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母村大概百来户人口,不算上田地的话,估摸有百亩面积。单从“村庄”这个角度讲,已是非常大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罗子义走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看着四周陌生的人家,就连那屋顶冒出的袅袅炊烟,都不是自己所熟识的...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村口。
落仙台依然安静的坐落在那里。想想几个时辰前自己躺在上面,心中还满是幻想,幻想着找到那家老猎户,他看完信后,拿起刀带上自己,进入神秘的野人沟中,披荆斩棘,最后找到草药,然后全身而退...
再看看现在!现在的自己犹如一条流浪狗般,被人扫地出门!
刚才,现在,呵呵。
真是讽刺!
罗子义爬到落仙台上,躺了下来,枕着胳膊发呆。
“今天是肯定不能进去的。”
他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
“野人沟凶险异常,白天进去都害怕,更不要说晚上...”
“等到明日,在村里寻一家铁匠铺子,买把趁手的家伙儿,再进山也不迟。”
“嗯,那就这样吧!好饿...”
一连串的思索过后,才发觉肚子空荡荡的。罗子义从包袱里摸出个干饼,咬下一大口,咀嚼起来。
“咳咳!噎死我了...”
干饼是前天李伯家吃剩下的,都让他给带来了,实在是硬到不行。
“要不,喝口酒顺顺吧?”
头顶上出现一块瓷碗。
“妈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罗子义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翻下落仙台,此刻嘴都吓歪了,把话说得哆哆嗦嗦:“谁谁...是人...是鬼!”
“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就你这胆量还敢上野人沟啦?”
声音颇为耳熟!
罗子义皱皱眉,壮着胆量走过去一看,不是牛二燕是谁!
站在落仙台上,牛二燕还是双手掐着她的细腰,也那般的看着罗子义。
此刻罗子义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
“切,要是进到野人沟,起码我心里有了防备。你这乌漆抹黑的突然嘣出一句话,我能不害怕么...”
“扑哧!”
牛二燕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紧接着反驳他说:“月亮都快上来喽!哪里乌漆抹黑了?”
罗子义懒得瞅她,别过头去不作理踩。
“好啦!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看,我给你带了些饭菜,吃点不?”
见罗子义仍不理会,牛二燕便在他的视线里坐下,冲他一笑:“嘻嘻!”
“哼。”
又别过头去了。
......
“子义弟弟...”
女人是个奇怪东西,不管性情是温柔的还是刚烈的,撒娇是她们的必备品。
男人则更奇怪,明明知道这是女人的献媚,却总不能做到免疫。
“干嘛。”
罗子义快速撇了她一眼,赶紧把头又扭了过去。
牛二燕心头一热,竟用手拉了下他的衣衫,用一种很细微的声音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两人离得很近,她说话时传出的热气,哈的他脖子有点痒,又被她这么轻轻一拉...
罗子义整个人都酥了。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香味儿,少年体内分泌出的雄性,刺激的他精神有些恍惚,一时竟忘了该怎样回答了。
“对不起!行不?”
牛二燕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嗯...没事儿。”
罗子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努力镇定下来,又补充道:“你也是为我好,错不在你。”
牛二燕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解释说:“确实是有这个规矩的!希望你也能原谅我爹爹...”
没有正面回答她这句话,因为罗子义想到一个问题:“我记得你说是牛爷爷立的规矩?能告诉我是为啥吗?”
牛二燕抿抿嘴,忽然四处张望了下,然后神神秘秘地勾着头说:“这是秘密呢!来!你把头伸过来!”
罗子义怵了怵,最后也呆呆的勾下了头。
“事情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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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进村吃人了,官兵不来抓吗?”
罗子义忍不住打岔说。
“怎么能不来!那段时候村里到处都贴着讣告!不允许人私自走动,还封山了呢!”
牛二燕讲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比划几下,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可是到最后这件事也没得到解决,官府只派人在大山外围做了做样子,就回去了。”
罗子义很诧异:“那你叔婆...白死了?”
“哼!那倒不是!见官府无能,叔公就带着爹爹和牛家几个得力的人物进了野人沟,说非要杀了怪物不可!但是到最后...”
“最后怎么了?”
牛二燕有些哽咽,过了好久才继续说话:“最后逃出来的,就只剩爹爹和叔公两人了。从那以后,叔公就立下规矩,牛家的人谁也不准踏进野人沟半步!然后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了爹爹,自己就离开了村子...”
罗子义听完叹了口气,对着她说:“看来真是错怪你们了,对不起。”
牛二燕低着头,摇了摇说:“没事,你能明白就好。哦,对了,那你还要去野人沟吗?”
“嗯,为了干娘,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他这话说得很坚定,牛二燕听完非常的赞许:“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你是个男子汉!现在除了爹爹和叔公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看来,带的东西能用上了...”
说完没等罗子义讲话,她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顺手递了过去。
“给你。”
“什么...东西?”
罗子义木讷的接过它,打开来一看,一柄匕首和一个小瓷瓶。
匕首做工不错,以前在罗府的时候见过一柄和它差不多的,听说能值十两银子,着实不凡。
小瓷瓶里装得啥呢?罗子义拔开瓶塞,眯着眼努力瞅了瞅,但此时天已黑透,即便头顶月色皎洁,可仍然看不真切。
放在鼻尖处闻了闻,也没感觉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儿。
“是毒药,减少痛苦用的。如果怪物发现了你,而你又逃不掉,就把它喝了吧。眨不了三下眼你就死翘翘了...”
“什么!死翘翘??原来你给我这东西是咒我死啊!”
见他大吃一惊的模样,牛二燕开心极了,边笑边拍他的肩膀说:“嘿嘿!骗你的啦!这叫‘驱虫散’,野人沟里除了怪物以外,还有好多的虫蛇毒物,你进去之前,把它均匀抹到身上,那一般的毒物就不敢靠近你了。”
罗子义听完又拿鼻子去闻了闻,很疑惑的说:“什么味儿也没有啊!管用不管用?可别唬我...”
牛二燕不屑于他:“切,这味儿人是闻不到的,只有对虫兽有奇效!懂了吧?”
“这样啊...”“行,谢谢了。”
罗子义将信将疑,但还是用瓶塞小心翼翼地把它堵好,连同匕首一起揣进怀里。
读书人都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牛二燕不在谈论这些,从包袱里拿出碗筷在落仙台上摆好,招呼他说:“快来,我给你带了熟牛肉,还有姐姐我亲自为你蒸的面糕,可软可津哩!嘿嘿...你肯定喜欢吃的!”
一天下来,两人早已熟得不行,仿佛那青梅竹马般的情谊。
罗子义毫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往落仙台上一坐,拿起筷子时还不忘揶揄她一句:“我说你这姐姐当得也太霸道了点!咋就能那么肯定我会喜欢的?我偏不。”
一通狂吃后...
“嗯!不错!够津道!我喜欢...”“额...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哈哈!改口干嘛!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一丁点儿也不喜欢!那啥,把酒再给我倒点儿...”
“美死你!”
.........
风卷残云,酒足饭饱。
“嗝...”
罗子义抻着肚子,躺在落仙台上。
牛二燕边收拾着碗筷,边瞅瞅他:“你今晚就这样睡啊?”
“嗝...”“大丈夫以天为被,以地...嗝...为席,就这么睡。”
罗子义吃饱了撑得慌。
“好吧,你是大丈夫!你是大英雄!那你就这样睡吧,拿包袱挡着胸口,晚上这里湿气大。”
罗子义哼哼唧唧,也没回答她什么。
牛二燕收拾完一切,将包袱提在手里,最后拍拍他肚子说:“我得赶紧走了,要是被发现晚上没在闺房呆着,那姐姐就真惨啦!”
说完,她停了一会儿,然后磨磨唧唧下了落仙台,又假装拍拍身上的尘土......
磨蹭了好久,也没听见有答话,心里很生气!跺了跺脚,往前走去。
“等会儿。”
牛二燕听到他的声音,脚下便生了根。慢慢转过身来,却发现他正坐在那里冲着自己笑。
“谢谢你。”
月亮照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催开了嫣笑的花儿,一颗情愫的种子深深埋进了少女的心房。
........
一轮清月满泓,风勾勒些许,泛起涟漪,抵不过如斯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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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铁娘子月下也惆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