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突然晃了几下,两人都站不稳,跟着晃了起来。朱隐徵是个练家子,马上稳住脚下,伸出手来扶着左艳枫。
幸好船只是晃了几下又恢复了平稳。
预期中的翻腾迟迟没有来。一双强健的臂膀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望进他的眸中。
“怎么这么看我?”他出声,低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好看。”夜色已深,他应该没看见她烧热的脸吧。
朱隐徵没料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笑了出来,右手抚上她的脸,“你的脸好红。”
该死的耳聪目明。左艳枫撇开头。
“前几天我皇兄……”他顿了顿,左艳枫望着他,等着下文。“他见到你很高兴,还说,让我尽快带你回去。”“什么?什么意思?”带她回去?
“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跟我回去。”他笃定地说。
左艳枫摇摇头,她不承认林朱两家多年前的婚约,更何况……推开他的臂膀,退了一步。“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礼教不容的一个身份,有何资格谈婚论嫁?早在当时她接受了绣繁楼舞女身份的时候,就接受了这种命运。
“这不是你的错。”
她猛听这话一愣,不是她的错,还不是有人口诛笔伐称她白虎星下世,还不是有市井之妇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人还不是表面奉承私下诋毁,阳奉阴违。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只有你这么想,其他人都当我是洪水猛兽。”
“这么美丽的猛兽,会吃人我都不怕!”她想斥他贫嘴,但他突然靠近她,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鼻翼,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他的手不动声色攀上她纤细的腰肢,她被迫靠近他强健的胸膛,没好气地问:“你轻薄我?”
“怎么是轻薄你?这是为你着迷。”话音未落,他袭上她的唇,呼吸融为一体。
他慢慢啃咬着她的唇,努力探开她的嘴,双手不失时机地往上摸索,按住她左肩的穴位,让她全身虚软无力,瘫靠在他身上。
“卑鄙!”仗着会武功,居然这么欺负她。但她刚张开嘴,正好好给了他可乘之机,还不及反应,他已经再度吻上她,这回不再温柔缓慢地轻吻,舌头长驱直入,逼得她无法换气,连连倒吸,只觉得头脑一片混沌,双腿发软,双手急切地攀住他的腰,想要得到一些力量。
他左手横过她的腰身,紧紧箝住。她几乎是被他提抱着,意识模糊,双手不住乱摸,想找到一处着力点。
船突然猛力晃了起来,二人纠缠不休,无法及时反应,双双跌入船舱内,船上挂着的竹帘因两人的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舱内扑了厚厚的绒毛地毯,跌下去纵使不疼,但发出的沉闷声音也够大的。
听见响声,船夫忙问:“王爷,没事吧?刚刚有群飞鸟冲过来,奴才一时慌乱没稳住船。”
“没事。”朱隐徵答道,回神看着扑倒在他身上安然无恙的左艳枫。她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不住微微颤动,搔着他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她的脸有一半隐在黑暗中,红唇有些肿胀,眼中秋水迷离。他心旌一荡,拨开她的发,想再续方才的美好滋味。
但左艳枫却一把推开他,坐起身。他低叹一声:“老天爷!”这太美好了,也太折磨人了。左艳枫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的腰身上,长发散乱且衣衫不整,不由惊呼一声,赶紧起来。但她起得猛,一个不注意,砰地一声撞到舱顶,赶紧又缩了回来。
朱隐徵不禁笑出来声,她何曾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过?他坐起身,拉着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就坐在身边,他开始帮她整理头发衣襟,扶好几欲滑落的发簪。
他靠得太近,气息徐徐喷在她脸上,她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他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难言的胁迫感。
朱隐徵突然问道:“你不问?”“问什么?”
他斜倚身子,渐渐逼近她:“为什么不问问我,突然吻你?”“还用问吗?登徒子。”她的口气带一点无赖又带一点撒娇,让他顿时迷乱了心智。
我的天!他在心内暗叹,她今夜是怎么了?以往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虽然今夜还是一脸冷静自持,但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地让他心神荡漾。
他揽过她的腰肢,再度吻上她,这次只是浅吻,轻轻一啄,随即放开,在她耳边无比魅惑地低喃:“我早说过,我要娶你为妻的。”
她闻言一愣。
朱隐徵在她颊边轻轻印上一吻,随即吩咐船夫将船驶往绣繁楼,左艳枫的小舟拴在船后,一摇一晃地行着。
到了绣繁楼前的河岸,此时绣繁楼只修复了后院,前厅依旧破败,左艳枫先上了岸,眼风一扫,看见角落里一个仓皇避入暗处的身影。穆却晴?她怎么在这?再一想,随即了然,嘴边勾起一抹笑。
朱隐徵也上了岸,她微微一笑:“要不要进来坐?”
他眉峰一挑,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怎么?不愿意?”她故意问道,朱隐徵扬袍一掸,说:“走吧。”
二人偕肩走入绣繁楼,两人默了一阵,走进了后院。朱隐徵突然问:“怎么突然邀我进来坐?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王爷是个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怎么会觉察不出,有人在我的绣繁楼旁边打转。”只是,她知道穆却晴的目的,他却茫然不知罢了。她看了朱隐徵一眼,该不会,这个男人其实一早就知道穆却晴的心思,却还装聋作哑当个无事人吧?
他是练武之人不假,也的确看到了角落里隐藏得甚是失败的穆却晴,但是她怎么也……“一遇到绣繁楼的事情我就忍不住五感通彻,眼观八方耳听四路。”她不禁有些自嘲。
“这么说来,我还被你利用了?”“我哪敢利用王爷你?”她望了望四周,说,“好了,那人估计回去了,王爷也可以走了。”
这还不是利用,用完就一脚踹开。
“送我出去吧。无法留在美人身边,多待一会也好。”左艳枫不由多打量他几眼:“我从不知道,你居然也会说这么无赖的话。”
“是吗?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朱隐徵低头走了几步,说:“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
左艳枫闻言望着他。
“无名皇就是成玉,他临走前告诉我的。”“我知道。”左艳枫说。她一开始真以为他是伪装成成玉的无名皇,但是,再怎么伪装,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纵使他眼中已掺杂了太多的欲望,但是,看向她时,眼神依然是不变的温柔和心疼。这眼神,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怎会忘记?
左艳枫低头叹了口气,才说:“走吧。”
两人边说话边出了门,刚要上船,他又旋身一把抱住她,“她还没走。”轻声说完这句话,在她耳边印下一吻,才恋恋不舍放开。
船蒿一撑,船就离了岸边。左艳枫左右张望一眼,哪有人,不由怒吼一声:“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