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厮杀之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徐越带着离枭赶到了晚霞水榭。
和昨晚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如既往的宁静。
但是,还不曾靠近晚霞水榭的宅门,徐越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等进了宅门,徐越皱起眉头。
一地的死尸!
徐越仔细看去,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而尸首也就在前庭才有。
徐越脚下加快步伐,走到后院,看见坐在廊亭边缘的白媚娘。
白媚娘怀中抱着雪白团滚滚的不语猫,而在廊亭的另一边则跪着瑟瑟发抖的姚武晨。
看到这,徐越明白了。
感情是这风流大少摸上门来了……却不知自己看中的可人儿是个活了千多年的老怪物。
徐越心中嘿然冷笑,而离枭的眼神则直勾勾的盯着姚武晨,眼珠子发绿。
姚武晨在凌晨的雾气中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像是被十几个粗暴汉子围住了的可怜姑娘。
离枭对着白媚娘一鞠躬说道:“晚辈前来有要是相求,只是,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晚辈做一件事?”
白媚娘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得了首肯的离枭走到姚武晨身边,扶起跪在地上的姚武晨,冷着一张脸却熟络的说道:“姚大少爷,早上好啊。”
冷漠的话语比凌晨的雾气更加阴冷,离枭那张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徐越到走到廊亭旁边的配房,翻出一把铁锨,他手中拿着铁锨,找了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一铁锨铲了下去,挖出一铲泥,说道:“你知道么?我喜欢看一些比较奇怪的古籍,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上,介绍了一种刑罚,你想知道么?”
不理会对方是否想知道,离枭继续卖力的挖着泥土,像是诚恳的农民:“那就是,将一个人剥光,提调头发,然后在头顶割出十字刀疤,再将水银从伤口灌进去,人会因为水银而奇痒难当,扭动身体,最后,那人就会从自己的皮囊里跳出来。”
“我一直好奇,会不会真的这样,所以,你有福了……”离枭回眸轻笑,说不出的阴森。
姚武晨吓得双腿发软,身体瘫软的坐在地上,浑浊发黄的腥臭液体从裆部流出。
离枭和蔼的笑着:“别急,这个坑要挖很久,你还有时间回想人生……”
姚武晨简直要崩溃了,他想逃,可昨晚的时候他就明白,那个看起来妖娆妩媚的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
做完任凭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都难以跑出这个院子。
就像是遇见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那方寸之地。
而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在看着。
离枭一个人挖着土坑,一直挖了两个时辰,才玩出一个一米多深一平见方的土坑。
离枭转过身,对着徐越和白媚娘问道:“我没有水银,你们谁有?”
徐越耸肩,表示没有。
白媚娘掩口轻笑:“真是有趣呢,相同效果的玩意,我这倒有。”
“胡杨奇痒水。”白媚娘巧兮盼兮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接着。”
扔过去的小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姚武晨盯着那道弧线,在那个瓶子落入离枭手中的时候,姚武晨干脆的昏了过去。
白媚娘撇了撇嘴:“这戏还没开始,主角咋就不争气的晕了?”随后随意的挥了挥手,一道清风弥漫出去,昏迷之后的姚武晨清醒过来。
一醒过来,姚武晨就疯了一样要离开这里,徐越沉默着走上前,将其制服,扔到那个坑里。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都会不得好死!”姚武晨发出诅咒一样的嘶喊,绝望而凄厉。
“你也会觉得绝望么?那你可曾想到你以往的所作所为?”离枭蹲在坑边,撒下最后一把土:“这是报应。”
随后离枭拿出随身的匕首,认真的剃掉姚武晨的满头黑发。
不过盏茶功夫,姚武晨的脸就发紫,好在也是八品武修,一时半会死不了。
离枭在姚武晨的头上划出十字伤疤,鲜血从头顶流下,让姚武晨看起来狰狞非常。
最后,离枭打开那瓶药水,将其倒入头顶的伤疤。
淡黄色的液体进入伤口,随后渗透到全身。
不愧是白媚娘的私藏,胡杨奇痒水片刻见效,脸色发紫的姚武晨怒目圆睁,似乎不想照着离枭所说的,扭动身体,但是,那种诡异的痒痛感觉让呀忽略了被活埋的痛苦。
坚持片刻后宣告瓦解,姚武晨仰天大吼着,拼命的扭动着身躯。
离枭坐在一边,手撑着下巴目无表情的看着,徐越也是一般,倒是白媚娘,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在看戏。
就像是离枭说的,奇痒难当之后,活埋的人会从头顶的那处十字伤疤逐渐扭动出来,看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模糊人形从土地里钻出来……真是相当的具有视觉震撼……
浑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姚武晨从土坑中钻出来,在空地上近乎狂乱的嘶喊着,看着自己的身体,不过片刻,他的生机就逐渐的消散了。
而白媚娘,似乎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她饿了……
等到天光初亮的时候,地上多了一句浑身血液干涸成疤的恐怖怪人。
从始至终,离枭都静静的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天亮了,他没有丝毫改变的面容才流出一行清泪,令人动容。
他本就是一个纨绔,一个不算怎么坏的纨绔,从来不知道家族的压力,只是享福作乐,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也绝对是一事无成。
父亲的劝告从来都是敷衍的应付,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很多事情,他不懂。
但是,他会学着去懂,学着用这个世道认同的方式报复那些曾经伤害了自己家族的人!
离枭骤然对着白媚娘跪下,重重地磕下一个头:“晚辈离枭,让前辈收留,传授本领!”
离枭有一项近乎本能的本领,那就是能看出他人的底蕴,而白媚娘的底蕴,绝对是和他至今为止见过最浑厚的。
所以,他要拜师,要学艺,要复仇!
白媚娘抱着不语猫,脸色恬淡:“我是妖。”
一句话,轻易道破了玄秘。
离枭突然觉得着晚霞水榭的清晨,冷得莫名。
片刻后,他笑了:“那又如何?”
“望前辈收留。”他再次拜倒。
白媚娘呵呵笑着:“得我衣钵?那可是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哦。你,想好了?”
离枭坚定的说道:“晚辈想好了。”
白媚娘站起身来,伸手勾起离枭的下巴:“也是个俊秀的人呢,收下你了。”
“师父为徒弟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白媚娘怀里抱着白色的波斯猫,莲步轻移,向着姚家所在走去:“正好我啊……闲得很久了。”
那一天,一个身着素白云锦的女自己走过清晨尚不热闹的市集,穿过宝物弥漫的清晨,身姿摇曳,步步生莲。
那一天,传闻中什么的富绅女子从晚霞湖径直到了姚家大宅,凌空而立,云锦飘飞。
那一天,白虹贯日,姚家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