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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魔将相,不过转瞬(上)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纠缠不清,我不是一个坏人,但也算不上一个好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昔阳浮现出他的脸,洁白而又冷俊,细密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他的声音跟随着他的剑,狠狠地插在地上。

8岁的孩童朝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含泪水,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他,此时此刻终于开口,声音颤抖。

“因为……因为在你的眼中……一直有一种孤寂的感觉,你的冰冷,你的冷酷,你所谓的杀意,都无法掩饰你的孤独,我不想让你有这个孤独的眼神……”

孩童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这个男人,那个声音,那个细小的手臂,那个受伤的眼神,男人的心中骤然一阵收缩……

他原本以为这个父母死在强盗手中的孩子,一直把自己当成庇护伞,他也自认自己高傲的性格能战胜所有的倦念和孤念,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声音,这个的语气,这个拥抱,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这像一股温暖的海浪,成为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感动,短短一瞬,便足以令他的执着,他的防备,他的坚强,彻底的崩溃……

回首仰望,往事幕幕,他的一生都是在人心险诈,宿命非凡中度过的,自以为自己仗剑起舞,无敌天下,但是越是无敌,身边的朋友越是容易离开他。

男人眼中的精光涣散,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孩童眼角的泪水。那一幕在天地间定格,经过无数涣散的水晶折射,色彩逐渐淡化,仿佛构成了一面虚无的镜子,在这面虚无的镜子中,光线由暗淡逐渐变得充实,色彩逐渐的恢复。但是,却折射出一双被砍下的手。

“咣当”一声,那双握着圣剑的手,徒然被砍下。还没有来得及流血,一切时候都仿佛定格之中,男人的身体忽然变得支离破碎,他的大脑已经跟不上那个影子的反应,当他回过神来,只觉天地旋转,他的头颅看到了那孩童即将哭出眼泪的脸……在孩童的眼中,男人的头颅被完整的一剑削下,不流一丝血迹……

…………

…………

“师傅——”深夜,在光明塔顶,一声惊吓而又悲呛的声音骤然响起。

周围一片死了一般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宛如一切都绝对的静止着!在这纯黑的世界中,什么东西都不能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能摸到。

一双眼睛突然睁开,眼中那些扑朔迷离的景象,骤然消失。

“咳咳——”在这座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仞的通天白塔顶部,在沉寂之后,传出一声年老的咳嗽。

这座通天白塔已是漆黑一片,天上的星云,早已经被遗之脚下。在黑夜的纯黑之境中,唯有一轮洁白如雪的明月,立于浩瀚当空。圣洁的光芒,稀薄地照耀着白塔顶部的寺庙,照耀寺庙口着“奉天成仁,逆天成魂”的石碑。

“咳咳——”又是一声难以忍受的咳嗽声。生为星光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最强者——神无。

此时此刻,他看上去也只是一个白发苍苍,年迈笨拙的老人。他抖了抖紫色的小褂裳,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像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地来到了寺庙的殿门前。

前方是便是底下人们上来的天梯,而天梯之外,便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仞的万丈深渊。神无就这般站在那里,看着那块被月光照亮的石碑。不由暗笑,星光帝国开国以来,费百万劳奴,造出这一座通天的奇观,来信仰“天”之力。传说星光帝国之所以能成为大陆上最强的帝国,是因为他们借助了“天”的力量。造如此白塔,便是供奉上天,祈求“永国繁荣”

神无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欺骗世人的谎言,他要求造塔,并不是为了“奉天求荣”。而是为了更好的抗衡“天之力”的束缚。

略微低头便能看到月光倾洒在云层之中,漫天飞舞,苍白无姿。云层深处又异光雷电在闪动,神无眯起了眼睛,周身的蓝光一点一点的涣散。仿佛这一切都如他预料一般,嘴中喃喃:“终于开始天裂了……师傅,你也看到了吗?”

近一个月的夜夜相梦,那一张面孔,直直地勾画在他的眼前,那个男人沉静的面庞,清澈如雪,脆薄如纱,仿佛稍稍一碰,便会湮灭在六合之间。

“师傅,他要回来了吗?那个杀了你,又逃离到三界之外的恶魔……他真的要回来了吗?”神无尽管年老,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是当年那个8岁孩童的语气。他始终也忘不了白绫剑圣是如何从强盗手中救下他,如何成为他的徒弟,依旧是那一双孤寂的眼神……

“他回来注定会引起一场浩劫……师傅……如果当初,师傅能狠下心……那一剑你能刺下去的话……或许,你就不会死……”神无注视着浩瀚的银河天边,颤抖的声音带着悲歌,漫布九天。

但是,他忽然转而一笑,声音洪亮:“不过,纵然他回来也没用了,如今,我已悟自然法则,三界之内,能与我一战者,屈指可数,如再遇上他,我一定可以战胜他,为你报仇……”

这句话,一瞬间消失在云层深处,在苍白的月光之下,没有留下任何的颜色,而千里之外,忽然,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整个山河都在颤抖,海洋咆哮,大地突裂。神无所站立的白塔,乃帝都六茫星阵阵心!面对前面惊涛骇浪一般的波动,白塔依旧浩然耸立,不为翻倒。

“天地动荡?原来是‘速风灵’来了……今天又到了约定之日吗?”

话音刚落,天边一条长空飞影,将天空划出一道暗绿色的伤痕,一股扑天倒地的杀气卷地而来。那滔天的杀气骤然变成一股神力,周天幻相,顿时天空中能量乱舞,紫气一般的色彩化为了一只凶兽,凶神恶煞,威武凌厉,那浩瀚洁白的月光被如斯遮盖,那天国的钟声如斯的响起。凶兽张开巨口,直直向神无迎面扑来。

神无临危不惧,这等场景,他已经见过多回,骤然天地动荡,山海不复又如何?神无单手一挥,神庙中的一柄布满灰尘的水晶权杖穆然飞到了神无的手中。

“卟纳加纳审判之光”神无高举水晶权杖,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天空上竟然下了万道雷电,像万条电龙,一瞬间将白塔周围的天地化为白昼。在白昼的面前,凶兽显得如此单薄无力,张盆的巨口,硬生生地撞在了那滔天的白光之中。顿时引来一场大爆炸,整个天际都在爆炸,一道巨大的冲击波,狠狠地撞上了光明白塔,九万仞之下的六茫星阵,顿时发出黄色的光芒。一瞬间不夜的帝都城皆露出惊讶之色,上一次六芒星动只是百年之前……

凶兽震退,顿时化为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阵狂风呼啸,神无放下了水晶权杖。刚刚那个人影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

凭借神无盖世的修为,竟然抵挡不住那个人的来临。神无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嘴角一笑,天际逐渐恢复了苍白的颜色。任由天风吹起的他的衣角。

“匹夫,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那个人的声音很雄厚,语气三分沧桑,又带着七分无奈。暗黑色的斗篷深深地盖住了他的脸。他掀下斗篷,在皎洁苍白的月光下,那一张刀削冷俊的脸浮现在月光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黑宝石一般透彻,仿佛看穿了尘世的一切凡俗往事。他对着神无淡淡地说道:“为什么刚刚本尊能感觉到你在用“光系”魔法?本尊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光系魔法,这是匹夫你自创的?”

眼前这个男人,张口闭口一个“匹夫”,身为大陆最强者的神无,当然不给他好脸色看。只见神无轻闭双眼,不屑看他道:“速风灵,你这只蚱蜢还不死心吗?每十年便来与我相战?生为魔族灭天派首席长老,你的功力足以当称大天魔王座下第一人……”神无看着被“天光”覆盖的天际,不由挥了一挥手:“老夫,对你的持之以恒甚是敬佩。但是你的执着却令你自己感到愚昧。”

魔族灭天派长老,由历代魔族最有天赋的魔族人组成,其实力强大,笑傲于在人、神、魔三界之中。而首席长老速风灵,更是一代天王,放荡不羁,高傲冷酷,曾经持剑杀向神界,跟神界十二战天使大战数月,终于以半式,奠定了他超强者的地位,魔界之主,大天魔王对他刮目相看,将他的位列天榜排名第二高手的位置,让给了速风灵。

可是,一向高傲的他,平生却有两大耻辱,第一大耻辱是200年前,天榜第一高手林星辰,以一敌五,对抗天榜第二名高手至第六名高手。他在林星辰的手中,连接百招之后,无悬念落败。第二大耻辱,便是当年第二大高手,神无在林星辰失踪后,荣登第一宝座,依旧是他不可战胜之人。于是,他每过十年便向神无挑战一次,勤奋刻苦的他,却始终不敌神无,今天这次挑战,已经是第十九次。

“老匹夫,每十年的一战已经是我生命中的目标,如果我输了,十年之后我依旧会来和你打,我们打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速风灵淡淡地说道。

在他的手心中,一只可爱的小凶兽生龙活虎地在速风灵手中上下乱串着,时不时吐出蓝色的火焰。

“我们速战速决吧!”

“不急,不急……”神无见状速风灵要开打,连忙出生阻止道。速风灵听罢,忽然一阵大笑道:“怎么?号称天下第一的神无也害怕了?”

神无摇摇头:“不是怕了,是很久没有人和我聊天了……”他的眼中涣散了战斗的精光,转而成为一种年老的疲倦。

“很久没有人和你聊天?哼……本尊可亲眼见到白塔下的神官,一直跪拜在那。他们对你如此恭敬,你要他们和你讲话,他们还敢不从吗?”速风灵讽刺。

神无听了他的话后,缓缓地摇摇头:“他们不敢和我说话。”

讲完后,神无随后十分威严地看了底下的无际的云层,正色道:“即使在三界之内,也没多少人,敢和我说话。”

速风灵握紧了拳头,他手心中,那头凶兽也随之消失。他站在天梯路口,望着底下因为刚刚天地动荡而引起恐慌的人们。他的嘴角不由一笑:“哈哈,本尊总算明白了,原来人越老,就越害怕寂寞,老匹夫,你都这般年老,还常常居住在白塔之上,岂非没过几年便要寂寞而死?”

神无冷冷一笑:“寂寞死,也好过你这个蚱蜢每十年上来挑战,一直对我纠缠不清……”

速风灵大笑道:“老匹夫就是老匹夫,无论说什么话,都在倚老卖老。神无,你本是人族一个农耕,身份卑微,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你为何屡屡逆天行事,浪费本尊的时间?”

神无指的头顶一处明月道:“呵呵,速风灵,就算我出生卑微,人格卑贱,但就凭你这个小小灯光,也想与我日月争辉?也真是痴人说梦……”

速风灵忽然严肃地大喊道:“神无老匹夫,如今我已经修得神道,天下再无我战无不胜之物,就算当年的林星辰如今也非我对手,你磨磨蹭蹭、唧唧歪歪地说些废话,是想激怒于我吗?”

“哼!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些人,喜欢耍嘴皮子,自吹自擂,你就是其中一个。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月家先祖那致命一击,你以为我们能战胜林星辰吗?林星辰的功力深不可测,接我们所有人合击,竟然还能有实力将我们震晕,换做你是林星辰,你能接那时五大高手的一次合击吗?”神无恶狠狠地盯着他。

听到神无的话后,速风灵全身的原力,又再度散去。

他死死地盯着神无,片刻后,嘴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速风灵承认,如今功力强大的他,依旧不敌当年的林星辰,但是,当他想到林星辰时,他有些失意地笑了:“纵然天下第一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身首离异,魂飞魄散,血溅八海?……”

神无将他手臂浸泡在月光之中,仿佛从中吸到无上的能量,他疯狂地对着速风灵喊道:“速风灵,你还不明白吗?以林星辰之能,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之所有死在我们的手中,是因为他要跟一个人斗法,最终棋差一招被迫进入轮回,所以只能死在我们的手里。”

速风灵冷笑道:“危言耸听吧!三界之内的高手屈指可数,能战胜林星辰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我们一直都是井底之蛙”神无冒然打断了速风灵的话,他仰天叹气,口中喃喃:“速风灵,你可听闻‘寂天剑圣’?”

速风灵点头道:“本尊略有耳闻,寂天剑圣一脉早在1000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不然本尊真想会一会传说中最强,最霸道,最凶狠,最为恐怖的寂天剑圣一脉。”

神无颔首,声音沙哑:“想史记中,剑圣一脉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傲世,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人人习的剑圣秘术,在当年是何等的光辉。但是如今,人才凋零的剑圣一脉,有多少柄圣剑被埋没尘土,又有多少剑圣被世人遗忘……”

“剑圣一脉的兴衰跟林星辰有什么关联?老匹夫,我是找你来打架的,不是找你来讲废话的。你再如此唧唧歪歪,纠缠不清,就算我战胜不了你,我也要血洗整个星光帝都城。”速风灵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按照平常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跟人说话超过三句。如今和神无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慌什么?就凭你等宵小,老夫只凭手中水晶杖轻轻一挥,你便弹指灰飞烟灭。”神无不屑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根水晶权杖在月光下散发着银翼的光芒。

“速风灵,老夫之所以跟你说了这么多,只不过不想让你做一个糊涂鬼,跟林星辰斗法之人,其实就是一名‘寂天剑圣’。”

速风灵听了神无的话,他也对林星辰感到好奇起来,他卸下了攻击的姿势,疑问道:“寂天剑圣不是早在1000年前就已经绝迹了吗?史料上也是这般记载,本尊在位期间,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寂天剑圣,本尊敢十分肯定,剑圣一脉已经绝迹。”

“不!不是这样的,剑圣一脉并没有绝迹,只不过,相对较弱的剑圣已经埋骨深山,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实力空前绝后的超强剑圣。”神无怔怔说道。

“那林星辰跟哪个剑圣斗法?”速风灵问出了心中最为困扰的疑惑。

“八荒沙漠之主,寂天剑圣——神裂”神无说到神裂,他的瞳孔蓦然猛地放大:“这是一个古往今来,号称剑圣第一人,至今为止,存活在世上最厉害的剑圣。是他剥夺了林星辰‘天骄’的神话,也是他,一直在暗中推演星辰暗动,妄图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一股滔天霸气,星辰之数,滔天命理,岂非说改便能改?这个神裂剑圣,如果你所说如实,光从这一举动,便能让本尊热血沸腾了。”

速风灵说着“热血沸腾”的时候,讽刺地看着神无,手心中那只蓝色,宛如灵魂一般的凶兽再度出现。

“不过,本尊现在最感兴趣的,却是你!”

“哎,蚂蚱就是蚂蚱,苦心婆裟地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想要往上跳,来吧!你赢了我,天榜上第一的位置就是你的了……”神无露出一排阴森的牙齿,胸有成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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