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径直走进去,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嚣张地大叫:“哈哈,怎么,这下都成缩头乌龟了,你们不是挺神气的吗,我弟弟就打死了一条人你们就敢把他抓了进来,现在再过来抓呀。”
杜铭看去,只见五六个衙役跪在地上,嗷嗷惨叫,一个满脸狰狞的少年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不时踹上一脚。
有两条已经被踢的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打滚儿。
正中的太师椅上,半躺半坐着一条锦衣少年,左手端着一杯热茶,右手来回轻掀着盖子,神色睥睨。
仿佛眼前的惨状,引不起他丝毫的情感。
少年身后是一条身穿白色短衫的男子,衣服中间一个大圆圈,里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一大大的“囚”字。
此刻他一边给少年捶背,一边咬牙看着地上的衙役,似乎也想过去踢几脚。
杜铭这下完全明白了,所谓被水车砸伤了是假,救那死囚出狱才是真。
打死了人都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闯进衙门,还敢动手打伤衙役,杜铭胸中怒火顿起。
他本想教训教训那房公子了事,但现在,他决定打断他一条腿。(不是中间那一条)
那些衙役都与杜成有些交情,见他们受辱,杜成急忙冲过去,制止了那少年,然后忍着怒火转向房遗虎,苦笑道:“呵呵……这些个小的人头猪脑,的确应该教训一番,但公子您看,他们已经知错了,您能不能……”
杜铭听了这话,惊愕地差点把下巴都给吃了:“原来这小子这般草包哇,真是枉费本公子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尊敬。”
但即使杜成如此的低声下气,房遗虎听了却只微微抬起头,翘着一边嘴唇连个屁也不放。
他逡巡的扫了场下一眼,看到杜霓裳竟然又来了,淫笑着走过去道:“嘿嘿,小美人,是不是想通了,答应给本公子做妾?我就说吗,只要你肯乖乖做本公子的胯下之奴,本公子包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杜铭这下惊呆了,“杜成那小子草包,不理他也就算了,本公子竟然也不理?……真没把刺史公子放在眼里啊,难不成刺史的儿子就这么不值钱?
但他随即想到,这小子毕竟也算官宦子弟,想来已经听说老爹今年是罢定官了,所以才敢这般猖狂。
杜霓裳见他一步步靠近,急忙躲到杜铭身后,房遗虎这才把目光转向他,心中先是一惊,“把这家伙买回去当书童定然要比旺财强多了,起码看着就舒服。”
接着相牲口似的打量杜铭一番,说道:“小子,你以后就是本公子的奴才了,现在嘛……还快给本公子滚开!”
杜铭没想到他会突然大叫一声,身子自然反应的猛然一颤,不过他非但没动,反而阴笑起来,“本少爷正想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声音说得飘渺虚无,让人听的发毛。(这小子鬼片看多了)
他说完更是二话不说,出手一个右勾拳就打在了房遗虎脸上,鲜血顿时喷出,房遗虎惨叫一声,继而捂着脸,声音不住颤抖道:“你,你敢打,打本公子。”说着见杜铭又走了过来,急忙向后退去。
那边两个家丁见状,一时惊骇过度,直到杜铭又要抓住房遗虎揍一顿时方才反应过来,争相跑来叫道:“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两人将他扶起,有些害怕的看着杜铭,口中结结巴巴道:“你,你敢打我们少爷,你可知道他,他是宰相大人的亲侄儿?”
他们平时就靠这句话横行无忌,想打谁把谁叫过来就行,而且从来未遭到过反抗。
这时一旦自己挨了揍,即使三人随便出来一个就能把这位杜大哥揍得四脚朝天,也一时间如杜铭昨日挨揍时般有些手足无措。
杜铭又狠狠在房遗虎肚子上踢了一脚,然后抽动嘴角狞笑,“本少爷今日打得就是你这个宰相侄儿,嘿嘿,听说你还是杜大人的乘龙快婿,有没有这回事啊?”
“不,不错,你既然知道,还不快,快向本公子赔罪。”房遗虎痛苦的咬着牙,双手撑地,不住向后倒退。
“那就更错不了了。”杜铭说完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条衙门的杀威棒,又拖着回来了。
那边杜成没想到房遗虎竟然这般中看不中用,挨了几脚连自己比杜铭块头大多了都忘了。
打杜铭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喽罗,哪还用得着报什么名号,在屁股上狠狠一脚,直接就能踢飞了。
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杜铭这兔崽子竟然真的敢动手。
房遗虎是谁,潭州城权利最大的人的独生子,而且,宰相大人现在还没死呢,就凭活宰相的亲侄儿这一点,他身上的毛就比他这个嫡出长子整条人还要重,更何况杜铭这条连家里养的病猫都不如的庶出次子。
他虽然路上答应了杜铭不插手,但见弟弟这般不要命,生怕把事情搞得再大一点,跪在地上磕头赔罪都没法挽救了,因此急忙跑来。
“小弟,你不打算要命了,快把棍子放回去。”说着将杀威棒从杜铭手里夺了过来。
杜铭争他不过,一边不住眨眼一边气道:“大哥,这种人打死也是为民除害,出不了事的……况且,他是宰相的侄儿,打死非但无过,反而是大大的功劳一件。”
杜成心里一百个不同意,但听了此话,竟然鬼使神差把杀威棒又还给他。
就见杜铭走了过去,在房遗虎耳边道:“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不该和太子看上的女人定亲。”说着举起杀威棒,当头打了下去。
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狐假虎威……这房遗虎完全符合杜铭讨厌的人的类型。
今生虽然不比前世,但只要是他讨厌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房遗虎本来还疑惑杜成何时冒出来一个弟弟,自己为什么从未听说过,听他这话不由联想到:太子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这小子长得这般俊朗,定然是杜泽从小便将他送给太子当玩物了。
如今太子东宫初建,官员也开始初具规模,这小子与太子走得那么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自然也少不得人模狗样了。
想到此房遗虎吓得肝胆欲裂,太子看上了自己没过门的老婆?这下可真的完了,当下急忙跪地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杜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付这种人,若一味的示弱求情,他反而会变本加厉,但若拿更大的人来压他,表现的比他还要强势,就是让他把老爹卖了也肯。
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他还是打了下去,没办法,那棒子太重了,他举不了很长时候。
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房遗虎的一条手臂垂下,宛若挂在身上的一般,疼得他只张着大嘴,呻吟声都发不出。
杜铭见状,效果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还是决定放过他,便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把事情处理好,那位爷可不喜欢不识相的人。”
“是,是,”房遗虎忍痛道,“我回去就把亲事退了,让太……那位爷放心就是。”
“滚吧,”杜铭又踢他一脚,房遗虎急忙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却听身后又道:“站住,这两个打伤的人你不打算管了吗?”杜铭指指还在地上打滚儿的两个衙役。
“是是,”房遗虎说着这从衣袖里掏出二两银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两位小哥拿去买点伤药吧,剩下的全当本公……小弟赔罪。”说着丢下银子,赶紧跑了。
那个囚犯也想跟着走,却被杜成拦下,交到几个衙役手上道:“反正是死囚,兄弟们就拿去尽情玩吧,打死了正好还能省点牢饭。”
衙役们欢欢喜喜牵着走了。
杜铭从地上把钱捡了起来,“这小子出手这么大方……嘿嘿,我帮你俩把伤治好,这银子就归我了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