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人事如何变迁，太阳却照常在第二日如约升起，早饭时，也不知为何，施恩将灵儿拉到一旁，说了几句话，灵儿初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但转而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复又围到延麟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玉芙蓉这边正服侍着独孤晟更衣，听得几声门响，便走了过去，是柔儿。
“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姐姐醒了没有，好准备早饭。”
面上并无任何异常，却独独在说话时塞了一张字条在她手心。
“不必了，我自己下去准备。”
“是”柔儿恭敬地退了出去。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独孤晟并没有起任何疑心。
出得门外，她打开字条，“哥哥有事，速来”下方附着地址。
她的心不自觉的狂跳起来，是什么事？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青儿”她唤了还在厨房忙碌的丫鬟，“你来准备早餐，我去去就回，饭菜我一会儿自己端上去。”
“好”青儿乖巧的应下。
出了往来楼，她一路小跑，不多时来到了附近的一处破屋。
“哥哥，你在吗？”她焦急的喊着，乱草堆着的地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人，那正是施恩。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施恩忍着剧痛挣扎着坐起，“终于来了，我还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看着施恩那额头大滴的汗珠，她的心仿佛都揪到了一起。
“不要说话，我去找大夫。”施恩一把拉住她。
“没用的，艺儿，我中的是催心蚀骨丹。”
玉芙蓉一下子跌倒在地，“催心蚀骨、催心蚀骨！”她不会不知这是她家传之药，而这仅有的几颗此刻却正在独孤晟的手中。
“艺儿，他想来已经知道了，哥哥空有一身医术，却正如你所说，想要报仇实在是自不量力，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要好好活着，忘记这新仇旧恨，哥哥已经开始后悔来找你，如今你便只当我早已死了，千万莫要伤心。”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这刺眼的红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心击了个粉碎。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地上的人早已没了任何挣扎，静静的躺在那里，全无一丝气息。她握起哥哥那冰凉的手，好像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紧攥了一下之后方才起身离去，没有回头再看上一眼。
背影渐渐消失在阳光中，地上的人却忽的睁开了双眼，抹去嘴角那流淌的腥甜，笑了笑，“好妹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只觉得自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了往来楼，青儿看到她进门，叫了声，示意饭已做好，可以拿上去，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如同看不到一般径直的上了楼。
“怎么去了这么久？”听到门响，独孤晟转过身去。
她半眯着眼，看着那俊朗的人影浸没在阳光中，看不清正脸，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清过他。
“怎么总是看不够”他笑着走进牵起她的手，“不是说去做饭了，饭呢？”
玉芙蓉猛然清醒，“一会儿青儿会送上来”
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独孤晟却并没有细问，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使他不敢去多想。
“今天我会出去一下，快则三日，慢则七日。”
“知道了”
两人收起各自的心事坐在桌前享受着丰盛的早餐，玉芙蓉突然停下筷子，看着眼前的男子怔怔的出神，好像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
“你有没有下不去手的时候”独孤晟一愣，认真的答道：“有”
“结果呢？”
“他会死的更惨”
“如果是要你杀我，你会吗？”
独孤晟握了握她的手，没有答话。
“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会，因为死在你的手上，我会更开心些，我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
独孤晟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随后他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起身走出门去。
“我还是不能骗你，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了。”玉芙蓉喃喃自语，接着继续享用那桌上的美食，只是此刻味同嚼蜡。
三日一晃而过，独孤晟没有回来，到了第五日，他还是出现在了往来楼的雅间，今天的玉芙蓉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纱衣，隐隐的透漏出她那如玉的肌肤，精心的妆容，配着额上一颗美丽的樱花钿，娇媚动人，鬓间斜插着独孤晟送她的百花金步摇，随着一前一后的摇摆，整个人也灵动起来。
她日日都备着一桌酒菜，就等着独孤晟前来赴约。
“你来了”一如往常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来了，因为你在等我。”
“今天我只备了这两杯酒，你我各选一杯如何？”
“不急，我们先说说话。”独孤晟坐了下来。
“你以后不必再呆在这里，我同父亲求了情，他已准你离开，这也给你。”他递过去一个木盒，“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嫁了，往后安安生生的过幸福的日子。”
玉芙蓉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她知道他的选择了，可他怎知自己不是这样选择的。
玉芙蓉抢先一步拿起酒杯，“我爱你，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我还是我，我就会义无反顾的爱你。”
独孤晟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终于说了，只是…，嘴角却依然倔强的保持着那一抹微笑，“怎么这么不守妇道，竟敢抢了相公的酒喝。”说着一手执起一杯，仰头而进。
“昇哥哥！”玉芙蓉喊得撕心裂肺。
他环抱蓉儿入怀，用尽了今生的情感，叙述出来却是那样的平静，“虽然我是个坏人，可我的爱却比任何人都纯净，我爱你，胜过其他。”
“我知道，我知道！”玉芙蓉已经泣不成声。
“那天你问我的问题，我没有回答，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是要用事实证明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眉心，久久没有移动。
“昇哥哥！昇哥哥！”环抱着自己的手滑落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