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伴着划破图书馆的尖叫声,再次轰动校园。
尽管只是电梯失事,但依旧引起了不下于上次杀人案的的轰动,在保安的极力劝退下,喧嚣的图书馆才重新归于平静。等看热闹的都走了,薛冷才在空旷的大厅里发现正呆立着的亓官月,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蓦然惊醒,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亓官月身边。
“怎么回事,你们不在一部电梯里?”他并不是希望亓官月也跟着出事,只是两人一同上去,就该一同下来,不是吗?其实他更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事故?可不容他多想,那面前的亓官月就两眼一闭昏倒在他怀中,惊的他好一阵不知所措,“亓官月?亓官月?你怎么了......”
等亓官月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她看着手背上的针头,双眼瞪个溜圆,一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薛冷靠在房门上双手环胸,他很是不解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生病了来医院有什么好惊讶的吗?三十九的高烧都没有察觉,她是怎么回事?食指弯曲敲了敲门,那人才被这咚咚的声响给惊醒,带着满目的差异向他看来。薛冷迈步走了进去,不想听到的第一句就是:
“不好意思,能帮我买份清粥吗?有点饿了。”
看着面前苍白的脸,薛冷只好将所有的疑问都憋回肚子里,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虽然有些迟疑。走廊上的薛冷闭上眼,有些懊恼,他没有一刻像这样想要彭之邪在身边,如果他有在,这些问题就不会像他一样被憋在肚子里,直至烂掉。
“你为什么没和她在同一个电梯里…”
“你是因为什么而绊住了脚…”
“事故发生时你在哪...”
“那真是一个事故吗?是巧合,人为还是......”
“这件事和彭之邪的意外有关系吗...”
“你有想过怎么救彭之邪吗…”
“生病住院又为何让你如此诧异...”
等后来他回去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上当了,那个女人曾几何时向别人示弱过?那么明显支开他的的借口,他怎么就没发现......
屋内咚的一声脆响,门被关合,打断了亓官月的视线,看着那背影消失,亓官月才松了口气躺回床上,她知道薛冷有很多想问的,可是她不该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亓官月找出手机,不是很快的播出一个号码,然后迅速的说道:“需要你,明天上午十点花盛公园游乐场见。”
要多快就有多快,毕竟国际长途可是很贵的说。
将合起来的手机放回兜里,她就起身离开了医院。公园里的长椅很不舒服,又硬又凉不说,还很不结实,每次翻身都会伴有木头咯吱咯吱的声响,再加上清晨清洁工的尖叫,总之是没让亓官月睡上一个好觉,可也不能怪那个清洁工不是?在外面的流浪者有哪个是像她这样的姑娘?年纪轻轻又漂亮的人就那样睡在外面也不怕出事......只是惊讶的叫了一声,也算是理所应当吧。
当亓官月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明媚了,人来人往的游乐场,繁华而喧嚣。各项设施里都播放着流行的歌曲,和着游人的欢乐声,激起中央小湖上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就连上面的粉荷都竞相芬芳,而独睡在长椅上的亓官月也引起了不少游者的驻足观看,寥寥几眼,却掩不住其中的不解和好奇,直到某人的到来,他们才明白,原来是等人啊!
“先去吃饭吧,我真饿了。”
真要算起来,亓官月也有一天没吃饭了,并不是想发泄情绪所以才任性的不吃的东西,而是迷糊于那个不敢接受的事实,所以才会一直睡了那么久,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思考更为准确。
可尽管是长时间的思考,她也没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钟离弥就那样跟在亓官月的身后不语,一米的距离让他能够静静的思考,她之所以这副表情是因为什么呢?他又该怎么办?
人来人往中,两个人维持着一米的距离在其中穿梭奔走。远远俯瞰过去,就像是一条一米的线在移动。
“......月!”他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从他接到电话的那刻起,他的心就仿佛不再受他控制,这感觉他很陌生,陌生到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亓官月闻声驻足,转头看向那个因一夜未睡而有些疲倦的人,她的手抚上心房,咚咚咚的心跳声,令她有些难受,这个心跳速度是她从未有过的速度,莫名的烦躁感令她改变主意道:“还是先不吃饭了,去划船吧!”
“亓官月!”钟离弥蹙眉喊道,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入手的单薄又让他沉了一张脸,“怎么又瘦了?”本来就很苗条的人现在更是瘦得可怜,硌手的感觉不禁让他疑惑,这丫头究竟有没有八十斤?
“又瘦了?”听了他的话的亓官月,手指不由的探上自己的脸,棱角分明的触感令她再次微笑,“想知道原因吗?”
“当然!”他抬头看向她的双眼,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笑,但还是很认认真真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何又叫我回来?”
是啊,为何又需要他了呢?
亓官月伸手打掉他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笑道:“陪我划船,我就告诉你。”
是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啊。
在荡来荡去的脚蹬船上,亓官月一手撩着清凉的湖水,一手挽着过长的刘海儿,答道:“我......泯然众人了。”将弯下去的腰弯的更厉害,甚至已将整只胳膊都埋入水中,手下的水草轻轻撩拨着她的手臂,实际上却是不着痕迹地躲过了某人的视线。
“什么?”他惊问,右脚一个不查便猛地划过脚蹬子,噌的一下就窜了下去,独留失控的脚蹬子在那噌噌的旋转。
泯然众人,难道是成为普通人的意思?
“不痛吗?”亓官月转头看向那被脚蹬子刮掉一层皮的小腿,入眼的血丝令她的眸色更深了一层。
“额......不,不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要不是怕船失去平衡而翻的话,他早就坐到她身边去了,一定要面对面的逼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这么问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成为你们一样的普通人了。”亓官月收回在那通红一片的视线,不紧不慢的回道。
很轻的声音,不是很长的一句话,短短几秒钟的声音,却让钟离弥的神经断了几秒,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双目无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就像是傻掉了一般。
亓官月没有看到他怔怔出神的一幕,依旧淡淡的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变黑了吗?”水中的倒影,是一张比以前的肤色要身上一层的颜色。
“变,变黑?”
“是啊,变黑。”她小声的重复道。
“那不是很正常吗?”钟离弥抬头看看刺眼的烈日,解释道,“这是夏天!被阳光照射久一点是会变黑的啊。”
“不,那对于你们来说是正常......”亓官月顿了一下,“可对于我来说,那确是不正常的现象。”
“......”
“我的肤色只有变白,没有变黑的道理。”将胳膊从水里拽出,哗啦一声水声溅出了无数水花,“我只有完好无损的异常,却没有生病受伤的道理。”
“......”
“不是我不帮彭之邪,而是我没有能力再去帮他。”亓官月收回身子,重新靠回船内闭上眼,“不管是在图书馆还是在他身上,我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阴气,也没有发现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东西’的缘故......尽管其中有很多不正常之处,例如书架的整齐,例如电梯的失事。”
等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都说开后,船舱内,便沉默了下来,淡淡的荷香默默地将两人包围,淡淡的水波也荡漾在小船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