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伯说了,骚扰我的是我的老祖宗,我就没有什么再好怕的了。
睡在大伯家的第一个夜,我希望我的老祖宗能来。我要像我大伯一样,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看看。
这个晚上,我和‘来了’睡在一间房。
这间房,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窗外是大伯家是后山,一片丛林。
窗外有雾气,屋内有湿气。
我对这样的环境还是比较满意。
我对‘来了’说:这里有一点仙气。
‘来了’的意见很大,觉得老祖宗不公平,嘴里嘟哝着:“什么仙气,我只感觉到了阴气。”
‘来了’虽然是这么说,‘来了’的心里是高兴的。他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是一个开朗的人。
其实,‘来了’和我一样,巴不得这个夜里,我们的老祖宗就来把我带去溜达一圈,他也像看个究竟。对大伯说的关于老祖宗的话,他虽然相信,但如果有了我来不易的佐证,那不是更好吗。
一张床,睡我和‘来了’两个人。
睡了老大一会,我没有消失。
‘来了’起了床。
‘来了’说:“这样不行,我两个睡在一张床上,老祖宗怕人多,不敢来,这样,我去外面屋里,把躺椅搬进来,我睡躺椅,你睡床,我们隔开一点,我要等着老祖宗来。”
我说:“你见过老祖宗撒,何必在大伯的家里一定要见着他呢?”
‘来了’说:“上次在家里,你的床上见到一次,没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今天,好好看看。”
随便吧!
睡到半夜时分,外面大风刮起,刮得外面树梢沙沙作响,有风哨声穿过窗户,飘到我和‘来了’的耳朵里。
不一会,有了闪电。雷声闷响,有重低音炮的感觉。
这是不是老祖宗来的前兆呢?
我和‘来了’进行讨论。
‘来了’说:“这就是老祖宗来的前兆。老祖宗应该在他们那一个世界算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来一趟另外世界,雷公和风神开道的必然的。”
我说:“可能是这样,凡是有权势的人物,都要搞出一点扰民事件来,前段时间,我看见我们区里的王区长,视察我们单位门口的一条新修的路,前面好几辆警车开道。”
我和‘来了’讨论了几句,‘来了’不让我说话了。
‘来了’说:“躺好,闭上眼。”
我听从‘来了’的命令。我躺好,闭上眼。我等待着老祖宗在隆重之中带我到另一个世界一游。
躺在床上,我想起‘来了’给我未来的儿子起的名字叫‘来此一游’。
这个‘来此一游’的名字很适合我被老祖宗带走后的心情。
我忍不住又睁开了眼。
我对‘来了’说:“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一定找一块大岩壁,请一个刻工,刻上你孙子的大名,‘来此一游’四字。”
‘来了’说:“谁来此一游?没文化,差六个字。”
我问:“哪六个字?”
“的爹来此一游。”
“对啊,应该是‘来此一游’的爹来此一游。”
‘来了’说:“完整的,应该是这样:来此一游的爹来不易来此一游,来不易的爹来了没来此一游。”
我说:“字多了,耗钱,就这样写吧,来不易来此一游,来了没来。”
‘来了’瓣着指头数数字数,就得蛮好。
两个人闲聊到此结束。
我闭上眼,‘来了’打起精神,在屋内踱步,守候老祖宗的到了。
我虽然闭着眼,我能感觉到,外面的风没有停,外面的雷声还在响。只是雨点一直下不来。
一会后,‘来了’拍拍我。
来了说:“睡好,老祖宗来了。老祖宗走在后山的路上了。”
听‘来了’的语气,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使劲地闭着眼,生怕眼睛有一条细小的缝,错失与老祖宗见面。
‘来了’第二次拍我。
‘来了’说:“不对劲,外面正朝这边走的那个人怎么穿着花衣,披头散发?”
我感觉出‘来了’说话有了一些紧张,拍我的手有些颤抖。
这个时候,我想起一点什么,我对‘来了’说:“不对呀,每次老祖宗到我的床前不是这种来法,只有握上我的手的那一会,才能看到他现行。”
我说着,我起身。
在‘来了;的指点下,我超窗外望去。
在闪烁的雷电光下,大伯屋后的树丛里的小路上,一个女人在向大伯的房子移动。
女人披散着头发,头发和长裙一起随大风摆动,特别的长裙,被大风撩起很高,女人用手按拉着裙角。
‘来了’说:“会不会是鬼啊?这么晚了,一个女人行走在这砍柴小路,小路两边都是坟墓,不会有这么胆大的女人吧?”
我说:“是啊。”
一个闪电过后,又一个闪电。
‘来了’说:“你看,女人不见了。”
我仔细看,女人真的不见了。
又一次闪电,女人又出现了。
再一次闪电,女人又不见了。
我和‘来了’的心开始发慌了。
这下好,等老祖宗,等来一个女鬼。
‘来了’说:“千万不说话了,把窗帘拉上,关了灯,我们躲着窗帘后面看。”
我和‘来了’关上窗帘,关上灯,躲在窗帘后面。
一次闪电,这次,女人没有了脑袋。
这哪里让人受的了。‘来了’几乎崩溃,‘来了’在哆嗦。我还好,年轻,只是身体有些筛糠而已。
这看不下去了。
我向‘来了’建议,赶快,我们到二楼去叫醒大伯。
‘来了’说:“叫什么大伯啊,你大伯正辛苦这呢,我们吃饭时来的那个女人一身骚气,你大伯不是正在辛苦就是筋疲力尽了,他哪里还有心管我们呀!”
‘来了’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去叫我大伯,没用。
还是‘来了’有经验。
‘来了’说:“我们现在不再说话,而且呼吸的声音也不能大,我看这个女鬼是来找你大伯的,她不会进到我们的房间来,但是,切记,呼吸声要小。”
我认为‘来了’说的对,在这鄂西大地上,我和‘来了’什么好事没做过,更莫说做坏事,没惹着谁,没欠过谁,鬼找上我和‘来了’,那是找错门了。
我和‘来了’蹲在门脚,一个蹲左边,一个蹲右边。我们等着鬼从我们的门口走过,上二楼,找我大伯。
外面有了雨点,开始下雨了。雨点有小到大,被强风吹到我们房间的玻璃上,打的玻璃‘咚咚’响。
一道闪电,我和‘来了’的目光被闪电的弧光拉到窗户。
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布,那个女鬼的身影在窗外。
我和‘来了’都吓成一团。
此时的我,多么希望大伯家的狗起点作用啊,可是,这样的关键时刻,不知这些狗躲在哪里去了。
我悄悄问‘来了’:“狗呢?”
一个闪电,我看见‘来了’左手摇手,右手指嘴。
女鬼用手敲窗户玻璃。
我们不理。
女鬼再敲,使劲敲,像是要敲碎玻璃。
我们不理不行了。要是玻璃被敲碎,女鬼进来,免不了有一场战斗。
房间里有两把椅子,我和‘来了’摸黑摸到椅子,一人操起一个。
操起椅子,等着女鬼破窗而入。可是,敲玻璃的声音停止了。
鬼就是鬼,知道我们准备战斗了,知道我和‘来了’不好惹,
一个闪电,我们看见,女鬼主动撤退了。
我和‘来了’因为初步的胜利,胆子有所提升,我们开始讲话。
‘来了’说:“看样子,这个鬼没有穿墙技能,只要我们两人今天不开门,不开窗,她是进不来的。”
我附和‘来了’的看法。
我对‘来了’说:“你守门,我守窗,我们来一个分工。谁的防线被突破,谁就主动今晚给鬼吃掉。”
‘来了’说:“好吧。”
话音才落,有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算倒霉,才分工把守,鬼就到了他的门上。
鬼敲门,重重地敲,急促地敲,像是来讨血债的。
外面的闪电还在闪,雨还在哗哗地下。屋内一片漆黑,只是闪电一刻,才能感觉世界的存在。
这个场景,这等恐怖,我来不易一辈子仅仅见到这一回。
闪电之中,我看到了‘来了’的惶恐的眼和脸。
‘来了的凳子举得老高,但是是一副无力的样子。他已经要垮了,已经不战而败。
我得把他换下来。
我把‘来了’拽到我的身后。
‘来了’站到我的身后后,门外有了声音:“你个死鬼!快开门。”
声音很大,超过了外面雨声。
这个声音来的是时候。再等一会我也要垮了。
这声音像人的声音。
但这门还是不能开。刚刚分明看到的就是没有脑袋的鬼,现在有了人的声音,也不一定的人。
此时的‘来了’躲在我身后,基本上没有了意识。所有决定只有我一个人来做出。
我不开门。
外面有钥匙声音。
难道女鬼还有这间房的钥匙?
用钥匙开门,那一定不是鬼了。
听到钥匙声,我倒不觉得十分害怕了。
我打开房间的灯,我拉着‘来了’退到房间的另一头。
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
原来,我们住的这间房是大伯平时睡觉的房间,楼上的房间才是客人房。
后山的寡妇今天没有预约找上门。
至于女人在后山的路上,一会看的见人,一会看不见,一会有脑袋,一会没脑袋,是因为寡妇在树丛中,树挡住了我和‘来了’的视线。
我和‘来了’忽悠了好一阵,雨完全停下来,才把寡妇忽悠走。
我担心大伯的财产安全,我还指望继承他的遗产的,像他这样,寡妇都有了他家的钥匙,财产还留的住吗?楼上还有一位呢,不知道是不是寡妇。
这种场景,‘来了’见了,更是对老祖宗不满。
‘来了’说:“老祖宗定的什么规矩,娶了媳妇不能穿越,像你大伯这样,可以算得上娶了好多个媳妇!”
我说:“谁让你生了儿子,有了儿子才算有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