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隐徵望着成玉,嘴角一挑:“成先生果然不俗,被捆绑到这阴森森的龙虎堂,还能神色自若。”
“怕也无用。更何况王爷根本不会杀我,我又有何可怕?”成玉凉凉道。
“对。本王暂时不会杀你。只是,你的剩余价值也已不多了。如果你只是一个帮忙收购粮食的中间人,那你已经无用了。杀与不杀,全无意义了。”朱隐徵气定神闲。
成玉面不改色说:“王爷不必吓唬小民,王爷抓小民来,若是只是想铲除奸细,大可命下人杀了我,何劳您亲自过问?”
“因为,你根本不是成玉。”左艳枫扶着门框,冷冷道。朱隐徵起身扶她坐下。看着成玉眼中的戒备,她笑着说:“若是成玉,怎么会不认识我呢?”还好,成玉可以找人顶替身份,却没有出卖她。
穆却晴打量着他,说:“那就是易容?”
“成玉”望向穆却晴,冷冷讽刺道:“你就是那个妄想破解‘器’的小丫头?”
穆却晴瞪着他:“是不是妄想还未可下定论呢。”她微微曲起手。
“成玉”却不屑地说:“你那些小伎俩少在我面前使,小毒物还伤不了我。”他望向左艳枫:“你又是什么人?”
左艳枫轻巧笑道:“无名小卒,何劳无名皇放在心上。”
厅上除了无名皇和朱隐徵,都吃了一惊。最大的敌人就在眼前,而他们居然毫不自知。
“若是无名小卒又怎么会出现在龙虎堂?”无名皇迈开步从众人面前走过,“张易,三王爷麾下得意的将军;程悉、俞是,拜师鹫峰山穆老门下;穆梅二女,拜师灵蛇女门下。”
被无名皇直道名姓,几人脸色都不好。他们对无名皇了解尚浅,而他却对他们了若指掌。
左艳枫呵呵一笑:“小女子真是万分荣幸,神通如无名皇居然也查探不到我的底细。”觑得无名皇脸色一滞,不觉暗笑。
无名皇转身在椅中大大方方坐下,不由发笑;这女人倒是不畏不惧,淡定从容的样子,看得人要心生妒忌。
他激赏的神色尽数落在朱隐徵眼中,却还是不急不缓,说:“无名皇都到了这里了,就不使阴谋战略。让你的手下现身吧,正面对决,不战不胜!”
无名皇缓缓踱了几步,转了转脖子,说:“出来吧。”一脸不羁和狂妄。
天空突然飞下几道身影,齐齐落在无名皇身后。一黑一白两名男子持剑戟,长剑如龙,直指命脉;枪戟如虹,挥洒自如;一红一蓝乃是双生姊妹,舞长鞭,长鞭如蛇,可柔可刚。
厅下也从暗处走出两位将军。张易持剑上前,迎上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亦拔刀相向。两名将军上前,一个对上白衣男子,一个对付姊妹二人。
刀来剑往中,各自负伤。张易左手臂被划开两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汨汨,黑衣男子也被刺中两刀。双方经过一番激战,精疲力竭,各自对峙着。
张易身子突然一动,嘴唇发紫,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望向对面几人。刀剑上和鞭子上喂了毒,毒随伤口进入血液中,毒即刻侵入体内。两位将军已经倒下,张易撑了一会,再也撑不住,也倒了下来。
还来不及反应,朱隐徵起身抽出程悉随身佩剑,身形一转已到了黑衣男子面前,手起刀落,黑衣男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已多了一道伤口,血液喷洒出来,热热的血溅了朱隐徵一身。左艳枫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倒吸一口凉气,转头闭眼不去看。
无名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攥紧了拳头。朱隐徵只一刀就杀了他得意的手下,果然不可小觑。白衣男子上前欲与他动手,刚一移动,牵动伤口,寸步不能行。
穆却晴拉了梅如欣一下,梅如欣会意,使轻功到两名女子身后,手上点住两人穴道,又回到穆却晴身边。两名女子恼怒地要挣开禁锢。穆却晴凉凉道:“别胡乱冲开穴道,要是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可是不可挽回的。”
朱隐徵收回佩剑,走到左艳枫身旁,放下佩剑,轻轻握了一下左艳枫的右臂,转身看着无名皇。
“你手下最得意的四名护卫已死了一个,一个身负重伤,另外两人被点住穴道。现在外面洪水已停,朝廷援军也快到了。你,没有胜算了。”
“你太低估我了。”无名皇边说边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俊美无俦的一张脸,只是数道狰狞的伤疤从右眼下方直直延伸到脖子,遍布右脸,最后没入衣领中,辨不出本来面目。他脸上分明是少年模样,头发却已是如雪般。
他一抬眼,目光犀利,望得梅如欣一阵发冷发颤。他抬手,手指微张,口中默念,两手间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直耀得人两眼睁不开。待白光退去,无名皇手中赫然躺着一把长剑式样的兵器。
剑鞘上吊着两条龙,雕工极细,连鳞片亦历历在目。是“器”!穆却晴欣喜若狂地展开手中的草图,“我一直在研究剑体上的机关,却不知道,原来剑鞘上也是机关重重。”
无名皇轻蔑一笑,脸上伤疤益发狰狞,“你还有信心破我的剑么?”
穆却晴稍一迟疑,笑道:“我喜欢挑战。”她转身对着朱隐徵说:“王爷,剑鞘上的银龙第二爪上方第三行的鳞片是活动的,自斜刺进去,向上挑出,我想,应该能破三道机关吧。”
朱隐徵提剑上前,直直将剑送了出去,无名皇一避,举剑来挡。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穆却晴在一旁不断提示,渐渐打到厅下。众人目光都随着二人的身影。白衣男子一提气,飞出剑去,眼见要刺向朱隐徵。朱隐徵背向着他,并不知情;无名皇却提剑挑开飞来的剑,分明不让其他人插手。飞出的剑拐了个弯,直直向着厅上而去。
朱隐徵一惊,手中防护不及,见剑直往左艳枫而去。左艳枫已是愣住,也不知闪躲。朱隐徵格开无名皇的剑飞身提剑去打那把剑,只打到剑柄,将剑打斜,但还是刺向左艳枫。
众人一惊,左艳枫也吓得退后几步,剑直直刺来,擦着右臂而过,鲜血淋漓。左艳枫跌坐在地,疼得冷汗直出。
朱隐徵还未反应过来,无名皇拔出“器”来,“器”一出鞘,众人都觉喉咙让人制住般难受。左艳枫毫无反抗能力,已是抵挡不住,昏厥过去。梅如欣接住左艳枫,扶着坐在椅中。
那边无名皇举剑连连逼近,朱隐徵慌忙举剑抵挡,已是无用,立时被打倒在地。无名皇举起‘器’往他心口直挫下去,震得朱隐徵心口一窒,只觉浑身无力,后退几步仰面倒下,想再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厅上穆却晴四人见此大惊,正不知如何是好,无名皇收起‘器’,冷冷一笑,拄着剑正要抬步上厅,突然龙虎堂大门洞开,从门外飘飘进来一老头,须鬓皓然,身着灰色长袍,背上背着剑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