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背着双手,迈着昔日的八字小步,悠哉悠哉的随着一个贼寇向那间关着贺家小姐的房子走去,活生生当初那个玉面小飞龙。
眼前带路的贼寇他认得,名叫尤通,身材矮小,却是矫健灵活,山寨中绰号七寸猴,大概最擅长的就是水泊梁山时迁的营生,梁上功夫了得。
这小子鬼机灵,一边走着,一边还回过头来堆着笑脸说个不停,那两颗黄黄的大板牙看的秦冲直闹心。
两人在寨中偏角的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尤通将钥匙递给秦冲,用那男人间心领神会的眼神笑道:“三当家,这门隔音不好,你和那小娘子说起话来我多半听得见,我索性离远些,这样您也放得开。”
“你这猴儿,滚一边去。”
秦冲佯装飞起一脚,那尤通双脚原地一点,随即飘出了丈余,笑哈哈的缩到了墙角上,不住的对着他呲牙。
我倒要看看,这被绑票的女子到底长得有多惊心动魄魅惑众生,怎么在那对联上就被称作了山下第一朵鲜花。秦冲心里想着,抬手将门锁打开,轻轻推开了门。
门缝刚刚露出一丝线,秦冲半个身子还没挤进去,一个小脑袋便狠狠的撞了过来,不过究竟是女流之辈,在他这硬实的小身板面前,直接被反弹了回去。
噗通!
“呜!”
贺家小姐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回去,一脑袋斜磕在了桌子上,额头上泛起一片紫青。
秦冲定睛一看,心里直骂娘,这帮山寨的‘兄弟’真是开眼呐,眼前的小姑娘虽然长得很是标志,算得上清纯少女,但怎么看都没有超过十六岁,平平的小身板瘦弱的似乎一捏就断。
看来那玉面小飞龙还是个萝莉控,对这种小女孩也能起心思,果然是贼道风流,不枉年少。
贺飞燕身子被绑着,嘴里塞了块脏兮兮的碎布,恶心的直泛酸,刚才那一撞之下又伤了额头,此时眼见着当天那个对着自己直瞪眼的贼寇进来,又疼又吓之余,大眼珠里泪花翻涌。
瞬间功夫,原本就哭皱的小脸上,又是梨花带雨,好不凄楚。
见秦冲蹲下身来,贺飞燕以为这贼人要用强,一双眼睛泛起红光,打算咬牙自尽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贼厮,恶狠狠的盯着他。
秦冲一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她带起,很随意的扔到了床上,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七八十斤在手上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呜呜!呜呜!”
贺飞燕泪花翻滚,浑如看到了末日一样,却无奈嘴里塞着布条,咬舌头都没机会。
“你别叫,如此我就把你嘴里东西拿出来,听见没有?”秦冲盯着面前的小丫头,说道。
贺飞燕一听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小脑袋一阵猛点,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
秦冲这才点了点头,伸手将那布条从那樱桃小口中取了出来,不料这布条还没有抽出,贺飞燕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惊得秦冲直接把手一带,将那沾满少女口水的脏布条又堵了回去。
这一声可是了不得,让房外缩在墙角的尤通差点跳了起来,咂了咂嘴巴之后,羡慕的感叹道:“三当家果真是霸气,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来,就敢如此玩命,这些年得是积累了多大的火气。”
“别闹死闹活的,你个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呢,本寨主眼界可是很高的,会对你个小麻雀动粗?再叽叽喳喳的,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听见没有。”
秦冲脸色一拉,佯装出一副凶狠模样,看到贺飞燕被镇住之后,这才又把她口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恶贼,你捉了我上山,被我爹爹和姐姐知道,定没有好下场,我姐姐可是青云门的弟子。”
贺飞燕这次没有叫,反倒是恶狠狠的威胁起眼前的这个十七八岁的贼人来,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青云门!
听到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何,秦冲心里竟然觉得十分不自在,似乎今世某一段被他强行忘记的记忆又重新开启了一般,心里如同堵了块木头。
看见眼前小贼脸色一阵青白,贺飞燕眼珠一转,继续道:“怕了吧,青云门可是云州的大门派,我姐姐在里面地位高着呢,像你们这种小寨,她唰唰几剑就能荡平了。”
混沌应劫,破分阴阳,演天化地,夫天地者,蕴藏八息,是为劫息。劫息者,曰金,曰木,曰水,曰火,曰土,曰风,曰雷,曰暗,以金、青、蓝、赤、褐、白、银、黑八色辨之。
劫修者,纳劫息入体,流经百脉,融归千络,焠化劫力,力成入体,始入劫道。
听到贺飞燕的姐姐是个高手,秦冲脑袋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两段词来,大概是说的这个世界的修炼之法,好像有这么一本书来着,不过由于记忆还不是特别顺畅,他也没来及仔细回味。
收回思绪,稳定情绪,秦冲对着贺飞燕说道:“贺小姐,是不是我们山寨的人把你绑上山来的?”
“明知故问,不是你们是谁,趁着我身边的丫鬟去买吃食的时候,把我迷晕了背上山来,无耻!”贺飞燕瞪着眼珠,气呼呼的道。
嗯,何止是无耻,简直是下三滥!
秦冲心里想着,嘴上却是说:“贺小姐,你可知道我们寨子为什么把你绑上山来,却一直没有动你?”
“我一直被关在这里,怎么知道?”小丫头依旧瘪着嘴,显得很是委屈。
“哎,贺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绑你上山,却是救了你啊!”
“胡说,你这贼人怎么如此不要脸,拿出这种借口来唬我?”贺飞燕自然不信,做了这种事竟然还说救她,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也不是三岁小孩子。
“贺小姐,你听我慢慢道来,这事情还是得从那月黑风高的一天说起,记得那一天……”
于是,在秦冲的口中,事情的真相得到了还原:那一天,飞云寨几个弟兄外出办事,正巧遇见其他山寨的贼目盯上了贺家小姐,知道了其险恶用心之后,几人觉得对一个小姑娘下手有损贼道道义,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其绑上山,之后让对方放弃打算后,再送回山下。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贺飞燕听得慢慢变了脸色,一双眼珠不住的在秦冲身上瞟来瞟去,似乎要把他看个通透一般,不过在秦冲这种曾经数次在毒贩行当中卧底的人而言,这种眼神毫无杀伤力。
“那当晚为什么你来跟我说,要留我在山寨当压寨夫人。”
“哦,我还说过这种事么,啊~那是因为,我们把你绑上山来的行迹被那个山寨的人知晓,想要半夜里把你抢回去,不过么,我们贼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千百年来无人敢触犯,否则会引起众怒!”贺飞燕突然发问,秦冲反应迅速之下,见招拆招。
在秦冲的解释中,又一道谜团被解开:贼道中人争斗,在决出生死之前,不得对山寨的女眷孩童动手。当晚有贼人夜探飞云寨,想要夺走贺飞燕,秦冲急中生智之下,将贺飞燕强行认同为山寨夫人,这样那些无耻之徒就不敢擅自行动,以免引发灾祸。
贺飞燕听得一愣一愣,眼中的敌意慢慢消失,不过最后还是有些迷糊地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嘿嘿,人证要出场了!
秦冲心里一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七寸猴,去看看胡神医吃过饭没有,把他请来,说我要亲自感谢他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片刻之后,胡天牛飘飘然的来到了门外,正看见秦冲站在门外候着他,笑着说道:“三当家,道谢就不必了,老夫是医者,行的是医道!”
“你过来,还有点事!”
见这老郎中还在摆谱,秦冲一把将他扯到身边,在他耳边言语了片刻,胡天牛一张脸立马就绿了,直愣愣的看着他,那山羊胡一翘一翘的。
“若是不照我说的做,那之后我把这些事情在琵琶县上传遍,让百姓们知道这胡神医到底是何许人也。”
“三当家这可是要杀了老夫一家老小的性命啊,老夫照做,老夫照做便是!”
在秦冲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胡天牛一直以来以神医自居的自信土崩瓦解,满脸惶恐之下,只得就范。
第二道杀手锏,正式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