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仪宫后，夜色已经深沉。
“娘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是……喝酒了？”红菲注意到几人身上微醺的酒气，脸色不由得一沉，担忧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娘娘，酒喝多了伤身，您一向是注意自己身体的人，怎么今日如此……”
“红菲，偶尔喝一喝没事的，让人弄几碗醒酒汤，给子娇和子阳也喝一碗。”慕卿染打断红菲的喋喋不休，这姑娘性子不错，就是有点啰嗦，“今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回娘娘，没有。”红菲说，“皇上那边下了命令，后宫的几个妃子都被禁足了。”
提到后宫里面还留着的几个美人，君子娇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了起来，“禁足做什么，直接杀了才对！”
君子阳扶额，“妹妹，怎么能如此莽撞，那几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父皇这么做已经是冲动了，你怎么还添乱。”
君子娇美眸一瞪，气呼呼地哼声：“我哪里添乱了？父皇本来就做得不对。”
君子阳不说话了，基本上只要和自家妹妹扯到关于一夫多妻的这种问题，他有九CD是拗不过的。
慕卿染脑袋有些发疼的靠在榻椅上，半眯着眼眸，说：“子阳说的不错，你们父皇这么做，一定会引起朝堂中某些重臣不满。”
君子娇也是个明白事理的，顿时满脸不甘：“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本公主早晚让他们好看！”
不要怀疑子娇公主惹事的能力，基本上是谁沾着谁就倒霉，朝堂上下大小官吏，都跟避瘟神一样避着子娇公主。
慕卿染今天也见识到了君子娇公主的能耐，那一个叫锋芒毕露，伶牙俐齿，恐怕就是当今诡辩天才也难挡其锋芒。
“你这性子该好好收敛一下，而今有你父皇罩着你，很多大臣明着不敢动你，却不代表不会在背后给你找麻烦，而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现在啊……没吃过苦，没经历过挫折，心高气傲，早晚有一天要栽跟头，我怕你到时候爬不起来。”慕卿染摸了摸君子娇的头，柔滑的发丝让慕卿染觉得手感很好，不由得多摸了两下。
君子娇闭着眼蹭在慕卿染身边，“我希望母后永远罩着我啊~！你家可爱的小公主一辈子这样光芒万丈的才给母后长脸不是~！”
君子阳看着君子娇，眼底露出一丝柔色。
因为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所以君子阳多少能够理解君子娇的心情。
这个妹妹，聪明机智，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心思也是玲珑剔透，知道有慕卿染这样的母亲是福气，所以丝毫不压抑自己的性格，该嚣张就嚣张，完全不需要内敛，其实，他的妹妹子娇，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儿啊！
慕卿染爱怜的揉了揉子娇的脑袋，笑骂：“瞧你的出息！小时候不是还豪情万丈的说要闯荡江湖称霸武林的么？现在怎么了？只想当母后的乖乖公主了呀？”
说着慕卿染还一脸嫌弃：“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性子，张牙舞爪跟小野兽似的，和温柔优雅高贵大方的公主形象简直岔了八条大马路！”
君子娇嘴角抽搐，“如母后所说，我那是叫做个性！那些优雅高贵的公主有你家子娇我这么光芒闪亮么？有你家子娇我天下闻名么？”
看着一脸“你该知足”表情的君子娇，慕卿染失笑：“你被你父皇惯坏了，什么天下闻名，是天下恶名吧？是不是经常像今天那样在外面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呐？”
“我这叫做惩恶扬善为民除害！那些个纨绔子弟个个都是贱骨头，欠抽！”
“女流氓……”慕卿染扶额喟叹，“真不放心把你交给你父皇，好好一个女儿，怎么就成了流氓了呢？”
君子娇一头黑线：“母后！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么……况且既然不放心，就不要说什么离开的话了好不好……”
君子阳在一旁点头：“是啊，母后，如果真是不喜欢宫里那些女人，我也帮帮父皇，一起找个理由把后宫的那些女人全部送出去好了。”
慕卿染笑笑，摇了摇头：“送出去又如何？他终究是帝王，这个朝代的帝王，他是争斗得来的皇位，后宫的那些女人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氏族的势力，他就算送走了那些女人，铲除和那些势力，势必还会有其他的势力崛起的，没有了月贵人，也会有李贵人，方贵人等……其实根本没必要。”
君子阳语塞，看着慕卿染，“母后，你是真想离开父皇？”
君子娇轻轻一颤，抬起头，问：“母后，虽然我知道父皇这样不对，可是……你真的舍得么？你舍得离开我们？舍得离开父皇？舍得离开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么？”
慕卿染叹息一声，看了看君子娇又看了看君子阳，发现这两个孩子的容貌与自己与君珏，尽是惊人的相似，连说话也是咄咄逼人，一针见血。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了啊……
“是我的问题。”慕卿染低声道，“我好想……已经不爱他了。”
君子娇和君子阳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母后……我以为你刚才这么说是因为和父皇赌气，这怎么可能呢？父皇和母后你都在一起十多年了，我们都长大了……”君子娇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君子阳悄悄的握紧了拳头背在身后……这个结果他怎么也不可能接受！
慕卿染只是摇着头低声的呢喃：“我……已经无法想以前那样爱他了，我甚至开始觉得，其实我这些年爱着的都不是现在这个君珏。”
“是啊……我或许是已经不再爱他了……”仿佛是催眠一样的轻声低喃，黑夜中却让人血液冰冷。
“你说什么？！”
哐当！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一阵怒吼，君珏出现在门口，手指紧握成拳头，关节都咯咯的发白。
他还穿着出宫微服的便衣，手里端着醒酒汤的托盘已经捏成了渣，可见来人已经愤怒到何种程度。
君子娇和君子阳回想起慕卿染说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刹那间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