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这个城市转上了大半圈,小贱愣是没有找到工作,老板不是要学历就是要暂住证。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刷碗的工作,刚要谈妥的时候,小贱来了句:“能先给我点吃的不?”
引得老板仔细一观察,再认真一思索,就断定了穿着这么光鲜的小伙子压根就是来骗吃的,根本没有打算在这里长做。
小贱再算哀求,甚至连工资都可以不要了。越是这样,老板还越是担心,后来死活就不肯要了。小贱到口的饭菜也没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步在已经陷入五彩夜色的大街中,小贱生不如死。脑子里全是刚刚要谈成的光景。谈成了,自己是不是就能大饱一顿?越想小贱就越骂自己嘴贱。
“年轻人。”那洪钟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贱一个激灵,猛的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邱波波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我靠!你幽灵呀。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你?”小贱恨不得再上去揍他一顿,这家伙看着就来气。
“是不是看着我,就想起了现在的你。”邱波波眯着眼睛坏笑的问。
“我跟你怎么会一样,你觉得你活的还有一点人格吗?”小贱不屑的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小贱心里其实也有些瞧不起自己,自己真还就快和邱波波差不多了。
“来,咱先别说那么多。今天一天没有吃饭吧?来,给你。”说完邱波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装的鸡腿和一份面包。
小贱看着干净的盒子一下子就感动了,一个大男子汉差点落出泪来。没想到邱波波一个拣垃圾的还能这么有爱心,这么细心。小贱一下子不知所措。
“别客气,饿了就吃吧。我都偷偷跟了你一天,你这一天除了半笼包子,什么都没有吃过了吧?”邱波波的语气温柔似水。
小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惊讶的问道:“你为什么跟了我一天?”
“年轻人,我见你眉宇间有股不凡之气,我断定你将来一定不是凡人。”邱波波恭维的说。
“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小贱说这话时,还不忘多看两眼鸡腿和面包。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跟着我干,我们两个人联手将来一定天下无敌。”邱波波直接的说。
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跟着他拣垃圾?小贱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对不起,我想我做不来。”
小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说话温柔到没底气,或许这归根于邱波波手中晃动的面包和鸡腿。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没做你怎么知道做不来?”邱波波不紧不慢的追问道。
“我直说了,你别生气?”小贱说完偷偷看了看邱波波的脸色才接着说:“我觉得这太没人格了。”
邱波波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拣垃圾仅仅是没有人格的人就可以做的吗?你以为拣个垃圾就是弯腰,直腰这么简单吗?你知道什么是人格吗?”
邱波波见小贱刚要回答,赶忙岔开话题:“好了,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想你该饿了吧。等你吃完了,我们再慢慢的聊。”
邱波波把面包和鸡腿递到小贱的手中。小贱颤抖的接过鸡腿和面包,他实在太饿了。狼吞虎咽三两口就解决了战斗。
吃完这些,小贱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浑身都舒服,那感觉真是神清气爽。
邱波波满意的看着小贱笑,那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小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小贱只能陪笑着问:“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邱波波抿着嘴巴直点头,“那我们现在就来谈一谈人格吧。”
小贱受了邱波波的恩惠,也不好意思吃完就抹嘴走人,就是再无聊也要装作很乐意的和邱波波谈一谈所谓的人格。
“你为什么看不起我?因为我拣垃圾?你觉得是拣垃圾没人格,还是吃别人扔掉的剩饭更没有人格?”邱波波说完就直视的看着小贱。
小贱看着那目光,浑身都感觉不自在。“应该是吃剩饭的,有句话不是说磋来之食不受的吗?”
“那就对了。所以你比我没人格。”邱波波哈哈的大笑起来,边说还边拍掌。
小贱一下子愣在了哪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告诉你吧!你刚刚吃的,是我从肯德基里拣来的。没想到你还吃的那么香。啧啧,说不定上面还有别人的口水呢。”邱波波说完还举起拳头来了一句耶!
擦!被算计了,这是小贱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就是想吐,呕、、、呕、、、呕!可就是吐不出来,难道是肚里太空了。
小贱气的手直发抖,他娘的,我说怎么就有这么好的人,原来都他娘的坑爹。小贱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太可爱了。相比邱波波,他才是最大的贱人。
“你、、、”小贱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动手揍他一顿都忘记了。仅仅说了这个字,小贱转头就跑开了。
“你别跑,等我说完,你再确定跟不跟我。”邱波波也气虚喘喘的跟着小贱边跑边说。
“你再跟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贱猛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你慢点,听我说。不就吃了点剩饭剩菜?你吃了,人格这东西你不还在?你不吃的时候可能会饿死,人格还在。你吃了的时候,你不会饿死,人格还在。这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得到了实惠。你说对不对?”邱波波苦口婆心的劝导。
“不对。你接着胡扯。”小贱虽然嘴上反感的说不对,可心里却也觉得有了几分道理。
“你想想,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首先要有暂住证,别人才肯要你吧。办暂住证要钱吧?你有吗?就算办好了暂住证,就是找个安稳的,好点的工作也要时间吧。到时候你都饿死了,值不值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先屈身跟着我干,等挣到了钱,你就离开,做别的不就好了。又没有人认识你,有什么面子可言?你所谓的人格,还不就是放不下那可怜的面子,年轻人,好面子我知道,我当初不也一样。可现在我过的不是很好?”
邱波波的话是句句在理,可看着邱波波的装扮,这能叫过的好?
邱波波见小贱有些动心了,只是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存有芥蒂。这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实话告诉你吧。刚刚你吃的面包和鸡腿都是我买的,都是新鲜和干净的。你以为真有那么多大款舍得买来扔掉?我刚刚只是为了让你更加了解你自己,所以才给开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邱波波知道说完这句话,就已经成功了。
小贱一听刚刚的鸡腿和面包都是新鲜的,果然心里好受多了。就好像是一道门突然开了,光照进来,心里宽敞多了。再一考虑刚刚邱波波说的,还真是有道理。难道自己就要这样饿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虽然邱波波那一套好似传销的理论让自己很反感,可也确确实实让自己心动。思量再三,小贱得出一句话,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好。我跟着你干。”小贱一咬牙,现在只能委曲求全了。
“我就说过你一定会回来的嘛。”邱波波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小贱感觉自己跟吃到了鱼刺一样,如鲠在喉,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邱波波见小贱不再说话,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征服了这个年轻人,“哈哈,好!年轻人,我就说你有潜力。走,我请你去吃大排档。”
邱波波笑着把手搭到小贱的肩上。小贱忍着那股怪味,两人慢慢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