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死里逃生,林子默想象不到蛮狄的士兵彪悍到什么程度。
只见那些人扛着弯刀,在一堆堆尸体中寻找尚还有气息的垂死战士,不顾他们挣扎抽搐的痛苦神色,一刀刺进他们的胸腹,在里面翻搅,魔鬼一样哈哈大笑着。
她骇然,屏息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在那些悍兵距她仅有一丈之遥的地方,一阵惊呼声查乍然响起,洪波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然后就见那些人停止了搜捕,潮水一般聚拢过去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撑起虚脱的身子向远处望去,见时一队漠北兵马浩荡奔来,难怪那些悍兵会仓皇逃走。
“殿下快看,那边还有一个兄弟!”
闻言后秦漠寒勒了勒僵,顺着那小兵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看到了从血尸中爬起来的林子默,当下面色一变,疾速朝她飞驰过去。
“你没死!”来到近前后,他连忙跳下马,扶住她颓软的身子。
见是苏湛派给秦漠寒的两万大军,林子默立时松了紧绷的神经,抓着他急急问道:“我娘呢?她找不见了……”
“命可真大!”秦漠寒看着满身血迹的她,皱了皱眉,赶紧慰道:“武一涵把你娘救走后,却找不到你,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也不敢跟你哥说,怕他分心。怎的你跑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她一喜,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醒来后就到这里了……”
“先上马再说。”秦漠寒还有要务在身,匆匆交代了一句,强行将她扶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使劲按住她扭动的肩膀,蹙眉训斥:“别动!你现在男儿装,别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大队兵马在苍茫无际的雪地上浩荡奔进,一直到看见了集结在前方的耶婪悍兵才停了下来,双方虎视眈眈。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中原的风流太子,哈哈哈……”万般想不到等来的是这个懒散惫怠的太子,又才只有两万大军的样子,耶婪国主傲然一笑,神色间的戒备陡然散尽:“大漠上那些还没嫁出去的郡主们可都等着太子再去她们族落游玩呢!”
秦漠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皱眉笑道:“那些蛮女怎入得了本宫的眼!倒是贵国的莽原看起来挺合心意的,驰骋起来,当是畅快淋漓!不介意的话,大汗不如就忍痛割爱送于我罢,也算与本宫结个交好,可成?”
听到这话,耶婪国主双眼一瞪,扬声下令身后士兵冲杀!
“别紧张别紧张,这不还没挑好要哪片土地吗,先跟本宫商量商量再说,大汗不着急,不着急……”秦漠寒赶紧摆手,嘻哈笑笑,惹得对方的面色更加铁青。
“能不能拿去,还要看你的本事了。”闻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殷斩白漠然出声,冷笑一声,目光同时落在他怀中那个满面污血的小兵身上,笑意明明暗暗。
林子默被他盯得肩膀一颤,手心开始冒汗,心脏嗵嗵直跳。心知引起这场屠戮的就是面前这个男子,因为她在沉香阁里见过那三个血肉模糊的耶婪王子,却到现在还想不通,当时他为什么会好心放了她?
视线落在他手中那把外形与沉香小斩分外相像的利剑上时,她本能地摸到自己腰间,将容决赠予的那把匕首往衣服里面别了别,避免被这魔门少主看见,一面给容决惹上麻烦。
“紧张了吧,你的心上人。”秦漠寒见她呼吸急促,悄自附耳在她跟前,带着七分玩笑三分莫测趣道。不等林子默反应,他又迎上殷斩白的视线,扬声笑道:“有没有本事,还要看殷少主赏不赏本宫薄面,来个一较高下了。”说罢放开缰绳,展身跃下,身形稳稳落在朔风凛凛的雪地上,挑衅一样看去马背上的殷斩白
耶婪国主谨慎起来,转身问身侧的殷斩白:“中原人最是狡猾,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永远不知道好歹!不知殷少主可有把握?”
“拭目以待。”殷斩白冷声应了一句,说话的同时足点马镫,行将跃下马背时肩膀却被身旁一个人紧紧扣住。
沐离面色清冷,以眼神示意他伤势还没好,叫他保重,自己则握紧了手中利剑,飞身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