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继母,他一直都怀着感激,十六年的养育教导,他铭记在心,他一直都想帮她找到失散的女儿,可努力了十多年,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见他脸色不好,白乐雅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查,其实……我也知道那孩子或许已经……”
“别胡说,”郝连越训斥了一句,“她一定好好的,就等我们出现在她面前呢。”
白乐雅表面上点头,嘴里却小声嘟囔道,“如果她还在,我早就找到了……”
“我们不是还在努力吗,”郝连越安慰了一句,看着郝连熠问道,“查到了什么?”
“还是和上次一样,”庚涛接过话岔说道,“只查到阿姨十多年前落脚的酒店,然后……”
白乐雅点头,“十多年前我回国处理家务,因为这边的房子早就卖了,所以带着她住进了酒店,我一个人去办手续,结果路上出了意外,在医院昏迷了几天,等我醒了托人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酒店里了。酒店那边能查的都查了,从监控到工作人员,没有一点线索,一个才将近一岁的孩子,能到什么地方去?我找了她几个月,然后遇到了你父亲,本想在你父亲的帮助下继续找她的下落,可……”
“是我不好,”郝连越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和父亲闹了矛盾,我们也不会离开这里,线索也不会就这么断了。”
“不,错在我,如果我当年……”
“和你无关,”郝连越打断了白乐雅的话,“是我要娶你,熠儿也很喜欢你,是我们离不开你,只是我没照顾好你们。好了。别说这些陈年往事了,熠儿,一点进展都没有?”
郝连熠犹豫了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想了想,他轻声说道,“当年妈出事到酒店员工发现不对,破门而入,前后总共三天,我们将这三天当班的员工与监控录象从头到尾看了几百遍,实在找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妈出事后,酒店的房间没有任何人出入,甚至连客房服务都没有,直到前台发现不对,联系了经理后在警察的帮助下破门而入,房间里很整齐,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这点,我和庚涛在局里核对过所有人的口供,从上面的纪录看,不像是作假。”
郝连越点头,示意郝连熠继续。
“因为没人报失踪,房间又异常干净,最后警察也不了了之。”说到这里,郝连熠心里多年的疑问再次泛了上来,想了想,他奇怪地问道,“我想,妈当年的意外是精心策划的,妈在医院,按理说她在酒店的东西应该原封不动才对,可警察进去的时候房间整洁,妈带去的东西都凭空消失,整个场景布置地就像是妈带着……妹妹离开,忘记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似的,所以警察对这件事没有过分仔细地调查。”
“乐雅,我记得你说过,当年你是回来办理继承遗产的手续,会不会是家里的亲戚……”郝连越不敢把话说的太直接,毕竟这涉及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儿的家人。
“我家里已经没人了,不可能是他们。”白乐雅不自然地垂下了眼帘,不知道是躲避郝连越过于直白的眼神,还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情绪,她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淡漠。
“还有一个可能,”庚涛神色严肃地说道,“或者进去的小偷本是偷盗钱财,无疑发现了……妹妹,想着能卖个好价钱,所以……”
他得意洋洋地回头,正想为自己的聪明向郝连熠卖弄个乖,迎上他杀人的眼神,心里骤然一紧,眼神一瞟,看着白乐雅惆怅的眼神,无辜地挠了挠脑袋。
“你也别担心了,”郝连越拍了拍白乐雅的肩,“至少她可能还活着,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白乐雅点头,垂着的眼睛却蓦地一紧,眼底一片清澈。
“妈,你别急,这次我们回来时间充裕,加上庚涛先前搜集到的线索,我和他会尽快找到妹妹,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妹妹。”郝连熠说着与郝连越一样的话,对于继母,他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亲生母亲去世早,记忆里都是继母的模样。不管在生活上还是在教导上,继母给他的一点也不比生母少,甚至更多,不管继母的女儿现在是好是坏,都是他郝连熠的妹妹,他一定会把继母多年来给他的回报到妹妹身上,即使……
郝连熠眼神黯了黯,如果妹妹被卖到正常人家还好,就算不是大富大贵,可能在呵护与宠溺中长大,至少会很幸福,可如果被卖到别有用心的人家里……
不管她现在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她都是他妹妹。
庚涛左右看了一眼,见大厅气氛不对,转了转眼珠,他岔开话题说道,“白姨,我今天见着郝连熠的女朋友了。”
“嗯?”白乐雅与郝连越面面相觑了一眼,嗔怪地说道,“女朋友?熠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什么时候的事?”
赶在郝连熠否认前,庚涛八卦地说道,“我今天也是凑巧遇到了,他还见了对方的祖父母,约了时间和你们见面。”
白乐雅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问道,“熠儿,你打算瞒着我和你父亲到什么时候?对了,那孩子怎样?”
瞅了一眼郝连熠黑沉的脸色,庚涛贼呵呵地说道,“很漂亮,虽然岁数小了点,不过……”说到这里庚涛突然眉心一沉,想到他一直忽略的问题,怪不得先前在茶园的时候,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里。
“不过什么?”郝连越也急了。
“他们订婚了,可……伯父、伯母,难道你们没见过?”
“订婚?”郝连越抬高了音量,瞅了一眼一副无所谓模样的郝连熠,拿出父亲的威严问道道,“我怎么没参加订婚宴,你小子在什么地方举行的,谁主持的?”
郝连熠郁闷地叹了口气,“都说不是了……”
“怎么会?”庚涛难以置信地看着郝连熠,“我看你和妃子之间不像是假的。”
“妃子,是木颜妃吗?如果是这孩子,我到挺满意,熠儿,你效率不错啊,很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速战速决,可订婚又是怎么回事?”郝连越骄傲的眼神当中透着一丝不满。
郝连熠苦笑,“我都说不是了,凑巧碰到的。”
“那……”庚涛现在是完全摸不清楚状况了。
郝连熠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是被她半路拉上的,还有,在那对老夫妇面前,她叫‘朱妃’,谁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朱妃?”白乐雅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角色扮演,生活中的真人秀。”
“什么意思?”郝连越颇有兴致地问道。
白乐雅轻笑,“这是演出的一种,却最是考验演员的演技,以现实生活为舞台,演出一幕无法NG,无法重复的戏剧,根据客户的需要,完成演出任务。”
“无聊。”郝连熠龇牙哼了一声,联想到他与颜妃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丫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她究竟演了多少出床戏,多大的尺度?
他还在腹诽,那边白乐雅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演员,在自己的人生里演着喜、怒、哀、乐,每天一睁眼就开机,一样无法NG,无法重来,只是有的演员因为某些原因要找特殊的演员与自己搭戏,完成某个特别的情节,这个时候就需要真人秀演员。”
“真人秀?电视里的那个?”庚涛奇怪地问道。
白乐雅摇头,笑着解释道,“这种真人秀与电视里不一样,电视里是什么情节都安排好了,演给观众的秀,大都经过了后期的加工,有时,你在街边也会看到橱窗真人秀,不过那是商家为哗众取宠,有广告嫌疑,而妃子他们这种真人秀没有任何商业成分,是演给对手看的,让对手不知不觉中入戏、配戏,直到整个剧本走完,谁也分不清楚谁演给了谁看。”
“人生如戏,戏如梦,白姨,你怎么对这种行业这么了解?”庚涛狐疑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郝连越终于插上了话,“你白姨最喜欢研究电视剧里的演员,对他们每个情节的演技分析都很到位,她呀,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郝连越略带宠溺地看着神情不怎么自然的白乐雅,乐呵呵地说道,“而且,这个职业在国外也有,与侦探所一样,可以正规经营。”
庚涛点了点头,将话题一转,问道,“那见面的事?”
“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我看你还是专心找出线索。”郝连熠难得耐心地听完了众人的议论。
“其实,乐雅,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问问妃子。”郝连越提议道。
“我?”白乐雅有点不自信。
郝连越点头,“你电视剧看的多,对演员的评价分析都很到位,如果你去演,或许能比别人更容易入戏。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那孩子和她差不多大,你就当……提前适应女儿回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