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隐侠谷了,不知柳兄可到了?”皇甫延麟指着不远处说道。放眼望去,两岸青山环绕,密林丛生,一条瀑布倾泻而下,极为壮观,三人过了青石板桥,便停了下来。“你们在这等柳兄,我去去就回。”“我陪你”落英一听急忙摇摇头。“不行,你得多休息。”皇甫延麟也没在反对。其实,落英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清洗一下,已经在树林中呆了好些日子,真有点受不了了。不负所望,转过瀑布向上走,不一会便看见一汪碧绿的潭水,落英观察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急忙脱了衣服下到水里,啊!真是身心舒畅啊。不知怎地,刚刚还平静的水面此刻竟疯狂的搅动起来,直把她往水下吸,引力实在过大,还没来得急挣扎,已经没过了头顶,水肆意的往她耳朵、鼻子里灌,正觉头晕眼花之际却突然着了路,原来她被吸到了水下的一个洞穴中。“砰、啪!”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想来刚才的波动便是由它们引起。落英蹑手蹑脚的向内走了几步,一道白光闪现震得她跌倒在地,眼前的两人,不,应该说两怪也分离开来。洞内瞬间光芒大盛,只见一颗珠子停在半空中隐隐颤抖,好似碍着两道力量左右不得,一人两怪都向上看去,那珠子仿佛瞬间挣脱了外力,直直向落英飞去,奔进了她的体内。“不”“不”两怪异口同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后,双双倒死在地,弄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这是什么情况?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落英都来不及反应,自己吃的什么?不会有毒吧。摸了摸自己,没有变样,也没有不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得赶快回去,要不然现在这个样子,被人找到,那可要羞死了。
“明月、明月”“明月,你在哪?”果然已经在找她了。落英慌忙的爬上岸边,刚刚穿好衣服,三人便出现在眼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都不约而同转过身去,晃动的肩膀已经暴漏了他们明显是在偷笑。落英一脸羞怯,“笑什么!走了”便慌忙的跑了下去。又过了一会,那三人才来到石桥边。“柳兄,你回来了!你一走我们就出事了,差点死掉。”落英明显在转换话题。“你应该庆幸,我没在,要不然,必死无疑。”这句话,在场的人都不明白,但只当他是开玩笑,也没有认真。“哦,对了,这是墨阳。”落英第一次这么多话。“我们已经认识了,就在……就在你洗澡的时候。”落英唰的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追着柳下问满山谷的跑,哈哈哈哈,山谷里回荡起阵阵开心的笑声。“快走吧,要不然今晚又要露宿山林了!”皇甫延麟只得出来讲和,落英这才作罢,一行四人便紧赶慢赶的在天黑前到达了柳州。
这柳州乃是通往华山的必经之地,几人进得城中因着天黑便先寻了个客栈住下,次日天明,待再睁开眼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捆绑在了陌生的地牢中。这牢房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用千年石,摆明了是为关押会武功的人所制,落英、延麟与辰星面面相觑。“柳兄呢”辰星这一问,几人才发现柳下问不在这里。延麟扒着牢房的石柱往外看,隐约可以看见这地牢中还关押着许多人,对面牢房尚可稍稍看的真切一点,地上盘膝而坐一名女子,因着在几个男人中间,遂显眼了些,旁边的人对她倒很是恭敬,皇甫延麟又细瞅了瞅,那不是婶娘吗!“看来这里关押了很多武林中人”皇甫延麟回身说道。“想来我们前几日受伤,怕也不是偶然。”“如此说来,事情就是早有预谋,会否是魔界所为。”落英和延麟本没如此想,但辰星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魔君要抓我们,大可以等我们自投罗网,怎还会派无影来打草惊蛇呢?”“这人把地牢设在柳州,明摆着是冲着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那不是魔君,又会是谁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落英在旁只有听着的份儿。
再说柳下问,他自打进得城中,就感觉有些不对,先不说那店小二招呼冷淡,就是整个城中也安静的出奇。要说晚上人们都睡了倒也情有可原,但连猫、狗的叫声都没有就太不正常了,心中疑惑,所以他并没有回房歇息,而是偷偷出去转了转。敲了几户居民的门,都无人应声,他便越窗而进,人们虽都似在熟睡,可却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用神智探了探,却发现这些人都中了魔界的移魂术。柳下问几个翻身飞回客栈,悄悄潜进了落英的房间,此刻房中已空无一人,只余一室的迷香,这香味平常人也许闻不到,可他柳下问却闻到真切,此乃软骨香,三个时辰内会让人回身无力。他想了又想,本不该在趟这趟混水,可是见死不救又实难心安,一时竟拿不下主意。
挣扎了一宿,最后还是决定偷偷地救,只要不让人发现是他所为,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事不宜迟,他换了一套紧身黑衣,以布蒙面,闻着落英体内的百里香便循了过去,怪不得香味甚浓,原来这藏人的地方就在客栈地下。说到用香,有谁能比过他柳下问,找到入口后,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送了几枝软骨香做回礼,见看守的都倒落在地,才快速闪了进去。他又一想,如果自己只救了落英他们,必然会引起怀疑,倒不如都放了,彻底搅个热闹,心想着便拿过看守腰间的钥匙,把房门一间间的打开来,该做的都做了,到底能不能逃脱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牢中的人都听见了开锁的声音,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也都觉出不对,一个、两个的探出头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走”,大家这才反过神儿来,落英、延麟、辰星也跑了出来,正好迎面碰上了夏侯流萤。“婶娘,你怎么也在这。”“出去再说”十几人可谓畅通无阻的出了地牢,可还没走多远,就又被包围个水泄不通。“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声音幽幽的传来,只见一阴森忧郁的男子正襟危坐,唯那双眼睛颇有些空灵的味道,或者说,有些空洞。“你想怎么样?”不知谁愚蠢的提了这么个问题。人家倒也没说话,只挥了挥手,便用事实回答了。两伙人马瞬间打做一团,这十几人各个武功不弱,因着被人算计,心中也憋着一股子恶气,此刻倒也都不遗余力的发泄了出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明显占了上风。眼瞧队伍渐渐不敌,阴森男也坐不住了,一拍掌,飞身而出,身体过处带起阵阵阴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只觉一道道银光劈过,几个薄命的便早已倒地不起。
“一冰”耳边一声惊呼,许是太过凄厉,震得旁人都停了下来。夏侯流萤满是泪水的脸上交杂着一丝怀疑、一丝犹豫、一丝期待。“真的是你吗?”她缓缓的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一下这日思夜想的人。阴森男眼光却冷冷扫过,抬起衣袖便是一掌,夏侯流萤当场掀翻在地,口吐鲜血,因着掌气过大,其余人也被震得站立不稳。显然夏侯流萤还不服气,撑着力气又站了起来向他走去。“一冰”用那无比柔情的声音呼换着他。“婶娘,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二叔。”见着夏侯流萤还要上前,延麟忙出声阻止。“是,他是,我不会看错。”眼中满是斩钉截铁的肯定。男子有些不耐烦了,掌心随手吸起一把剑,直直的刺向夏侯流萤。“不”延麟还没来得急起身阻止,剑已没入胸口。阴森男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美目满是深情,嘴里仍痴痴的喊着“一冰”,泪水顺着那脸颊低落到剑上,与血水混为一处,不知怎的那空洞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光亮,却瞬间又消失殆尽。趁着他停顿的一刹那,皇甫延麟扑身而起,一扇划过,劈开了男子拿剑的手,疼痛瞬间唤醒了他,回神又是一击,时间太快,延麟还来不及回防,只见落英抽身挡去,掌气击中时竟反弹出一股强大的内力,把阴森男反噬的口吐鲜血,落英也倒地不省人事,辰星见状想要乘胜追击,阴森男却没笨到给他这个机会,一闪身全部消失了。“明月、明月!”皇甫延麟抱起落英在怀里,满心内疚。“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