遣走血域的人,慕迟雪不再掩饰头疼的状态。夏兮扶过她,带她回房。
虽然许久没人居住,但慕迟雪的房间一尘不染,她的屋子全是由邯岂亲自打扫的:“郡主,这次回来还走吗?”
“走,但很快会带着父母来这儿住。”慕迟雪躺在床上,对邯岂感激一笑:“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
“狐曳山庄的每一个人都是郡主救下的,我们做再多也报答不了再造之恩。”
“不算什么。”疲惫的脸上勉强出笑容:“邯岂,去把报社搜集的消息整理一下,一炷香后送来。”
“好。”邯岂退下,夏兮以为慕迟雪要休息也跟着出去。
“夏兮,留下。”这两天,慕迟雪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可能的事实告诉他,醉千袭的暗示令慕迟雪下了决定:“你可能不是紫曌国的人,你可能是夏将军的长子,也就是夏将军发妻的第一个孩子。夏小妞便是你的亲生妹妹。”
“这不可能。”夏兮不信。
“这件事留下的线索不多,而我也不方便正大光明的查。担心其中缘由不可告人。你自己去查吧。”慕迟雪无奈:“只希望你不要被上一代的恩怨伤了神。”
“就算是,我不想认亲。我的爹娘已经死了。当初我落魄流浪、生死未卜的时候,也没见夏家人找我救我。现在就算他们有难,我又何必出手救他们。”夏兮拒绝:“郡主放心,就算他们哪天莫名被血域宫或者任何人杀了,就算哪天我真的后悔,也不会连及你。”
“那么,如果哪天,我被逼杀了夏将军呢?你会不会怪我?”慕迟雪最怕就是万不得已二选一。
“不会。”夏兮温柔地望着她:“你从不无顾杀人,如果哪天你被逼,我替你动手。”
“夏兮,干嘛对我那么好。”慕迟雪咬唇:“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我可以等。”
“如果一辈子都等不到呢?”
“我就守。”
“如果不让你守呢?”
“如果我在,是你的负担。那么我会走。否则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夏兮,唯一一个对她无欲无求的男子。他就像水,无色无味,但总能根据慕迟雪的想法变换他的形状,永远顺她宠她护她。每次见他默默陪伴,慕迟雪都会思考当初救他到底是对是错:“出去吧。”
“好。”夏兮离开带上门。
为什么不说一个“不”字?也许那样我会好受点,慕迟雪暗想。
那天幻化蝶将对夏兮身世的调查结果告诉慕迟雪,慕迟雪很震惊。
原来,夏兮自出生就被污蔑为‘克父’,又碰巧在他刚满月的那天,夏将军打了败仗,死伤惨重。祭祀集团将一切罪因归结到夏兮的身上。当时的伏将军为了收拢更多的兵权,命伏皇后找来夏兮生母,让她在夏将军与夏兮之间二选一。于是夏夫人只好将刚满月的他送去夏将军的远房亲戚家,并过继给那户人家。
不知是天谴还是为何,之后的几年夏夫人再未生育,直到夏小妞的出生。可夏小妞是个女儿不能子承父业,而夏夫人此时已不能再孕。她一面觉得愧对丈夫,一面又觉得对不起儿子。最后,她等夏小妞长到三岁时离开夏将军,投奔他的亲戚,只为照顾那个自小被她遗弃的儿子。
其实夏小妞的记忆是对的,她的生母没有死,只是偷偷地改嫁了。就在母亲离开的当年,唐门独女也就是现在的夏夫人唐菲儿嫁到夏家,成了新夫人。夏将军为了面子,便称发妻因病先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版本。
夏兮,这个故事要我怎么向你开口。知道真相,你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父亲。
兀傲皇宫,皇上与慕丞相品茶,两人对坐着却无交流。为君为臣,两人合作那么久,终于要分开了。果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老慕啊,朕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女儿。”
“旁人家里都是父母为子女操劳,而老臣家里倒是最小的女儿一直在为我们操劳。”慕丞相想起夫人曾说过女儿像她妹妹的话:“也许雪儿与她小姨的确有些渊源吧。”
‘其实,我最希望雪儿能够与我夜氏亲上加亲,可惜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加上我那儿子不争气。明明连好的红线都能硬生生扯断。”夜犷痛惜。
“皇上,关于这点依老臣看不是没有转机。”慕丞相抚抚胡须:“女儿的心思,当爹的怎会不明白。当初他俩订婚时,老臣就知道雪儿喜欢三皇子。要不然依她的个性,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答应的。况且,他们还年轻,所不经历些风雨是不会明白情为何物的。”
“这么说,诺儿还有希望?”只是一点,夜犷已经乐开了花:“如果雪儿能给朕添个聪明的孙儿该多好。”
“缘分天定,就看他们自己了。”
“朕知道追求雪儿的优秀人才数不胜数。有个叫夏兮的,和夏将军有血缘;一个叫钟离景逸,是紫曌国当朝君主,他最可能成为我儿子的情敌。”夜犷爆出的名字,慕丞相小震惊:“皇上知道钟离景逸?”
“早就知道,只是雪儿一直护着他,所以不便说穿。”夜犷顿了顿:“况且钟离氏是太后的亲戚,只要不太胡来,我尽量睁一眼闭一眼。”
“其实那孩子不是没本事的,只是……”
“只是为情所困着呢。朕知道。”夜犷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反正时局差不多稳定,孩子们的情感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将雪儿视如己出,虽然本着亲上加亲的心愿,但若有更好的选择,我会支持她。”
“其实,老臣很看好夏兮那孩子。”慕丞相道出心中倾向:“但就怕他过不了即将到来的亲情劫。说来他也是朝中斗争的牺牲品。”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雪儿对他确实好。这次夏家的事情,雪儿那么帮忙并非只为还夏夫人的救命之恩,更为夏兮。向来,这孩子也是仪表堂堂,还为了雪儿放弃江山。”夜犷回忆自己的恋爱经验:“只是啊,对女子太顺也不好。特别是雪儿这样的,太顺能够让她内疚,却不能让她倾心。”
这时候,一个快乐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出现:“父皇,爹。想不到您二老那么八卦。”
“安塔,一声爹叫得比父皇亲切。”夜犷有些醋意:“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别忘了,你还没嫁出去呢。”
“是是是,安塔一定小心,决不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夜安塔的比喻引得二老大笑:“父皇,我来是有不情之请。”
“说。”
“我想让雪儿做我伴娘。”
“那么伴郎呢?”皇上与慕丞相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