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气冲冲的往回走,“林福,你说我要不要惩罚惩罚蓝贵人或者欧阳轩?”
林福紧跟慢跟着帝王的脚步,挥汗如雨,这会儿见欧阳旭问他话,顿时一个趔趄,嘴角扯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这,这……皇上怎能听我一面言辞呢?一切都还得皇上做主啊!”若是将来蓝贵人又受宠,又或者被轩王爷知道自己长舌,那自己可就完了!
“算了算了!去婉贵人那儿!”欧阳旭不耐的挥挥手,似要将这恼人的思绪赶出脑海。
“怎么办……”璷绯苦恼的坐在凳子上,哀怨的看着欧阳轩。欧阳轩被她看得脊背发麻,急急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觑了璷绯一眼,“我哪知道怎么办……”
“皇上他本来就已经很讨厌我了,现在又被他看到你我这样,我肯定以后都没有希望了!璷绯捂着头,隐隐有了哭腔。
“好了好了!”欧阳轩安慰她,“大不了等一切结束后你向皇上坦白,我再向皇上解释,怎么样?”
璷绯怒瞪他一眼,“说不定你那位就是看你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才不肯跟着你!”
欧阳轩摇摇扇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讨厌我嘻嘻哈哈,不务正行!我敢打赌,你肯定没和皇上豪饮过,也没和他打过架!”
璷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他白眼,“嫔妃要是那样,皇上直接连看我都不会了!你见过哪家小姐天天喝酒打架的”
“那多累啊!”欧阳轩纠起眉头,“你这不是装给他看吗?”装?璷绯有些疑惑。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万事小心!”
后面几日,璷绯多次潜入双华殿中,难免看见碧黛与欧阳旭缠绵缱绻的模样,虽然心中难过,但相比前几次,已经好多了,也不知是麻木还是已经无所谓。他是自己的唯一,自己却不是他的唯一,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找到机会进入地宫还是让她非常高兴的,相比之下,那一点心痛就不算什么了。
七日之后,便是一年一次的入宫朝圣大典。
西津周围的一些附属小国的国君都要赶来拜见,并献上本国的一些奇珍异宝以表示自己的衷心,可谓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宫中之人无论身份低劣或是尊贵,都必须出席,而**嫔妃们,都要献上一段才艺表演,欧阳旭的新宠,往往也都是在这时产生。
大家为了这一场宴会,可谓是绞尽脑汁,都忙着演练。璷绯收到了宫中分派的礼服,依旧是几件宝蓝色宫装。欧阳旭似乎对宝蓝色独有情衷。可惜她没有心思去想会,许多东西还要准备,像匕首,迷药,毒针,剑等等。为了方便换上轻便的夜行衣,她只选了最为简单的宫衣,仅一袭锦缎,一根腰带。
大典很快来到。西津皇宫内到处张灯结彩。几乎每处,都有两排宫女手上提着灯笼来回巡查。
池里放满五颜六色的花灯。廊道内每隔几步都会有一个灯笼悬挂其上,明明是黑夜,却照的如同白天一样。璷绯暗暗叫苦。
顺着阶梯走向朝天宫,她心中估计了一下,两侧守着的侍卫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宫女差不多有三十多个。
朝天宫内,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一排高高悬挂的琉璃紫金灯流光溢彩,门口处,两只威武的石雕雄狮披着红色锦缎。悦耳的丝竹笙歌响起,舞女们站在大殿之中,纤腰折柳,彩袖纷飞,配合的恰到好处。
大殿高处,摆着一张烫金龙椅。因为还没有皇后,所以并没有凤座,只在龙椅下面一点放了几张稍微简陋一些的座位,供含妃子阶位及以上的宫妃们落座,而更下面便是阶位更低的贵人美人们。
璷绯走进殿内,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敛眉肃目,想着到底该怎么逃过这么多人的视线。感觉到对面有人看着自己,璷绯疑惑的抬头寻找。一身红衣,凤眸含情对着自己风骚的笑,不是那欧阳轩,又是谁?璷绯回了一个端庄的笑容,继续盯着自己前面的那一壶酒……
“皇上驾到……”从老远处便听见一声一声的通报声,直传大殿。众人各自停下手中的动作,全部都跪下。足足八声通传,欧阳旭才到达殿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恭谨而又庄严。
欧阳旭儒雅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声音像是三月的春风,却不失威严,“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西津,舟车劳顿,朕心中甚是欣慰,大家莫要拘谨,只当家里便是。”
君王开口,底下的人当然是忙不迭的答应。
欧阳旭走到上座后,众阶位高的妃子依次坐下。
这时,门口一袭金红盛装宫衣的女子夺去大家视线,她身子孱弱,轻移莲步,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走到殿中,温柔的嗓音响起:“臣妾来迟,还请皇上见谅!”正是碧黛!
欧阳旭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黛儿,你身体不行,怎么还来?”底下窃窃私语之声响起,都在猜测这位女子的身份,突然有人喊出声来:“这,莫不是水贵妃?传闻水贵妃的流霞舞天下无双,今日莫非……”
碧黛嘴角含笑,转向说话之人,“正是!”接着向台上的欧阳旭跪倒,“皇上,臣妾斗胆,想献上一舞,祝我泱泱西津千秋万代!”欧阳旭满意的点点头。
高高盘起的云鬓上斜插九只凤钗,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艳丽的妆容更显妩媚,明眸善睐,顾盼若飞。声乐之声响起,碧黛跟着渐渐起舞……一曲终了,满座响起掌声,赞赏之声不绝,欧阳旭也勾起嘴角。紧张的气氛渐渐散去。
妃子们一个个跟着献上自己精心准备多天的节目,却是没有能够比得过流霞舞。璷绯吸气,吐气,再吸气……将泛起的醋意压下,一瞥眼,见欧阳轩挑眉戏谑的看着自己,不禁一阵脸红,怒瞪回去,欧阳轩无辜的眨眨眼。
欧阳旭坐在上面,清清楚楚的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还没平的火气又缓缓升起。
“这西津果真不愧是天朝啊!”懒懒的声音打断了宫宴,乐声渐渐矮了下去。欧阳旭堆起温文尔雅的笑容,“原来是朱雀王啊,失敬失敬!“斟了一杯酒,向底下的人举杯。
朱雀王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色意,舔了舔嘴角,“这宫中真是美女如云啊,若是我朱雀国能有那么几位,就……”
女眷们顿时噤若寒蝉,西津上下都知道,这朱雀王七音虽然生了一副好相貌,骨子里却是残暴又好色!每次朝圣都要带走西津的一批美女。朱雀是众附属国最大的一国,因此连欧阳旭,也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哦?究竟是哪位有幸入了朱雀王的眼了?”
满座之人都盯着朱雀王,尤其是男人。虽说这朱雀王残暴,但他每次挑的美女却是非凡姿色,这次又可以大饱眼福了!只见七音摸了摸下巴,桃花眼眨了眨,细长的手指直指向对面,“她!”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连欧阳旭都愣住了。
璷绯正心烦,倒了一杯酒就往嘴里灌,抹了抹嘴,见满座都盯着她,
她立刻警觉的皱起眉头,看着众人,发生了什么事,呃?看向欧阳旭,他的眼神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看向欧阳轩,只见他的嘴角像是在小幅度抽搐,“坐那儿也给我惹祸!”他用口型对自己说。敌不动,我不动。璷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喝…………
“朱雀王真是说笑了!真是不巧,她不是哪宫的宫女,也不是哪家的小姐,是吧,蓝贵人?”
是说自己呢!璷绯总算明白过来,恭谨的跪下,“是,皇上!”
“啊……那真是可惜了!”七音可惜的摇摇头,“那,七音想请蓝贵人舞一曲,饱饱在下的眼福呢?”
“真是对不起了,朱雀王,这次就只有嫔妃们准备了歌舞,我只是个贵人,没有准备,还请见谅!”璷绯看向七音,只见他大大的桃花眼里满是邪肆淫光。
“皇上!”欧阳轩突然站起身,“臣弟不才,愿为蓝贵人之舞奏上一曲!”欧阳旭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蓝贵人就舞一曲吧。”
“是!”她走向殿中,瞪着欧阳轩,眼刀纷飞,“你干什么?”璷绯用眼神问。
两人错身之际,欧阳轩小声:“帮你!自己小心!”
璷绯虽然不了解这朝堂之争,但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如水的琴音从欧阳轩纤长的手指下流泻而出,委婉而又刚毅,汩汩韵味,随之而来。璷绯内心惊叹一声,竟不知欧阳轩有这般琴技!身随音动,缓缓地开始……
像是一只宝蓝色的蝴蝶,素雅中带着些许妖媚,长长的衣袖翻飞,扰人心神。长长的墨发在风中飞扬,配上一袭冷艳的宝蓝,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绪激荡。身体经受十几年的训练,早已是柔韧非常,她足尖轻点,腰身随之后仰,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长袖一挥,露出倾国倾城之色,凤眸上挑,水光盈盈。菱形的红唇似笑非笑,魅惑众生!
小腿轻轻用力,脱离地面半尺,接着使用惯力,身子先是缩紧,完美的在空中转过三圈,落地刹那,两袖倏地展开……她跪在地面上,纤柔的嗓音响起:“皇上,臣妾献舞完毕,可是腿好像扭到了,请允许臣妾下去休息一会儿。”
没有应答。
她疑惑抬头,只见欧阳旭直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歪斜,酒液都快要从杯中洒出来了。
欧阳轩见众人都呆呆愣愣的,急忙嚎了一嗓子:“皇上!蓝贵人脚扭了!”
效果甚是显著!
前一秒像是全部被定身的人们顿时动了起来。“天呐!此舞只应天上有啊!”“是啊是啊!”“实在是太美了!”
络绎不绝的赞美之声响起。
七音突然从自己的几座上站起,朝着欧阳旭行礼,眼神却黏在璷绯身上,“皇上,蓝贵人既然在宫中阶位不高,想必是个不受宠的,既然如此,何不便宜了七音?七音愿意拿朱雀的三座城池交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座上的欧阳旭顺时白了脸,璷绯依旧跪在地上,脸朝着地面。
“七音!你实在是太过放肆了!”一个诸侯王看不过去了,出言阻止,“皇上在此!可容得你放肆!天子的嫔妃怎是你觊觎的!”
七音不屑的撇撇嘴,打开扇子摇了摇,“好了冯止,刚才美人起舞,我看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会儿又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呢!我这是性情中人,想做啥就说啥!”
一席话,将冯止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