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别院
很多故事的开头，往往会套用一个新故事。
然后经过平淡的叙述，开始引入人物、形象、特点，慢慢随着情节流转，深入，成为一个真正的故事。
我把此分为几个部分——“引入”、“面对”，“流转”以及“结尾”。
言归正传，若是林旧言的人生是一个故事，那么这故事，大概还在引入的阶段，引入的人，三十章来数来也繁多了，有一些走了，在很早的时候，仅仅露了个脸、露了个名，有一些仍然存活着，在不知何处的阴影里战斗，迎来或喜或悲的结局。
而有一些人，则是代表了林旧言的“未来”。
他或许是某一天林旧言擦肩而过的行人，被机运看重成为了能人，从此不用再为生存烦忧；或许是某一个看不惯林旧言行为举止的侠客，而后在拔刀相向下死亡；又或许是对林旧言很好的陌生人，在末日里穿梭，不断地帮助，不断地遇见人们，然后死在了一位疯子的手里。
“现实”，只有理智的人们才会懂得去跨过，可是“未来”，不是“现实”。
——
当林旧言完整的回忆起这件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内心呼唤灵并不能听到回音，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四周朦朦胧，恍若套上了一个玻璃罩，又在罩子上涂抹了洋洋洒洒的白石灰，颜色不能够晕染开，干涸着哽咽。
“是谁？”林旧言这样问自己，把头靠在膝盖上，她坐着的地方似乎仍是南风客栈的床铺，可是一切都好像是不一样了，她闭了闭眼，由内而外的不一样。
她很久没有这样子一个人静静地发呆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在末日奔波时候她不止一次想过清净一点就好，在这个时候，终于如愿了，可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却告知她不能够休息，这一切并不是普通的，并不是寻常的，不能够忽视的。
林旧言怔怔地，又想起了刚刚梦里的少年。
那绝不是普通人，她伸出手来，仿佛能够回忆起那人指尖略过的轻痒，他好像认识自己。林旧言回想起那句清清淡淡感叹的话来，脑袋有些疼了起来。
一疼就不对劲了。
林旧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对劲，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断断续续的话语总是不能承接为调子，她想要站起来——意外地轻松，脑子撇去这些，直冲向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你醒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让她不由得紧张，吱呀吱呀的是风吹过推动木板的声音。
四周的“真实感”让她松了口气。
“还以为叫不醒你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灵的声音这才传到林旧言耳里，看来那个梦把她吓得不轻。
“你在线吗？需要重连吗？”灵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不耐烦了，林旧言想。
“你不就是我，为什么还需要问我？”林旧言问道。
“……那不是怕你又失忆之类的。”灵嘟囔了几句，林旧言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之前失忆过吗？”
“总之，我们其实还是有什么是不同的，你明白吧？”灵深吸了一口气说，“之前是为了方便解释，其实我就是你的……嗯……一个能力而已。”他的话到最后语调低得根本听不清，“从你的意识里分衍出来的能力。”
“嗯。”不管她听不听得懂，看灵似乎是没有兴趣再跟她谈下去了，林旧言答应了声，张望道，“这里是哪里？”
“大概是神社。”灵回应道，他似乎醒来地远比林旧言要早，“一个破旧的，被人抛弃的神社。”
“是吗。”林旧言随口反问了句，“我怎么好像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梦里？”灵回笑道，“别废话了，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嗯？”林旧言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的天花板，“哪个人？”
“把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位少年。”林旧言看不到灵，但是却能由他的话想象出他的样子——紧抿的嘴唇，狭长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
林旧言的呼吸一顿，“我不认识他。”
在记忆，不，在她所知的记忆里，她绝对不认识他。
“他对你好像很依赖。”灵说道，“我那时候也迷迷糊糊的了——因为你的神志在那时候已经不清的缘故，只能推断出——”
“等等。”林旧言停下了脚步，阻止了灵的话。
顺着天花板破裂的缝隙透出的光，能看到有暗暗的红色在前方泛滥着。
——那并不是漏雨，而是谁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