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江冶心中颇不是滋味,或是苦涩,或是惆怅;或是解脱,或是明悟。多种滋味交杂于一起,令他心中极为苦闷。
“难道我始终不行么?”江冶随之一叹,正在暗自惆怅苦闷之时,怀中骤然一阵清凉传来,涌上他的脑海,刺激的江冶浑身一哆嗦。
不对!他瞬间反应过来,我怎么会这样难过?虽然心中此时或许对叶仙儿有些许好感,但是不至于这般心情,这是为何?
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江冶这才释然,这或许跟自己灵魂有关,之前的江冶本就是喜欢叶仙儿,心中还存有念想。如今二人灵魂融合之后,自己或多或少对她也有了些许好感,哪怕是之前自己与她做对,也是抱有吸引她注意的想法。而如今再次被隐晦的拒绝了,自然有些难过也不算稀奇。
这番想通之后,他心中豁然开朗,既然如此,那一缕残念已断,想必从今往后,对于她,自己便能以平常心对之,再也不会有什么杂念。并且自己也能专心的追求那武道至境!这次打击对于自己来说,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念及自己胸口的那股凉意,应该是玉扇的作用。果真是神异非凡!能做出这等非凡物件之人,恐怕已经是神仙了吧?这样说来,或许那传说中的玄道也未尝不可期呀!
心中枷锁已除,脚步自然轻快许多,这不大工夫,便来到了吕府。
吕府门口的白绫已去,大门也已重新紧闭。原来白事已经办完,想必应该是昨天晚上出的殡,下的葬。难怪今早叶仙儿是那副神采。应该是一宿没睡的结果了。
江冶走上前去,啪啪啪一砸门,没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下人,这下人在昨天收拾陪葬品的时候见过江冶,一瞧是这位公子,二话没说连忙进去向自家大公子禀报。
没过多久,那吕伯君便走了出来,见到江冶,脸上喜色浮现:“江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江冶没跟他寒暄,脸上做出着急的神色:“伯君兄,仙儿小姐病倒了,现正于医馆就医,你快快随我前去!”
“啊?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吕伯君听后,脸色骤变,不等江冶跟上,便独自跑了出去。
一会儿的工夫,两人来到了那间医馆,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内堂便看到叶仙儿在床上躺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屋顶,吕伯君连忙走到床前,轻声问道:“仙儿妹妹,你怎么了?”
叶仙儿明显一愣,看清是吕伯君,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伯君哥哥,仙儿只是偶感风寒,发烧而已,不碍事的。”
听闻此言,吕伯君也轻松下来,笑着锤了江冶一拳,“好小子,吓坏我了,我还以为…….”
江冶跟着陪笑了两声,不想多呆,便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仙儿小姐就交与伯君兄照顾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么匆忙?”吕伯君有些诧异,随之说道,“那好,这里有我,你有事就先走吧。”
江冶点点头,没有多说转身便走,学服白衣飘飘,甚是洒脱出尘。吕伯君看着江冶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解,为何一晚不见,此人气质上竟有这般变化?而叶仙儿望着江冶的背影,心间却隐隐有些作痛。
……
同样是出了医馆,可江冶的心情完全不同。这一刻,他觉得心情格外舒畅;精神分外饱满!这正是念头通达,无垢无伤!
初夏时节,天气阴晴不定,从医馆出来时还是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可这转眼间已是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天空一道电光划过,开启了暴雨的序幕。电光的闪烁中,白亮的雨点狠狠的砸在江冶身上,冰凉棒硬,他哆嗦了两下,心中暗道:好冷啊!
可紧接着那雨更加大了,雨水如天河倒灌一般从天而降,把一切东西都包裹在里面,分辨不清哪里是天地,哪里是云雨。空中的水往下倒,地上的水四处流,江冶目光所及之处,皆成一片水世界。
江冶整个人从里到外早已湿透,身上没有一处干松的地方,他觉得好冷,双脚在水中踩起一朵朵水花,不停的向家里跑着。
忽然间,低头之际,他眼中青光浮现。江冶心中一喜,连忙定睛观瞧,只见胸口玉扇之处不时的传来阵阵青芒。
四下看去,在这磅礴大雨之下,街上早已无人,各家各户也关上了大门。见此,江冶不敢大意,快步跑到一个僻静之处。检查了下四周的确无人,这才将这玉扇拿将出来。
雨中的玉扇缓缓的散发着青光,啪的一声抖开扇面,只见那曾经隐约浮动的一池青莲,现如今已经纤毫毕现!缓缓在江冶的凝视之下逐渐组成了一幅图案!
这是?地图!江冶心中狂喜,想不到这宝图是真的!想不到竟真有这等宝藏!这玉扇便已如此神奇,那这真实的宝藏岂不是夺天地之造化!
既然如此,那这幅地图所画到底是何处所在?江冶急忙仔细查看,咦?这个图案有些像一条龙的龙头,但是地图上为何会有龙头?这宝藏……竟然画在这龙的左眼里?难道说我要去找一条龙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很是奇怪。
夏天的雨说停便停,没多久,太阳便从乌云中探了出来。一时间,一道彩虹在空中隐隐浮现,如同天阶一般挂在空中,一端连着虚空,一端连着远处的连绵群山。
雨后初晴果然还是美不胜收,全身湿透的江冶心中赞叹,那山连着那道彩虹,似若那登仙之路,甚是飘渺。
等等,群山?江冶心中一动,连忙看向那幅地图,可谁知随着大雨停歇,那幅地图也已重新散成一池莲花,慢慢的变得若隐若现。
江冶见此心中恍然,看来那幅图应该是只有在雨天才会出现。但想来是不会错的,那龙头便是一座山,而那宝藏就藏在左眼对应之处!确定下目标后,他不在多想,只觉身上阵阵湿裹,很是难受,连忙快步向家里走去。
全身湿透的江冶落汤鸡一样的回到家中,推开门左右看去,屋里并没有人,想来父母二人应该是又出门了。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江冶便坐在那太师椅上,想着今后的打算。
思前想后,书院是不打算去了,至少在没有学会修炼之前,是不会再去了。否则每天上学放学,太耽误时间!自己还要找适合自己的功法呢,哪有时间浪费。
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玉扇,眼前就有一个可能存有绝世功法的所在,便是那扇中所画之地!可那龙头是什么地方呢?江冶心中思考着。
不如我这便收拾东西,出外游历,寻找那龙首之山。就算没有找到,也能见识一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说不准别的地方就有那适合我的修炼功法也说不定!
定下决心的江冶,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以及路上换洗的衣服。
正在这时,江靖纶和顾楚红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江冶正往一方书筪中装着衣物,江靖纶连忙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江冶的手问道:“你这是作何?离家出走?”
看着父母二人脸上急切的表情,江冶知道他们想岔了,开口解释道:“爹,娘,我打算出去游学,不是什么离家出走。”
顾楚红听了大奇:“好端端的,游哪门子的学?”
“我想见识一下各地风土人情,所以这才生出了这等想法。”江冶笑着说,自然不能把心中寻宝的想法告诉父母,一是怕父母担心,而是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儿啊,外面可不比家里有吃有住,我跟你爹出外走商,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有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幕天席地倒下就睡,你这是何苦呢?儿啊,你再好好想想?”顾楚红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我已经这么大了,不吃点苦,以后怎么成家立业?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江冶安慰着顾楚红说道。
“那……”
见顾楚红还要说话,江靖纶开口打断道:“别说了,孩子既然心意已决,那怎么说也是没用的。而且他说的在理,不吃点苦,怎么能成长起来!”
顾楚红听了沉默了许久,说道:“儿啊,去吧,你爹和我都支持你。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的,我们不能永远跟着你,只盼你像那天上的鸟儿一样啊,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说话间,二老竟然同时眼圈变红了。
江冶见此,心中也是有些许难过,连忙说道:“爹,娘,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我就出去一段时间,没多久就回来的!”
“嗯,你看我,那什么,老头子,去把那咱们走商的地图拿来,让儿子带上,别迷了路。”然后顾楚红又对着江冶说,“我跟你爹今天去盘下了一个酒楼,现正准备招人,准备过些日子就开业。不做那走商的生意了,你把那地图拿上,到了一个地方啊,就看看地图。别乱走。”
江冶心中一动,伸手抱了一下顾楚红说道:“嗯,娘,我省的了。”
顾楚红一愣,回过神来用手拍了一下江冶的头说道:“这孩子,哪学的这出,我去准备晚饭去了。有什么事问你爹去!”说着走了出去。
顾楚红刚出去,就江靖纶手里拿着一线装古书,走了进来。把这本书放到江冶手中,只听江靖纶语重心长的说:“拿着,这地图册别丢了,半个华威国都在里头。”
江冶一听大惊,连忙翻开册子,只见一张张由素笔勾勒出的地表地貌出现在眼前。
“好厉害!”江冶不禁赞叹道,心中暗想,有了这本册子,想必自己怎么乱跑也不会迷路了!
只看江靖纶怏然自得的说道:“这可是我和你娘半辈子所走过的足迹,想当年我很穷,你娘却丝毫没有嫌弃我,义无反顾的……”待看到江冶一脸好奇的神色,江靖纶连忙打住了话题,“总之,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赶紧问!”
江冶闻言心中偷笑不已:不就是那点事么,随便一猜也猜的出来。
心中一动,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有这种活地图不用,更待何时?于是江冶开口问道:“爹,你知道有没有一座龙首山?”
“什么龙首山?”江靖纶奇怪的说,“没听过这个地名啊。”
“额”难道不是华威国?或者是这地名不对?江冶心中有些奇怪,“那有没有一座山,很像一个龙头?”
“龙头?”挺此,江靖纶眉头紧锁,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叫道:“有了!”
江冶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哪里哪里?”
江靖纶想了一下,说:“那个地方我和你娘在几年前曾经去过,叫做玉龙雪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那座山终年积雪,经久不化。如同一条白玉雪龙直破云霄,冲破苍穹,甚是壮美!我还记得当时那边山脚之下有很多客栈,供那些游玩之人休息。”
“那这玉龙雪山到底在什么地方?”江冶脑子幻想着那壮丽的景色,不禁神往,连忙问道。
“说来不远,就在云泉郡。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去游玩么?”江靖纶问道。
“嗯,爹,我想去看看。”说着便翻开了手中的地图册,刚翻几页便看到了云泉郡,“爹,咱们瑞县距离云泉郡也不远嘛!”
“不算太远,出了瑞县一直往南去,一直走出咱们福岭郡,然后穿过广元郡,就到了云泉郡。这一趟来回怎么也得十五天。”江靖纶说道。
“好嘞,那我明天就出发,游学去了!”江冶心中已经按耐不住,宝藏,我来了!
江靖纶想了想:“你书院怎么办?”
“自然就先不去了。”江冶随口答道。
“什么?你不念书了?”江靖纶大惊。
江冶一听,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请假了。”呼,好险,差点露馅啊。
很久之后,在江靖纶的帮助下,江冶终于把该带的,该用的都已经收拾齐了。长舒了一口气,江冶暗叹这临行之前收拾东西真是麻烦,若不是有常年走商的父亲帮忙,自己肯定会落下什么东西的。到时走在路上缺这缺那的,想想都头疼。
见东西整理好,江冶便又来到院子中练起了基础剑术,要说他着对于剑的敏锐,真是帮助极大!这不?这才练习了两天,除了那几式特别难做的动作,大部分剑式江冶已经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瞧他上步一刺,顺势一拉,接着抽身而撩,借势下劈,动作又快又准,标准之极!可见其剑术天赋之高!接着他又演习了其他的一些剑式,一时间眼花缭乱,迅捷熟练,可谓是进境极快!可还没待他高兴,只听他哎呦一声便扑到在地,果不其然又是哪一剑顺步反身回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江冶低语一声,对此毫不气馁,反而神色欣喜,仿佛乐在其中一般,又自顾自的练习了起来。
……
吃过饭,一家人忙了一天,很快都去休息了。江冶往床上一躺,心中憧憬这未来的日子,很快就睡着了。只剩对屋的老两口还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老头子,你说小冶为什么突然想去游学呢?”
“不知道,刚才他突然向我问起那座玉龙雪山,说是要去那边看看。”
“难道他是在书院受了欺负?”
“不知道。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什么你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你说有何用?”
“滚,为老不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