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大年初一头一天,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天占了两头自然更要早起。婉容把头天包好的饺子煮好,趁热给溥仪和文绣端去,一人写了封祝福的信。一会,婉容收到文绣的回信,答谢一番也附送几句祝福的话,特别的在信角画了几朵腊梅。溥仪就没这么浪漫,直接挂了个电话来,说饺子不错就是味道不一。
溥仪照例穿上黄色的袍褂,端坐在养心殿正位接受着遗老遗臣们,民国的官员和各国公使的朝贺,午时设宴款待,用膳后便各自告退。晚宴是为皇亲准备的团年饭,下午载沣便携溥杰和唐怡莹进宫,先向溥仪和婉容行礼祝贺,婉容见这两位新人,似没有那般开心与亲热,倒印证了之前的担心。溥仪拉着溥杰去了养心殿,唐怡莹倒高兴的和婉容聊天。婉容有些好奇的问她,“新婚后开心吗?在王府住的还习惯吧。”
唐怡莹听后瘪嘴道,“就那样。”
婉容一旁劝道,“你还为溥杰比你小在那闹别扭?都已成婚管那么多干嘛。”
唐怡莹没有回答,只岔开话题道,“最近我看报上直奉战争中提到的一年轻军官很有为。”
“谁?”婉容有些好奇的问。
“就是张作霖之子张学良。”唐怡莹一脸向往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婉容对这名字自然也不太陌生,心想确实张学良在这个年代算有些作为,不过看唐怡莹反常的行为却有些好笑,“你怎么关注起他来了。”
“这么年轻就当将军统领士兵打败吴佩孚,早已成为每个女人心中的偶像。”
婉容一听,扑哧一笑,“难不成咱么醇王府的少福晋也成了一名女粉丝。”
唐怡莹听后有些脸红,但还是口无遮拦的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这男人有才自然也有女人爱。”婉容一听不住的摇头,说道,“这溥杰在你心中就没才?”
唐怡莹听后有些黯然神伤,拉着婉容的手说,“我是见你和我对心,才跟你说些交心话,在我看来他除了是个皇亲国戚还算个什么,我在宫外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知这外面的达官显贵早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那你早知这样何必嫁给溥杰,既然嫁了就随缘吧。”婉容安慰她道。其实在婉容眼里溥杰也并无不好之处,只是唐怡莹心眼太高了,看不到他的闪光点。
一会,荣源和福晋携润麒进宫向溥仪和婉容行礼朝贺,溥仪连忙起身给荣源指坐,也算是作为女婿对岳父的孝心。晚间三位太妃到场,溥仪便命人传膳,一群人其乐融融的享受起难得的团聚。
一到庆典节日唯有一人黯然神伤那就是文绣,婉容一则是皇后,二则家族显赫,阿玛,额娘,弟弟都有资格进宫,可她家里人从未进宫看望过她,不是不想是没有资格。见婉容身边围绕的亲友们各个都满面春光,而自己只能在角落里黯然神伤,孤独影单。
春节过后不久就是溥仪的生辰,叫“万寿节”。溥仪和婉容盛装接见外宾和各路权臣,当日似回到大婚时的热闹景象,朝贺的人接踵而至。晚宴时溥仪觉得有些无趣,便问婉容,“我时常听庄师傅说国外的聚会,有什么不同?”
婉容想了想,“差不多只不过国外晚宴总是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溥仪听后点点头,他当然也没有一头热的真的下去敬酒,哪有皇帝给别人敬酒的,太不成体统了,“还有呢?”
婉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国外的宴会每人都有个parter。”
“parter?”溥仪觉得这个有些新鲜接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国外的宴会在晚宴过后都会有舞会,所以每位男士都会邀请一会女伴陪同。”
溥仪听后点点头,指着婉容说,“那不就是你吗?”
婉容听后有些好笑的点点头说,“也对。”溥仪见状也笑了。
累了一天终于把所有的过场走完,婉容和溥仪回到养心殿中,按照约定给他做了一个生日蛋糕。溥仪虔诚的许了愿望,然后吹灭蜡烛,婉容切了两块蛋糕分到盘子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转眼进入春天万物复苏,后院的树枝开始发出幼小的嫩芽,地上的青草和小花也快破土而出。婉容起床开窗一股迷人的春泥芬芳扑鼻而来,小秀伺候着穿衣洗漱后,按耐不住的跑出去望了望,伸了伸懒腰,深吸几口空气。感叹道,“终于可以在宫里走动,大冬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憋闷死了。”
一会小秀跑出来说,“主子,茶点准备好了。”婉容心情大好,开心的对着小秀笑着说,“春天的空气真好啊。”
小秀见婉容如此高兴笑着说,“奴才以前听人说,这冬天衣裳穿的多,浊气不能排出,到了春天衣裳穿少了,浊气排出自然心情顺畅。”婉容笑了笑并未争辩,转身进了储秀宫享用她的早点。
用过早膳坐在榻上翻看报纸,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但在婉容看来无非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军阀混战正在酝酿之中,直系军阀逍遥的控制北京,早已被几方势力虎视眈眈。最近从报上也看到不少熟悉的字眼,比如‘孙中山筹建黄埔军校’。不过一则社会新闻引起了婉容的注意,内容是北京发生一起英人被打伤的事件,对此英国公馆向中国政府表示强烈的不满和严厉的声讨,在新闻中提到,中国政府已经惩办了打人者并向受伤的英国人致以歉意和慰问。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年代谁会无故招惹外国人,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但从中国政府的惩办看来,肯定没有查明真相只为让英国人解气消恨,婉容一心祈祷那个无辜的打人者没有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
这日,溥仪倍感无聊,便打电话到荣府,让润麒进宫玩儿几天。润麒一听高兴坏了,没个准样儿的东跑西跑,看的额娘一脸恼怒,连声喝止住他,才规规矩矩的继续看书,看着看着就瞅瞅外面,观望接他的汽车来了没有。按例润麒进宫住在储秀宫里,见到这个玩心十足的弟弟,才知道什么叫物以聚类人与群分,跟溥仪一个样儿。
婉容指着润麒的脑袋一戳说道,“你啊就知道玩儿,额娘可跟我打招呼看你学习。”
润麒一下子没了耐心,“知道了,我有认真学习。”
婉容叹口气突然心里一阵焦虑,润麒就这么一直追随在溥仪身边肯定会被连累,她不想看到溥仪有什么不测,但也不想让不测发生在润麒的身上。拍了拍润麒的肩膀说,“你要好好念书,以后有机会就去国外留洋学些真本事。”
“去国外留洋?皇上要去吗?姐姐要去吗?”润麒也挺想到国外看看。
“出国留学你当是玩儿啊,肯定是你自己去,我会跟额娘说让你学英语,以后再大点就去国外。”
润麒一听他自己去便没了兴致,可这个皇后姐姐的话也不得不听从,心想以后如果真要他去就跟皇上求情,姐姐再有威望也得听皇上的话。
正巧隔日,两个格格也进宫来玩儿,宫里一下子被几个年轻人弄得热闹非凡。天气正晴,三格格提议玩风筝,溥仪便命侍从把宫里的风筝都拿出来。溥仪首先拿了个风筝和润麒在一旁玩儿起来,两个格格不会玩儿便去找溥佳帮忙。婉容虽称不上高手至少知道些常识,先观察风向和风力,选择好地点便和文绣玩儿起来,不一会她们的风筝飞上天,婉容慢慢的放线和拉线,时不时的奔跑一阵,等到一定高度稳定以后又交给文绣操控着玩儿。
婉容的风筝放得最高最远,不久便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纷纷抬头观看。时间一久大家都分散的玩闹着,婉容觉得有些累便走到一旁的亭子里休息,看着他们开心的玩耍,四下观望时发现溥杰站在一旁有些沉闷。
溥杰发现有人看他,偏头一看是婉容便浅浅的行礼。见溥杰如此礼貌婉容有些好笑,指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休息。溥杰显然有些惊讶,为什么婉容会示意坐到她旁边,下意识的看看溥仪,只见他大哥在老远的地方和两个格格玩风筝,便往亭子走去,最近他心底一直有团乌云,这个乌云溥仪不能帮他解开或许能跟婉容说说。
溥杰走进又是浅浅的行礼,婉容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说道,“见你不玩儿,想必累了就叫你坐这儿休息一会。”
溥杰点点头说,“我不太想玩儿。”
“怎么了?见你闷闷不乐的有心事?”溥杰听后有些惊讶,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即使溥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也不屑于问他这个问题。
见溥杰在那发呆,婉容拍了拍他,笑着说,“发什么楞啊,你要愿意当我是个朋友,就跟我说说。”
溥杰再次惊讶这个嫂子跟他说的这些话,不过从心底却对她绝对信任一般相信了她的话,“没什么,只是家里有些事儿。”
“和怡莹的事儿?”婉容打趣的说道,溥杰听后有些惊讶接着黯然的点点头。
“我和怡莹彼此熟悉了解她的性格。”婉容接着说道,“她就那心高气傲的性格,你也别太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