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凤夫人凑近剑梢时,醉千袭赶到推开了她:“别利用景逸。”
凤夫人看醉千袭的眼神完全没有母爱,只有被醉千袭破坏计划的愤怒:“你这个扫把星,现在又来坏我的事。”
醉千袭没有理她:“景逸,她和梦鹤是一伙儿的。若是郡主知道你杀了她,郡主定会埋怨你。所以别杀她,那样只会污了你的手。”钟离景逸收剑,两人暂时化敌为友。
再次离去时,凤夫人又拿出一组袖箭对准醉千袭。虽然身后不长眼,但醉千袭知道身后的情形如何,他推走景逸后自己留下:“想杀就杀吧,对准这儿!别再伤及无辜。对你有再造之恩的倾城郡主,如今正躺在床上痛苦得不得了,还在阎王殿前徘徊呢!”
提到倾城郡主,凤夫人浑身颤抖得厉害,但她紧握着袖箭不准备放开。
“事到如今,我不会再天真地试图修复你我的母子关系。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杀你,我不伤害你,因为你是我血缘上的母亲,我怕杀了你会遭雷劈。”醉千袭的眼神从未这样认真,他握着袖箭对准自己的心脏:“杀吧,但是在你杀我之前,我必须说。我的出生并非我愿意,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孩子,不会选择像他一样的容貌,甚至我宁愿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作为母亲要将新仇旧恨全部报复在我的身上?你不觉得我才是最无辜的人吗?”
凤夫人颤抖着手,眼中噙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醉千袭望天努力控制自己的泪:“虽然你对我做了许多残忍的事,但我始终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看到你在倾城郡主的羽翼下活得那么生动,我作为儿子替你高兴。当你瞄准我的瞬间,我没躲开,因为我愿意用自己生命的终结换你的解脱。来吧,这是你最后杀死我的机会,如果你真想将自己的儿子置于死地。”
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凤夫人还未反应,醉千袭已经代替她按下机关,位置是醉千袭的心脏……
慕夫人将药酒涂遍慕迟雪的全身,除了手心脚心。屋瓦上,斗篷人将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曾经能够名正言顺亲近的女子,如今却那么遥不可及。慕迟雪,一定要好起来,没有你,感觉天要塌。
一切处理完毕,就在慕夫人离开后,舞落附在慕迟雪的耳边轻道:“郡主,两年之约守不守?”
虽然慕迟雪可能听不见,但舞落那么了解她的心思,眼下只好用这样的话刺激她活下去的意识。
凤夫人的房内,醉千袭还在她的对面。鲜血滴落在地,而醉千袭的胸前只是擦破了皮,真正刺穿的是凤夫人的掌心。就在袖箭射出的刹那,凤夫人徒手捂住了发射处:“你走吧。”
“我帮你包扎。”
“走!走啊!”凤夫人扔了武器,对醉千袭咆哮,最想杀掉的人为什么下不了手。亲情吗?亲情算个屁啊!凤夫人的眼泪模糊视线,心中的纠结与矛盾一直在呐喊。多少个理由让她杀醉千袭,但最后却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它。
面对神情几近崩溃的凤夫人,醉千袭退后两步。他是准备死的,他绝不会想到凤夫人会挡。那一刻,他真的好想叫一声“娘”,但叫不出。不因为自己不想,而是怕自己不配。醉千袭,常人眼中那么自信甚至猖狂的男人,竟会在生母面前那么自卑。离开前,他鼓起勇气喊一声:“娘!”凤夫人没有阻止,但也没有答应,只是一个人低低的抽泣……
慕迟雪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潜意识让她在半梦半醒间还是听见周围的声音。许是五官中只有听力还在,所以比平时跟灵敏几分。她听见母亲对舞落说话的不同;她听见门外父亲、夏兮等人的焦急;她还听见屋瓦上的西索动静。
谁?谁在上面?为什么看着我又默不作声?为什么关心我却极力隐藏?你是谁?是……
这样阴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月末,那时已是秋天。
宫外锣鼓喧天,宫内花拱门下夜安塔与慕黎枫牵着彼此的手幸福相拥,等待画师完成他们的婚纱画。
这场公主婚礼几乎照搬慕迟雪当年的形式,以至于皇上担心会不会让她触景伤情。倒是慕迟雪不仅大度地接受“被抄袭”的事实,还未婚礼出谋划策,升级升级再升级。
皇城城门是宾客签到的第一站。许多邻国宾客都是提前好些天进入皇城,就是为了看看兀傲首都的繁华。可夜安塔最最期盼的三哥却迟迟没有回城,直到婚礼举行的当天,城门还是没有接到三皇子的消息。来还是不来,怎么没个准信呢?
慕迟雪找来夏大禹,又找来初遇楼的小童星安安,她把两人凑成一对扮演花童安排在新人的前面撒花:“记住,撒的时候动作一定要柔美,绝不能像扔炸弹那样僵硬,听见没?”
“知道啦,狐狸精姐姐。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夏大禹不耐烦,却立刻收到安安攻击:“怎么和郡主姐姐说话的?让你当花童是给你面子,不然我这样的美少女怎么会选择你这样的人同台。”
“谢谢你啊,若非狐狸精姐姐钦点,我又怎么会与你这样的平民百姓组合。”夏大禹斗嘴,安安丝毫不让:“百姓怎么了?你们王公贵族还不靠我们百姓赋税维持国家机器吗?没有我们,谁给你们管?谁给你们地位。”
“你……小鸡!”
“你小鸭!”
夏大禹词穷,气得只能跺脚,安安冷哼一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为他那些过分的词语生气。相比夏大禹今年十二岁,安安还小了两岁,但心智完全是个小大人。
这边花童斗嘴,那边走出牢狱之灾的夏小妞一个劲地缠着夜之痕,导致嫔妃们的内斗片刻不宁。直到夜之痕向慕迟雪走来,所有嫔妃的嫉妒开始集中火力。
幸亏夏兮适时出现给慕迟雪一个臂弯:“伴娘该和伴郎在一起。太子,您的位置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