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祖宅依旧是灯火通明,只不过往日里的清闲被今天的凝重取代了,柔和灯光下的客厅中,四十几个人同坐,但是却静得出奇,好像现在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得清,即使这里的地毯很厚……不过,现在虽然没有人在拿着针,但是每个人的心跳声,自己都听得很是清楚: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古星落这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古家现任的家主,一个冰冷严肃的人,也是古家所有儿孙最惧怕的人。他有些疲惫地靠进沙发里——他是最喜欢这个姿势的,尽管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庄重,但对于他这么个老人又有谁会在意呢?虽然他的孩子们都很是在意。
目光扫过每个孩子的表情,古星落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了,真的累了:古家这么大的一个农业劳累了他几近一生的时间,而他没有做过一件他想做的事情。可以说,他为古家牺牲了太多太多,现在尽管他有心想挽回一些东西,但是又有谁肯给他这个机会呢?至少心晨和邵辰不会给这个机会的。他微不可觉地轻摇了摇头,内心的空虚酸楚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他缓缓天口:“今天我把你们齐聚过来,应该都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吧!”语气平淡而没有任何含义。
大家沉默了一下,“家主,老实说:现在离每个季度的聚会还差一半的时间,您这么匆忙的召集我们过来到底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公司有重大决策要通知我们?”反正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从来都不能有建议权的,更何况是决策权了!
看着说话的大儿子,古星落眉头轻锁,这些孩子平常猜测自己的想法怕是猜测惯了,有任何事情向来不主动发表意义,莫不成是他阻碍了孩子们的发展?稍稳了一下心神,他才开口:“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
听着家主有些微重的语气,古言主动开口:“家主这次召集我们提早聚会主要是因为古浩宇遇袭吧!”总不能让家主找到借口把大家自己手上仅有的权力也收回吧!他看向父亲的双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怨气:就是这个人,这个自己所谓的父亲夺走他本应该拥有的幸福。他努力掩饰着黑眸深处的憎恨,说出了他自己的总结:“其实这应该是个意外。”
古言的话音刚落,古焜边说边站了起来:“七哥说的对。”他警告的目光扫向自己家兄弟们,虽然一开始进来时就发现了:古心晨和于玉萱,也确实有些不悦的,不过必竟家主还在,他不可能发作的。扫视的目光完全忽视了那两个本不该存在在这样聚会上的人,“在场的各位兄弟都是自己家人,也都在古家身兼要职。而古浩宇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孩子儿,像这样明显是商场斗争的寻仇,找他做什么!”他心中有气也有怨,但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古宁拉了一下九哥,确实九哥的口气太过生硬了,怕家主到时怪罪。他把古焜拉坐下了,自己站了起来,“确实!”其实这个观点是完全正确的,“再说小十七也早不在古家了,找个孩子儿下手也不会影响什么。”一个没有后台的小孩子在古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哪个竞争对手,或是仇家也不会找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来下手的。
老大古阳闭了闭眼,心思转了好几圈,“按说九弟和十二弟说得没有任何错误。但是也不排除是有人提前预谋好的,而贪图的并不是古家的财富,或是古家的灭亡。”他知道家主很重视这件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紧急地把大家都召集过来的,所以他也不敢马忽分析。
古星落微点着头,他心中自然有定数,而且他也知道孙子应该也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从这两天孙子没有找自己来看:这两个小孩子是想息事宁人了。不过有些人做的确实太过让人心寒了,所以这人还是要警告的。只不过敢动自己最看重的孙子……罢了,既然孙子也不是想追究,他只需要做一些表面功夫就可了。他目光平和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于玉萱微微地垂下自己的头,眼神注视着厚厚的地毯,她们数着纤维数,反正他们的对话也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即使他们在讨论她那遇袭的儿子……那孩子不是还没有死么,死了再说——到那时候可能她才会有些事情做。
大家左右看了看,都不大明白家主的意思,也没有人敢去踩这个雷:弄不好会被炸得尸骨无存的,而且还会连累其他人的。
家主的沉默让大家再次冷场,整个场面静得出奇,现在大家基本都在控制呼吸,生怕呼吸声音大一些会让大家把枪口一致对向自己。
古心晨秀眉微蹙,她整个心思完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对于儿子会出现在南郊正巧救了古浩宇一事,她一直心有疑问:那孩子儿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在家,他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流氓、地痞、还是混混?她有些焦急,然而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善得了的:这些年来,她到底给子轩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还能挽救回来吗……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大家的沉默古星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心中仍是有一丝哀伤浮现: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吗?只是,现在的一切从这会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改变了。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不能做出什么重大的事情了。
“呵呵,今天其实有咱们这位美女智囊在,咱们这些做哥哥的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吧!”古申有些无赖地说着,目光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现如今保养依旧很好的小妹:古心晨!他恨,同样是家主的孩子,凭什么古心晨和古邵辰那么受家主疼爱,家主那么维护他们两个?!
古星落的目光也投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肯出席家族聚会的小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