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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恶性竞争

才进入森林,雷诺就发现这座森林没有表面上看到的明朗,薄薄的雾气在树林间絮绕,越往深处,雾气就越浓,渐渐的可见度变低了,只能看到十步内的情况。

前方有人发出惨叫声,之后同样的惨叫声陆续尖锐地传进雷诺的耳朵里。雷诺放慢脚步,不敢像方才一样埋头朝前冲了。

惨叫声渐渐弱下,随后他听到信号弹发射的声音,有不少人因为某种原因而放弃了考试。

雷诺睁大眼睛,透过雾气分辨前方的情况,粗壮的树干湿漉漉的,头顶上,茂盛的树冠因为雾水而积蓄的水珠子时不时掉落,才片刻的功夫,雷诺的头发,肩膀都被浸湿了。被厚厚落叶覆盖的大地,湿透了,踩在上面,松软透水。

雷诺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方才的惨叫声已为他敲响警钟,他的周围潜伏着某种足于阻碍他继续前行的危险。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甚至将戴着ARM的右手悬到半空,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嘶嘶~

有东西在身后的地上爬行,那声音很微弱,若不仔细听辨,它很容易被忽略掉。打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精神的雷诺,将这诡异的声音听得真切,猛地回过身来,朝地上探索,除了枯叶和几条懒懒趴在树根上的蔓藤外,他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他倒退两步,仍不放心地环视雾气弥漫的四周。

他的脑后勺撞到了什么,随后听到一个虚弱的呼救声。回头探个究竟,他看到一个体形微胖的男人被悬空倒挂着,他的全身被绿色的蔓藤缠绕,一朵沾着水珠的紫色小花艳丽地综放在他的鼻子前,黄色的花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雷诺离得太近,一闻到那花香,身子就有些发软。

“糟了,是食人藤。”雷诺在博罗森林的深处见识过这种蔓藤,他慌忙抬起左手捂住口鼻,离开那个男人。很快,周围还有五名受害者,他们被坚韧的蔓藤紧紧缠捆,悬挂或捆绑在大树上,小小花朵散发出来的香味将他们渐渐迷昏。他们若得不到及时营救,会慢慢地被这些可恶的植物给分解掉。

嘶嘶~~

又是那种声音,但这回来得肆无忌惮,雷诺看到无数蔓藤或从树上或从地上朝他袭来。

“战斗银铲!”心惊胆颤的雷诺急忙召唤战斗银铲,银铲才到手,他就疯狂地朝那些袭来的蔓藤挥舞,“你爷爷的,快走开!”

靠近他的几根蔓藤被锋利的铲刃斩断,掉到地上,其它蔓藤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它们害怕他手中的铲子。

雷诺见蔓藤不动了,撒腿就跑。很长的一段路,到处可遇食人藤,雷诺看到越来越多的考生沦为食人藤的猎物。他一口气逃出林子,来到一条小河边。几缕阳光吝啬地穿过雾层,洒在清澈的河面上。

泥泞的河岸留下凌乱的脚印,有人和他一样逃过了食人藤的攻击,踏过小河,进到森林的深处。

雷诺缓了口气,踏过小河。前方又有信号弹响起,又有人放弃了。

雷诺的心跳在加速,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害怕,他的人生一时平淡无奇,以前寻求刺激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游戏里的挑战副本或是派帮大战-这对一事无成的他来说,也是最省钱的玩法。这样的考试,玩的就是心跳,当然也可能在玩命。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他会好好享受它。

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沿着地上的脚印走,而是绕过了它们,选择了稍远的路。虽然他喜欢刺激,但他没有忘记考试的最终目的,遇上麻烦,只会让他浪费掉更多的时间。

这座森林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大部分都被雾气所笼罩,雾气浓郁的地方,可见度也就三步的范围,极易迷路。晴朗的天气使树林稀少的地方免受雾气的干扰,可以看到天空,晒到阳光,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更方便更清晰的辨别方向。

雷诺一直在赶路,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些空旷的地方也开始弥漫上雾气,越来越浓郁的雾气在告诫他,他得找个地方休息,直到天亮。

天渐渐暗了下来,被雾气笼罩的森林里一片灰暗,雷诺凭着直觉和听觉来判断周围的情况。矮灌木丛的背后有条河,清晰可闻潺潺的流水声,他决定在周围找点吃的后,到河边扎营。

森林里不乏野果子吃,他很快就将肚子填了半饱,顺便还塞了两个到挎包里。他想起带来的种子里有玉米,到河边扎营时他可以利用战斗银铲种些玉米烤着吃。

他还没有走出矮灌木丛,就看到河边亮起火光,有人先前一步在河边扎营了。雷诺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大家一起过一晚。就在他犹豫的当会,河边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他凑近,将自己隐藏起来。透过灌木间的空隙,他看到两男一女正站在篝火旁,他们的脚边躺着一个被打昏的高个子。那三个下商量着将高个子绑起来,丢在森林里,明天中午考试时间一过,工作人员自然会来搜索寻人。

商量的当会,三个得意的笑起来,从他们的言语中,雷诺听出这样的事情已不止一次发生。为了减少竞争,人为的阻碍事件屡屡发生。

就在他们要动手捆绑高个子的时候,黑暗处飞来暗器,直中那三人脑门,他们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下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雷诺惊呆了。火光照亮插入三人脑门的扑克牌,鲜血从裂开的缝隙流出来,染红了他们的脸-他们死了!

有人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脚步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站在篝火旁,冰冷地低视被他杀死的猎物,苍白如纸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嗜血的满足感。他那头披肩长发在火光的照映下如血鲜红,他的打扮就像是扑克牌里的小丑王,留着尖锐指甲的手,把玩着一张黑桃心扑克牌。

突然,他抬起目光,朝雷诺隐藏的灌木丛探来。

雷诺蹲在灌木丛里,大气也不敢出。对方胸前挂着的考证证实了他的身份,显然他的目的和刚才被杀的那三个人是一样的,只是他的手段过于残忍。雷诺运足一口气,做好召唤战斗银铲的准备,只要那家伙一靠近,他就一铲子将他拍晕。

他左侧的一棵树枝沙沙作响,一个黑色的人影嗖地一声,朝身后的树林子里逃窜。那个小丑纵身一跃,从他藏身的灌木丛上方掠过,飞一般朝那逃去的人影追去。

雷诺见小丑追远了,立马从灌木丛里出来,绕过命案现场,隐进河对面的树林里。他在黑暗中摸索,摘了一根坚韧的蔓藤,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在粗壮的树枝上坐下来,他将背部紧紧贴在树的主干上,用蔓藤将自己的双腿固定在树枝上,以免在他睡着时不小心摔下树去。

湿潮的空气使夜间的森林变得很冷,加上不能扎营生火,全身潮湿的雷诺只能在寒冷之中过夜。半夜,他偶尔会被打破森林宁静的信号弹惊醒,半途放弃的考生越来越多了。

破晓时分,雷诺迷迷糊糊的听到树下有动静,他揉揉眼睛,朝树下探去,灰蒙蒙中发现全身湿透的米娜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

“逮住她-”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至少有四个人在追击。有个男人在粗鲁地谩骂,“该死的米娜,我要活剥了你!”

追逐战进行了一夜,米娜筋疲力尽的将半个身子靠在雷诺倚息的大树上,她对男人的谩骂嗤之以鼻,嘴里也低声地骂着什么。

“米娜!”雷诺解开固定自己的蔓藤,朝树下的女孩小声的叫道。米娜抬起头,树冠的阴影将树上的人完全淹没,她看不到对方,却听出了他的声音。

“快上来!”雷诺将蔓藤的另一头抛向米娜,对方会意地捉住蔓藤,借着雷诺的拉劲爬上了树。他们爬到树更高的地方,默不做声地等候着。

四道黑影唰唰地从树下奔过,才跑不远,就停了下来。

“她人呢?”谩骂的男人问其中一个伙伴。

“应该就在附近,她的气味还在。”有个弱弱的声音回道,听起来像个少年。他照原路退了回来,停在雷诺和米娜躲藏的大树下。

米娜咬咬牙,抬起戴着雷神之戒的右手,指向树下的少年。那少年微微抬起头,在男人的追问下,改了口。“在前面,我们继续追。”

“这丫头跑不掉的,我要让她死在森林里。”男人愤怒地说道,继续朝前方追去。

那四人终于走远了,世界又安静了下来。米娜松了口气,坐在树枝上,她抬头舔食树叶上的水珠,以此来解渴。

雷诺坐在她的身边,从挎包里掏出两个野果子递给她,那是傍晚时摘的,本想留着当早餐。

米娜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她狼吞虎咽地将两个野果子填进腹后,才向雷诺说起了她的遭遇。“真是倒霉,才躲过一个变态杀手的攻击,又遇上那个在竞技场决斗的大力士卡洛,他输掉了比赛,一直很不服气,骂我使用小伎俩夺走了属于他的荣耀,他要在这里把我解决了,好雪耻。”

“那几个人都好对付,最可怕的就是那个小丑,我从来不知道考试过程是可以杀人的。”虽然历届考试中不免有人死于非命,但却没有恶意杀人取胜的案例。雷诺真怀疑那个小丑是不是考生。

“考试规则里并没有提到不允许考生进行所谓的阻碍行为。我也想不起来有哪条明文规定不可以杀人。全职猎人的世界是残酷的,如果在这里都没有办法生存,那就别指望其它的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恶性竞争一直在不断的上演着。”

米娜将目光投放在因破晓而渐渐清楚的大森林里,严肃地对雷诺继续道。“选择了全职猎人,就要有所的觉悟,这绝对是个弱肉强实的世界。”

“嗯!”米娜说得没错,没有觉悟的人,是成不了最后赢家的。雷诺是冲着最后六个名额来的,他狠不下心来对付别人,也不会让自己沦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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