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二，干活了！”
“哈！？”
如果说视若无睹是王侯的常态，那么王相的常态就是置若罔闻。史二没寻着解读，反而更加混乱了。
“上次不是要你过几天帮忙的吗？就撞门那次。”
这么一说，史二倒是想起来还真有这事。这几天过得有些太过精彩，王相要是不提这茬，他都快忘了。但想起归想起，这又不是他想要的解释：
“这个我知道，问题是你要我干啥？”
“要你帮忙呀？”
“说了我知道！”
跟王相待久了，史二很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正在狂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知等以后再见到邻家姑娘时，她还能不能认得出自己来。
王相翻身理好衣服，把机子塞兜里出门。他身上的是平日睡觉时穿的那件大衬衫，几乎遮到膝盖，看起来有些煽情，却偏偏在肚子那块儿有个兜，在煽情中嵌了份可爱进去。史二进门后倒是没时间换衣服，就穿着白天那身，快一步慢两步地跟着，最后面还缀了个边走边玩的王侯。拐弯、下楼、再出门，这一出就是到了宿舍楼的外面了，而且带路的王相还在朝学校大门那儿走。
“这到底要去哪儿啊？”
“学校大门呀。”王相回头看弱智般看着他。
史二默，看看脚下笔直大路正前方的那扇大门，心想我当然知道，问题是出大门之后呢？
王相鄙视过史二后，丝毫不理会他的郁闷，转回头加快脚步，没走两下又小跑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快走和慢走差别实在不明显。王相跑起来，史二也没法继续之前那种快一步慢两步的步伐了，而是变成快三步慢两步；王侯却是轻松，依旧施施然地走着，把步子迈大些便可解决一切难题。
能看到大门，这距离自然不算多远，即便是以王相的脚程，跑了一分钟也差不多到了。
离着大门还有十来米，史二看大门外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对面街道上的小店冷冷清清，跟来报到那天一模一样，觉得这真是幅寂寞的场景，就算只是偶尔路过一辆自行车，也能让这块地儿多出些生气，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死气沉沉。
十来米的距离，史二心里想完这些时，王相刚好跑完。停足站稳喘两口气，史二正想问接下来去哪儿，就听门外街道有车声传来，然后就见一辆小面包车有些生硬地拐弯靠近门口停下。
还真有车啊！不过开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儿怪？史二疑惑中惊叹，伸手摸了摸车皮。刚刚还在感慨的愿望这么快就被实现，在开心激动之前，果然得先疑惑不信，况且还有那奇怪的行驶姿态，得赶紧确认下是否是真货。
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般情况下，眼睛看到的都可以算是真的。史二摸摸车皮，凉凉的，很有金属质感，看来是真车没错了。他自顾自得点点头，颇为感慨，那边王相却已经招呼上了：
“喂史二干嘛呢？过来搬东西！”
“啊？哦好的。”
史二这时也明白过来，那个“到了”指的就是眼前这辆车，或者说是车里的货物送到了。腹诽下王侯多讲个字会死的毛病，史二转身想去传达室叫门卫开下门，没跑两步就被王相拉住了。
虽然史二没怎么用力跑，但质量差距放在那儿，王相虽然拉停了史二，却也被带着向前颠了两步，差点一头撞背上，跟前天中午汪姳拉住史二时的那幕如出一辙。
王相晃悠着站稳脚，撇撇嘴，发泄下小不满，接着在史二回过头来不解的目光中指指校门上方：
“翻过去。”
“……哈！？”
史二发出了很白痴的声音。他觉得可能自己刚刚走神听错了：
“……你说啥？”
“我说翻过去呀？听不清吗？这大晚上的挺安静呀我觉得。”
“……”
王相说话一如既往的啰嗦加呛人，史二偷偷抹了把汗。
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他颇无语地看看校门。学校大门严格来说不算是门，只是那种不足一人高的伸缩门，那横纵竖斜的金属杆简直就是天然的脚架，大概小学生都能安全地翻过去。不过伸缩门从来都不是挡人用的，有门卫大叔看着，哪怕这门只有一米高也别想安然翻越。
转眼望向不远处的传达室，里面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撒出一块光斑，有些刺眼。王侯倒是无所谓，这货一直闷着不说话，要不是有那么个质量和气场搁那儿，史二觉得自己都会忘了这人。但自己和王相刚刚说话的声音可不小，尤其是王相，那叫一个嚣张无忌，传达室的门卫们就算真的睡着，这时候八成也早被吵醒了吧？史二越想越觉得翻门的提议没有可行性，抖抖嘴角，中肯提议：
“会被门卫看见的，我们还是好好去说吧？”
王相小手一挥：
“门卫不在！”
“……”
史二无言走到门卫室前，从窗口往里探，还真没见着人。
……这个学校的安全没问题吗！？史二突然就没了安全感。
“好了别管那么多快点翻过去！”王相敲敲史二的背催促。
史二深吸一口气，勉强接受了门卫不在的现实，往回走去翻门。手抓着门头，脚蹬着金属杆，三步就翻过去了。面包车车门打开，有光映进去，照出里面有几个大纸箱的暗淡轮廓。史二想问问司机该拿哪个，但车窗贴着黑黑的膜，就连驾驶室里都黑漆马糊看不见东西
“全是咱们的，都拿都拿！”
听身后的王相这么吆喝，史二便不再去探究驾驶室的情况，哼哧哼哧把纸箱都搬了下来。
东西搬完，车子门呼啦啦关上，唔啦啦开走，史二目光追着车尾，想到驾驶室里那么暗，这车开着不容易撞吗？
车子很快便开没了影，史二开始把箱子一个一个递过门去，由王侯接着。这个壮实的面瘫男孩意外地沉迷游戏，即便是这么个接货的时刻，也是一手举着PFP玩，一手托在箱子下面，然后蹲身放下，眼睛整个儿就没离过那巴掌大的显示屏。
这两人平时都会抓紧一切时间玩那个PFP，只是王相这时候却背着双手看箱子从大门上方偷渡进学校，嘴角勾着笑，怎么看怎么反常。
“你病了？”史二很贴心地问了句。
“滚，你才有病！”王相丝毫不领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