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绑在高大木架上,鞭伤遍布全身,一手坠着沉重铁石,另一边则是火热的碳烤堆。
刚刚进入的两人均为幻象,是由高上接触术式化成,成功引出躲在酒窖里的两人后,幻影被打破,出现真正的人物。
从眼缝里看到这幅场景,百里初界窒息感渐增,耳边哭喊声越来越密集,她试着对戒指小声吼了一句,便再也没有声音。
霓虹知道事情有变,独自冲了出去。
少年被盐水泼醒,掉落的手臂被钢针穿透却看不到血液,已经被挂在这半天了,并没有别人出现,他望着头顶滴水的木桶,平静而诡异的笑了。
百里初界从另一方向赶来,脚步踉跄身形奇特,她的手臂上插着几把弯刀,与苍白的面色相映成残凛的画面。
雷利划过钢锁,很快就断成两节,她用身子顶着后方的强大压力,一点一点击碎坚硬锁链。
酒窖大的不可思议,两人分不清现在的时间和地点,只能依靠直觉前进。
百里初界一直在沉默,时不时叹气或是咬着双唇,她轻轻呼吸,更添了几丝寒意。
"我自己走,放开吧。"
不明所以的回头,百里初界半眯双眼,问道“他们对你动手了?”
“没关系,你快走,一会有人来了就逃不掉了。”
百里初界冷哼一声,“你看哪次我没有逃出去?”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少年轻松的笑了一声,却发现身旁女子手臂的伤口越来越严重。
她痛苦的呻吟,手指抖得不像样子,“怎么办,药效又开始加重了……”
被拔掉匕首的地方,鲜血喷涌而出,少年紧紧抱着倒下的人,瞪大双眼看着前方。
半小时后,酒窖大门被大力撞开,霓虹挥剑冲进来,追着前方漂浮的蓝色发光物体前进。
她追踪到离所在地一百米的地方有生存的迹象,却发现那只不过是别人使的障眼法。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两拨人并没有相遇,刻钟依旧在走,时间仍然继续。
少年痛苦而绝望,他低下头,温柔的吻住怀里抱着的人儿。
“有人吗……”
少年愣了一下,试着说话,发不出声音。
接着是细碎的回应,霓虹大力撞开暗层木门,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种隔世的恍惚感。
暗层空间很小,到处沾染着血液,液体被身体摊匀,城扇形铺满周围。
百里初界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里。
霓虹小心翼翼的扶起百立,毫不客气的质问,“以你的本事,真的保护不了她吗!”
她回过头,一字一句刻在他心上,如深入骨髓的攻击,将心里最后的防御击溃。
百立不说话,只呆呆的盯着不省人事的她,继续沉默着。
霓虹叹气,“老大,有些事,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起珍惜。”
没人知道两人在酒窖里发生了什么,醒来的人变得沉默不语,偶尔低头查看手臂上的伤口,面对众人的疑问,百里初界只有摇头,还有眼角曾经深刻的痕迹。
霓虹在第一时间联系到花破,约好在古奥斯有名的娱乐俱乐部碰面。
傍晚突然刮起大风,沿海的风势更强,她仰卧在靠窗的大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霓虹安排的住处靠近码头,是一家私人设立的小鱼馆,老板是一个刚过三十的青年,热情好客,很有礼貌。
门被轻轻推开,百里初界看了一眼,用满是悲伤的眼神望着他,“我以为,你是唯一一个公正的人。”
少年只是蹙着眉头,“为什么要救我?”
“要是能知道为什么,我就不会让自己受伤,更不会自作多情。”百里初界无奈的笑着,抽出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里面放着从卡罗那得来的信件。
那双眸子清亮单纯,和着窗外的海风声,一切变得不可思议,令人费解。
她很深情,少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充沛的感情,努力平复心情坐在床边。
“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九格做到这个地步。”她缓缓开口,将信件放到被子上。
“霓虹是你的手下对吗?”
他确实想到这件事已经被聪明的她发现,可当事实摆在眼前,话语突然而出时,还是会感到莫名的压力,百立点头,“对不起。”
百里初界突然笑了,如细风淡漠的情感,她说,“那好,我不会怪她,毕竟身不由己,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
“你不怪我吗?”他以为会被骂被埋怨,不确定的问道。
百里初界回头,做了几个口型,继续转身看外面的狂风呼啸。
百立一阵心冷,痛楚随即而生,当房门咔嚓一声撞上门框,他捂着自己的心脏,身子滑下来,不停呢喃那几个字。
“你是我的谁?”
他清楚的记得那几把染血的匕首,百里初界为了救他不惜自残双臂,当麻药被灌入血管,该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一路走到他被绑着的地方,那些鲜红的血液,逐渐冷下去的心跳,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用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剑杀死了她,并且一切都无法挽回。
屋里传来低沉的哭泣声,百里初界将信封丢到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那东西,只是自己试探他的工具,没想到是真的,卡罗没有给她证据,一切都是霓虹昨晚边哭边说出来的,她一直在装睡,此刻却觉得心中的痛比身上的伤口还要难受。
少年在门外并未离去,借着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她觉得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被子踢到一边,身上仅仅裹着单薄的白色丝裙,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发泄情绪。
她又不是神仙,又不是忍者,当眼泪抹得脸颊变得黏黏糊糊,声音嘶哑破碎,也顾不上平日一直保持的模样,她在心里觉得,这比被亲人丢掉还要痛苦,想起那人的脸,竟有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
对着半掩的房门大喊,“九格,九格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顾大家的情意,编谎言骗我,还见死不救是吗!”
“或许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你敢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会用尽一生时间报复你,让你痛不欲生!”
当她冷静下来,发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时,嘴角的那抹冷笑即使过了很多年,都无法轻易忘记,也正是这次的遭遇,更让她坚定了重回同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