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细高个,瓜子脸,用黑漆漆的眼线涂抹过的眼睛,两侧腮红叠加过涂抹的并不均匀的面颊,配上血红的嘴唇。沈轩以前从没有见过画得如此艳丽的女子,她给予他的反差如此强烈,他一时呆立在门前,想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巫术的世界。
女孩子瞅着沈轩呆呆地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为自己的装束而暗自得意,不禁觉得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很可爱,她像故意调戏他似的,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你找哪位啊,小哥。”
沈轩感觉身上被电流刺过,全身的毛细血管急剧收缩,只觉得浑身血液都一股脑的用上面涌。他没有挣脱,只觉得脸颊发烫。
“谁呀,”里面传来福生的声音,只听一阵拖鞋拖拉的声音,福生来到面前,“呦,这不是沈状元吗?你今天放假啦,还想起我来了?”福生半是高兴半是调侃的戏谑到,“你赶紧把手拿开,小贱货。”福生冲着女人骂着。女人不屑的努努嘴,将胳膊从沈轩的肩头放了下来。
沈轩在心里替自己长吁一口气。
“来,来来,里面请。”福生热情的招呼他,回头对那个化浓妆的女孩子说:“去,把我新拿回来的碧螺春沏上。”女子没吱声,转身去了后院。
她穿着短裤子,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这让他想到了当年的杨老师。
福生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凑近耳边跟他说:“没事,哥们,我的就是你的。”沈轩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后,脸颊更是一只红到了脖子根。
他被拉着进了门,福生小学没念完就去找他父母了,“帮着看摊,后来跟着他们做些个生意。”福生自鸣得意的对沈轩讲:“我可是老江湖了,你们在学校读小学,我就开始学做买卖。你们读初中,我就开始做买卖。你们读高中,我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你们还要读大学,呵呵”福生晃了晃头,沉浸在自己卓尔不凡的选择中。
他看了看沈轩并没有向旁的人一样称赞他,也没在意。
又继续说道,“你还是不一样,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中,我自佩服的就是你。你将来读大学,比他们都强,以后同学之间得相互照应着。”福生没讲完,只见那女子就端上了茶壶,里面漂浮着翠绿的茶叶。她弯腰把茶壶送到桌子上,里面能隐约的瞅到她内衣里面的两颗像玫瑰花般的Ru房,福生抬手在上面狠命的揪了一把。
“哎呦,”女人大叫着挣脱开,碰倒了在桌面上新沏成的茶壶,里面滚烫的热水流了出来,在沈轩的衣服上蒸发着,沈轩感觉衣服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沉重,一会的功夫,肌肤变已完全体验到了烧灼感。
“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福生一面骂着女子,一面拿来纸巾要来擦拭沈轩的衣服。
“没事,没事。”沈轩摆摆手,“不碍事。”
女子恶狠狠的白了福生一样,走了回去,门被她摔在身后,“砰,砰”的透着回响。
福生气恼女子驳了他的面子,不知道沈轩这种人会怎么看他。
两人相对无话,都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还没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
沈轩有象征性的坐了一会儿,这会儿起身告别,“妹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得回去了。”
“哦,好。”福生并没有多做挽留,“哪天我去看你去。”
沈轩窘迫的走出了房门,一路上,他都在责怪自己鲁莽的决定,期望将自己和柔儿的命运寄托给像福生这样的人,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沈轩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沈轩一大早就出门,这些柔儿都看在眼里,她太了解他,知道他准是为生计奔波去了。她心里也委实着急,在他出门后不久,她也出门了。
她径直来到矿地旁,也就是铁岩工作的地方。她对工友说自己来找铁岩,工友给她指出铁岩的方位,她看见他正在煤炭车旁边往上一筐筐的提着煤炭。施工现场各种机器轰隆作响,人置身于此像是蚂蚁立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心,顿感渺小与无力。
工友推了推一心铲着煤的铁岩,在他耳边喊着她的名字,他迷茫的向他们所指的方向望去,突然他的眼神像被点亮般的透着友好和温柔的目光。他把铲子递给工友,又吩咐了声什么,就朝柔儿奔去。
柔儿第一次来到铁岩工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他,他比平常显得更黑更瘦了。一身橘色的衣服松垮的套在身上,上面掉落的都是煤渣。
铁岩看见柔儿笑笑,露出格外亮白的牙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有什么事回家说吧,你看你身上都脏了。”他想伸手弹去她身上的煤渣,但手举到半空中,突然意识到自己沾满煤灰的双手,在空中停了停,就又放了下来。
柔儿又是一阵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况且周围嘈杂,说什么怕也都听不见。
“是不是有什么事?”铁岩见她似懂非懂的望着他,“我说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提高嗓门对着柔儿的耳朵叫嚷到。
柔儿犹豫的点了点头。
铁岩说:“稍等我一下,我去请个假。”
柔儿机械的又点了点头。
铁岩跑到工地的另外一头,有个穿红色衣服的衣着笔挺的人身边,冲他说什么,那人往她的方向瞅了瞅,点点头,铁岩又连忙鞠躬,表示感谢。
铁岩这回脱掉橘色外衣,向她跑来。柔儿突然有些后悔来找他了,她没想到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而自己又害得他请了一天的假,她觉得愧疚。
铁岩拉着她来到水房,拿着平时用的肥皂,简单冲洗了一下自己。清凉的水流过他的头发,脸颊,顺着脖子留下来就变成了黑漆漆的污水,不到一会的功夫,她的那个平时习惯了的铁岩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他对着前方的镜子用毛巾擦擦脸,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笑,又扭过头来对着柔儿笑笑。柔儿只能勉强的挤出了笑容。
铁岩带她走出厂子,来到一间装修整洁的小饭馆中,“饿了吧,这都正午了,吃什么,我请。”说着拉着她的胳膊往饭馆里拽。柔儿挣脱开他,简单的摇摇头,“铁岩哥,我不饿。我就是想找你说说我哥的事。”
“有什么进去说,不能在大马路上说啊,对不对。”铁岩拉着她,半拖半拽的将她送进饭馆。
还没到正午开饭的时间,饭馆里只有两三个人在吃着面,老板娘热情地递过菜单,“看看点点什么好。”
“一碗素面。”柔儿没等铁岩翻开菜单,就赶忙先点了。
“我就吃素面就好,”她晃着铁岩的胳膊,“别的吃完又要吐了。”
老板娘站的笔直的身板一下子变得松散,无力了。但她还是热情的推荐着“要吃面,本店招牌的排骨面就很好,最适合小姑娘吃了。”
“那就两碗排骨面吧。”铁岩刚要翻开菜谱的手这时也只是略略的摩擦着菜单,推开了菜单“快点上吧。”
“好嘞,两碗排骨面嘞。”老板娘吩咐厨房。
柔儿内疚的说“又破费了。”
“怎么了,你说要谈沈轩的事。”
“他不准备去念书了,但是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只是还需要你配合。”柔儿诚恳的看着铁岩,“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