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这下可是两眼抹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自己以前从未听过。
眼见着两个小衙役真的举起大棒往老爹的菊花打去,他急忙大叫;“慢着,慢着!”
“爹,这,这……真的非打不可吗?”杜铭跑过去,急得都要尿裤子了。他也知道这话问了也白问,老爹又不是傻子,明明知道自己的冤枉的,如果还有其他办法的话,又岂会自甘受辱。
要怪就只能怪他没把衙门的规矩搞清楚就胡乱试探,现在可真的试出祸来了。
杜泽点点头,他并不知儿子适才那般白痴是故意装出来的,否则定要活活揍死他不可,一条手臂五十大板,这些也是开得玩笑的吗?
“这,这,”杜铭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去把令牌捡起来行不行啊?”说着忽然又跑回去,真的将令牌捡了起来,放到了令桶里,然后转过身,可怜巴巴的看着众人。
众官一起摇头,令牌出了,他们就算再去求房玄克也没有用了,连杜泽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儿子不会又傻了吧。”
房玄克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然后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看好戏。
眼神中的睥睨之色让人看了就恨不得立马把他剥光了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
“哈哈,千古奇闻啊,刺史大人马上就要挨板子了。”那边尤天罗扯着嗓子对众人直播道,人群顿时躁动起来,然后只听他回头对那两个行刑的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打呀。”
两个衙役一愣,看看趴在板凳上的杜泽,见他点点头,于是又举起板子。
杜铭咬牙切齿的瞪了尤天罗一眼,大声喝道:“住手。”他这下似乎应了自己刚才那句话了,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脸上乞求的表情毅然换成了一副王者的霸气。
众官看了心内一惊:这小子又要犯驴脾气了。
“司法大人,如果一件案子没有原告,那它可还能立案?”杜铭面无表情道。
他也看出来了,与其等着别人大发慈悲,倒不如自己想办法自强。
这和刚才的问题不同,适才是让他说出房家的罪恶,那是得罪人的事,现在只不过是说出法规上的明文条列,司法大人自然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了。
“如果没有原告的话,按照我《大唐律例》第XX条,扰民、杀人、破坏公物等官府可代为原告,其他事情,比如欠债、打伤人什么的,那就不能立案了。”
好歹也是同僚一场,所以他故意将打伤人说了出来,只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帮他,所以又加了个欠债。
“那如果没有立案的话,公堂上的宣判是否有效?”杜铭又道。
“我呸,”马大人还没有回答,房玄克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来道:“没有原告?你当老夫是什么,别忘了,是老夫击鼓开堂的。”
杜铭头也不回,直接用背对着他道:“呵呵,房先生,我打的好像是你生的孽子,不是你吧,你凭什么来告我啊?”语气波澜不惊,倒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你这个——阿虎是我儿子,刺史大人能代你受刑,难道老夫就不能替儿子告状了,马大人,你来说说,老夫做不做的这个原告?”房玄克强忍着怒气,终于没有骂出口,反而和他讲起理来。
“这,这——”马大人实在是为难了,得罪了这边不行,得罪了那边也不行啊。
“司法大人照实说就行。”杜铭插嘴道。
马大人闷声白他一眼,你这样说不是要害我吗。
杜铭让他照实说,那意思不就是:我用不着你帮我,我自有理,不怕他。
“按照大唐律法规定,如果房公子他伤得太重,自己不能来的话,房先生可以替儿子来告状。”马大人也没啥好瞒的,如实道,“还有公子刚才的问题,如果没有立案的话,那宣判是无效的。”
他这样说,是怕两人闹了半天,结果一切都是徒劳,万一没有立案但是宣判却有效,那杜泽这顿板子不就是怎样都打定了吗。
“哼,我儿子被这小子打的连床都下不了,更何况来告状。”闻言,房玄克很识相的道。
“呵呵,是吗,我好想打断的不是腿呀,”杜铭道,然后又转问司法:“如果当事人并不想告状,反而是他人想要立威才来告的呢?”
“这,这,”马大人这回是真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道:“这样的话也是立不了案的,不过,情不情愿无所谓,关键是当事人同不同意。”他看了房玄克一眼道。
“我儿子挨了打,自然是同意我来讨个说法的。”房玄克道。
这般不利自己的话,杜铭听了神色却依旧不改,只听他接着问道:“那当事人同不同意又怎么判断呢?再者,如果当初他是求着别人打的,打过之后又反悔了呢?”
“这个,找个人一问便知,不过如果真如公子说,是他心甘情愿挨打的,那反悔自然也没用。”马大人道。
“呵呵,这就好。”杜铭说着,终于把脸转向房玄克,大声道:“一、我打姓房的那小子的时候房先生并不在场,因此并不能断定那小子是不是求着让本少爷揍的;二、房先生的话还没经过取信,因此刚才的宣判不能算数;三、本少爷看那小子不顺眼了揍他一顿,完全是他自找的,长得欠揍不是他的错,知道长得欠揍却还敢出来就是他不对了;四、不就是断了条胳膊吗,看到那小子还让我呕吐了三天呢,本少爷没告他就算他走运了;五、我本来是想打断他的腿的,是他主动把胳膊伸了出来……十、……”
杜铭滔滔不绝的说完,全场都傻眼了,然后被尤天罗一字不落的直播出去,整条街的人都惊住了。
霎时,整个衙门如同到了半夜三更的晚上,除了哪家小姐偷汉子,在闺房里小声呻吟,再也听不到一点动静了。
连房玄克一时也忘记了要立刻拿把刀,把杜铭剁成两半了。
这,这算什么东西啊,这些个歪理您也想的出来?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你个兔崽子,你,你——”房玄克终于忍不住要骂人了。
“哦,忘了告诉你,当时打小畜生的时候他不停的叫本公子爷爷呢,这样算下来,唉——本公子脑子太笨了,房先生,您来说说,这样算下来您得喊我什么呀?”杜铭不无廉耻道。
“你,你——”房玄克大怒之下,抄起一把椅子就要砸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众官员拦下,“房先生息怒,息怒啊,怎么能跟个小屁孩儿一般见识……”他们可不能让杜铭找到以后不拉磨的借口啊。
“哼!”房玄克一把推开众人,看看司法大人,再瞪几眼杜铭,他知道,今天这官司是别想打赢了,这小子简直——怪不得儿子不是他的对手呢。
“好,好,杜大人,诸位大人,咱们走着瞧。”他说完一甩袖袍,大步走了出去,外面四散在人群中的家丁急忙帮他开路。
“喂,喂,房先生,这不关我们的事啊……”众官在后面叫道。
待他走后,杜铭长舒一口气,立刻恢复了乖孩子的神态,跑到杜泽面前道:“爹,咱们没事了,嘿嘿……”
杜泽“啪”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臭小子,那些胡搅蛮缠的歪理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让你不学好……刚才要是真的挨打,你是不是让老爹挨……你是不是故意试探老爹的……”
杜铭赶紧跑了……
(该死的第一卷完)
(PS:唉,第一卷本来打算10万字就完结的,却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多了,情节也跟着越来越散,很多都是临时加上去的,而且很多都是多余的。
唉,第一次写这么长,真的有些把握不了。
不过请大家放心,有了这次的经验,第二卷俺一定紧紧把握住主线,而且讲故事尽量简洁,不要那么多无畏的修饰了,看着让人烦。
另:嘿嘿,那个收藏还有票票?????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