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慕迟雪搬到自己的寝宫,钟离景逸眉间轻佻,玩味地笑了笑。他清楚这个丫头的行为作风,今晚可能发生一切事情,除了他想发生的事情。
寝宫来了女主人,宫娥们忙进忙出,试图按照慕迟雪的喜好布置着房间。
其实慕迟雪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张符合人体工学原理的美人榻。可是宫娥们偏偏换着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不给她美人榻。她越等越不耐烦,于是直接爬上龙床睡觉了。
入夜,钟离景逸早早回到寝殿,完全无视兀傲国的使节团。
“皇上,郡主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没醒呢。”守门的宫娥一见钟离景逸立刻报备情况,免得一会儿受罪:“郡主至今还未用晚膳。”
“恩。”钟离景逸应了一声:“按照朕给御膳房的食谱现做,一会儿送来。”“是。”宫娥不敢耽搁,急急地走向御膳房。钟离景逸往里面看一眼,伺候屋内的宫娥识趣地退出,带上门。
搬一张椅子坐到床边,慕迟雪还在沉沉地睡着。她安静的睡颜带着新月般的甜笑,尖尖小小的鼻子均匀地呼吸,长而卷翘的睫羽偶尔微动,墨染一般的头发垂泻在软枕上。她还是和过去一样,美则美矣但没什么血色,精致的小脸显得苍白。失去狐眸的厉色,失去举手投足间强势,沉睡中的慕迟雪就像一个娇弱的柳枝,虽有韧劲却看着易断,惹人垂怜。
两人现在的距离让钟离景逸感觉很踏实,好像回到两人在落迷坊的时候,她的身边是他。
可能沉睡者本身的警觉,也可能是眼神无形的压力。睫羽扑闪间,慕迟雪睁开眼。眼神中没有惊恐,没有意外,只是平静地浅浅一笑:“你来啦。”
“你是故意睡饱,夜里防狼,对吗?”钟离景逸打趣道:“夜伝诺选妃,你就搬来这里,故意气他吧。”
“不要误会。”慕迟雪否认道:“我搬来是因为你前两天邀请过我,忘了?”
“当然没忘。”理由编的不错:“那么今晚准备以身相许咯?”
“今晚还不行。”慕迟雪的回答自在意料之中:“我已经派夏兮和岚舞前往兀傲国取休书。我不想让大家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所以必须先和之前做个了断。”
“那么今晚,你是考验我的色性咯。”
慕迟雪赶紧下了床:“我不会抢你的床,只要给我一张美人榻就好。”
“美人榻会有的。”钟离景逸宠溺地摸摸她的发丝,笑得美颜:“但晚上睡觉必须睡在床上。放心,只是搂着你,决不越轨。”
钟离景逸的话,慕迟雪还是信的。落迷坊的时候,两人就是相拥到天明。其实,慕迟雪的意外表白不全是假的。曾经,她的确喜欢钟离景逸。每每唱起那句“翩若惊鸿”,脑中都是他挥剑自如、潇洒风逸的身影。可是,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扯得好远好远,远到怀疑曾经的美好,哪怕那些美好只是演技。
宫娥叩响朱门:“皇上,郡主的晚膳已经备好。”
“拿进来。”钟离景逸将慕迟雪安顿在床,懒人桌摆放之上。接过宫娥手中的餐盘亲自排碟桌上:“吃吧,没有毒。”钟离景逸的温柔令宫娥看傻了眼,甚至忘了退下。直到迎上他阴冷的目光,宫娥才回了神。这个男人好可怕,前一秒温柔,后一秒冷冽,翻脸比女人还要快。
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这些举动曾经享受过,但物是人非。如今,眼前之人没有虚假的笑意,多了真挚地呵护。慕迟雪不是没有想过接受钟离景逸,她始终觉得现在的状况是天下最好的格局。兀傲国轻徭薄赋,百姓修生养息。慕家,朝中独大,深得夜伝诺的信任,忠臣辅明君。可是为什么眼见自己守护的一切安稳了,心却仍有不甘。
“因为夜伝诺。”只是眼神的观察,钟离景逸便能独处慕迟雪的情感世界。带着涩涩、逞强的笑,钟离景逸端起小碗拿起勺:“来,张嘴。”
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她饿了。凑近饭勺大大的一口,蟹粉豆腐伴着米饭超级幸福的滋味。某位美人一反常态,露出异常享受的笑容:“好吃。”
她的表情令钟离景逸忍俊不禁,他笑而不语,一口接一口配着不同的菜肴喂食慕迟雪。人人都道他被慕迟雪骗了,她根本不爱他,那些表白只是权宜之计,但钟离景逸并不在乎。现在,慕迟雪就在身边,他就不信真爱打动不了她。比如,慕迟雪前一秒还在想着夜伝诺,眼神映出淡淡地优,但后一秒还不是为了美食展演欢笑吗。
寝殿门外,夜之痕每每靠近,姬儿便会阻止。他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天下第一美。只要慕迟雪开心,他便开心。听到房中钟离景逸与慕迟雪的说笑,姬儿觉得不该让人打扰她的快乐
“姬儿,你让一让,我真有事和皇上商量。”夜之痕一边说服姬儿,一边编造理由,但姬儿根本不可能退让。久而久之他也只好扫兴而归。
“好吃好吃。”吃得饱饱的慕迟雪,满意地擦擦嘴:“想不到紫曌的厨子手艺不错嘛。”
“傻瓜,我重新换了一批。一朝天子一朝臣,厨子自然也要换。我挑选的,全是能把你爱吃的食物,做到美味无比的人。”他的话令慕迟雪触动,为了防止她继续纠结,防止她想念夜伝诺,钟离景逸岔开话题:“今晚我们玩什么?”
“我睡饱了,你不睡吗?”
“和你一起不会困。”钟离景逸俯身自床下拿出一个大大的锦盒:“里面全是你的游戏,飞行棋、五子棋、扑克牌、拼图等等等等。”琳琅满目的游戏就差橡皮泥了。
“今天,我们不玩这些。”慕迟雪调皮一笑:“我们玩木头人。”
待宫娥将饭菜收拾完,慕迟雪泡完澡,钟离景逸沐好浴,两人的寝衣穿得整整齐齐,对坐在床。
“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命令一下,双方不能笑、不能说话、不能动,谁先犯规谁就输了。输了的人必须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慕迟雪把规则叙述完毕,钟离景逸爽快答应。
“那么开始咯,山上有个木头人,不许讲话不许动,还有一个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