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一心企盼的婚礼终于开始,万朝殿的回廊上,还是同样的排场,只是有些人的手中都多了一张小抄。
花拱门下,夜伝诺身着两人初见时,那身白衣大袖,半敞的衣襟露出好看而又性感的锁骨线条。微风拂动他的鬓角,好一位精致的美男。
这一身,是慕迟雪特别交代的。区别于那日的“如临大敌”,“严正以待”。夜伝诺的面上浮现别样的温柔,他等待,焦急地等待他的新娘——慕迟雪。只是,大家都快将红毯望穿,慕迟雪还是没有出现。
这时候,舞台的中心出现一位女子。她身披初见时一样的红纱,画着妖娆的红妆,与那晚一样惊艳四座。
望着夜伝诺,一切宛若初见,琴音渐起,空灵的歌声幽幽唱来:“悠悠天地中,又见他身影翩若惊鸿,冷酷的面孔,温柔绝不会出口中。他的刀厮杀如风,他的痛谁能懂,怎么我心像刀尖颤动。
悠悠天地中,只盼再跟他厮守相拥。凌风血影中,宝刀比他的回忆重,他的话言不由衷,把血泪心里送,他把铃铛放在我手中。
不在乎天翻地覆,走遍天涯他在何处。不在乎万劫不复,有了希望自会相逢,与幸福飞舞。
铃铛在响动,总是唤起了莫名感动,尽在不言中,温柔不需要出口中,他的话言不由衷,把血泪心里送,他把铃铛放在我手中
悠悠天地中,又见他身影翩若惊鸿,冷酷的面孔,温柔绝不会出口中,他的坏误解重重,他的梦我才懂,风中飘着铃铛响动,他又浮现我的心中,浪迹江湖找海阔天空。”
伴着众人陶醉,沉浸的神情,一曲唱毕,余音绕梁。慕迟雪带着微笑,对夜伝诺深情开口:“那****问我,是谁翩若惊鸿,谁让我想要与之浪迹江湖?现在,我可以回答,就是你,夜伝诺。”
虽然这一场排练了很多遍,但真正上演时,还是心动。昨夜他们还约定,这场婚礼只是一场浪漫的偶像剧,但他快要假戏真做了。夜伝诺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从她设计初见的场面,他就动了心。如今的重温,更是让他沉沦。望着慕迟雪,他举着袖中滑落的清脆:“慕迟雪,欠你的玉铃铛。”
玉铃铛?慕迟雪心中一怔,某处暖流涌动。但她还是告诉自己,这个家伙是为了效果逼真,所以花重金买了道具。
夜伝诺试图向她走来,却被慕迟雪制止:“这段路,必须由我的父亲陪我走完。”
“丞相,快上啊。”夜安塔作为伴娘,操控着回廊上的局面。慕相临上台,还是盯着小抄不放。他发现滚瓜烂熟的台词突然全忘了,于是,心一横,扔了小抄上台去。
挽上女儿手臂的瞬间,慕相突然感觉很舍不得,慕迟雪也感到鼻子很酸。琴音又起,父女俩伴着琴音缓缓走着。红毯不长,但每一步都印下‘舍不得’。
慕迟雪还清晰地记得出生那天,屋外飘着大雪。母亲看着自己,担心自己会像小姨那般红颜薄命。而父亲则怨她胡说,还承诺只要好好疼爱,谁都不能带走我。
谁都不能带走我!那是自有记忆开始,慕迟雪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那一刻,她终于有了家,终于有了疼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双亲。
望一眼回廊上的母亲,那个为了生育自己差点失去性命的人,还有宠溺自己的哥哥慕黎枫和将自己视为首要的姐姐慕黎婉。慕迟雪在心中暗道:也许之后的日子,我们会分离很久,但是是为了更安定的团聚。
收回目光,望向前方,夜伝诺近在咫尺。站定,慕相万分不舍地将女儿的手交给他,台词全忘了,于是说了发自内心的一句:“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对你不客气。”
慕相的话若在平时,那是大不敬的。但眼下,是发自父亲内心最真实的话,没有人会怪罪他。夜伝诺牵过慕迟雪的手,对慕相保证:“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不懂山盟海誓,只知道婚前,她在你们的宠爱中长大,所以婚后我会担负起你们所有的爱,宠着她,决不让她有心理落差。”
都是什么台词!慕迟雪感觉场面有点失控,但愿不要失控得太离谱。
“好好,那我就把雪儿交给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慕相转身,强忍着眼泪,眼眶红了一片。
这时候,皇上扶着太后上了场,与慕相交错之时,还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两人站在花拱门下,手中各一张很大的小抄。而夜安塔与慕黎枫捧着定情信物郑重走来。
“慕黎枫,你是不是也该让我挽一下?”夜安塔小声说道,被慕黎枫一口拒绝:“请注意,伴郎和伴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哼,早晚会挽着你的。”
伴郎伴娘分别站在新郎新娘的身边,皇上拿着小抄认真读道:“诺儿,你是否愿意娶小雪儿为妻,无论她将来是美丽或变丑,无论她贫穷或是富贵,无论她将来是健康或是不适,你都会不离不弃,永远爱她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夜伝诺回答得不假思索。
轮到太后发问:“小雪儿,你是否愿意嫁给诺儿为妻,无论将来是英俊或丑陋,无论他贫穷或是富贵,无论他将来是健康或是不适,你都会不离不弃,永远爱他护他,照顾他一生一世吗?”
“我……”慕迟雪握着玉铃铛故意拉长时间,侧目迎上那双带着怒意的紫眸,调皮地笑道:“当然愿意。”
“好,我们宣布,兀傲国的三皇子夜伝诺与倾城郡主慕迟雪正式成婚。”太后与皇上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现在双方互换戒指。”
掀起红布,两枚璀璨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得耀眼。宽大的手掌握住慕迟雪纤细的玉指,戒指滑进她的无名指。之后,夜伝诺的无名指上也多了慕迟雪给他的戒指,礼成。
“现在,请新人甜蜜拥吻。”
拥吻?慕迟雪试图看一眼小抄上的内容,记得没有写过啊。望一眼回廊上的慕黎婉,她笑着避开了目光。果然是姐姐!
“拥吻!拥吻!拥吻!”回廊上,不管是谁都跟着起哄。
慕迟雪非常不自在,倒是夜伝诺大方得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么羞涩给谁看?来,亲一个!”
“不要得寸进尺啊。”慕迟雪还未说完,又一次被扣住下颚,深深地吻了下去……又强吻!不过,不讨厌。慕迟雪轻轻回应了一下便把他推开了。
“雪儿好像很被动。”太后一旁念叨,皇上反驳:“我看,好像有回应。两人互动得不错,就是都很羞涩。”
“拜托,这种事情不用解说。”夜伝诺笑看慕迟雪的嗔怒,回一句:“来日方长嘛。”众人一阵轻笑。
转眼,已是黄昏,宴席已经开始,慕迟雪则在月儿的陪伴下到万朝殿中换装。
“郡主。”
“影妃娘娘?”
影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得到消息,钟离景逸派人要在宫中的某处纵火。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
“纵火?月儿,快点带人去宫里各处看看,一定要小心,不要引起恐慌。”
“是,郡主。但衣服?”
“我来吧。”影妃接过她的活:“我来为郡主打扮,放心去吧。”
这是一件精致的蕾丝婚纱,合身的剪裁勾勒出窈窕的身段,慕迟雪被包裹其中仿佛一尊绝美的花瓶。来自21世纪欧洲的唯美编发将青丝挽得别致:“你真敢穿,这么大的裙摆,三皇子近不了身了吧。”
慕迟雪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很欣慰:“我的梦想之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美美地接受亲朋的祝福。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穿上是在兀傲。”
“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慕迟雪一身素白,颈部修长的线条让她宛若一只高贵的天鹅。而夜伝诺也换上了银色的西装,向她走来。
此时,东方升起的新月,似在追逐西方还未落下的夕阳,仿佛是在挽留。但夕阳还是落下没有回望一眼,因为它的追求永远是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