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诺用双手接过,又对着那锦盒看了许久,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这圣旨不看也罢!”天恒看着子诺的样子十分心疼,他不想看到子诺打开圣旨时伤心欲绝的样子。
子诺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总觉得,这圣旨的背后,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飞影听子诺这么说更是感到十分不解了。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没有我们想像得那么简单。”子诺淡淡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锦盒。她慢慢地取出圣旨,“娘娘为什么这么认为?”天恒不明白子诺为什么还是抱着自己的那一点幻想,他甚至觉得子诺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没有见到那圣旨的内容还是不肯死心。
“杨大人试想,皇上若是真的想要把子诺关进天牢,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呢?直接下道圣旨就好,又何苦下了圣旨却又非要到天牢才能打开呢?”
天恒觉得子诺说得倒是十分有道理,之前听云儿说完事情之后就心急如焚,一心想着救子诺,却没有仔细想想这事情的原委。是呀!皇上若是想将子诺关进天牢,那他大可不必下一道如此神秘的圣旨,恐怕,这其中必有隐情吧!
这时,子诺已经轻轻地展开了圣旨,子诺对着圣旨浅浅地笑了,这笑容里,没有无奈,也没有兴奋,就是那样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圣旨上写的是什么?”飞影从子诺的脸上什么都没有读到,这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如此的淡定,这一次,可是让飞影起急了,大家都在等着子诺揭开谜底。
正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笑声,“朕就知道你会提前打开圣旨的。”是的,来人是皇上,安昶跟在皇上的后面。
这一句话,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惊到了,在天牢外私自打开圣旨,那可是死罪,谁都没有料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皇上,是臣让娘娘把圣旨打开的,请皇上降罪。”飞影赶紧跪下认罪,他心里清楚,这一下子,恐怕要大祸临头了,但是,他并不后悔,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是为了报恩也好,为了其它的也罢,总之,他从心底里认为,子诺是一个值得他去舍命相救的人。
皇上并没有降罪,“起来吧!这不怪你,朕知道一定是子诺要看的。既然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你没有拒绝,朕也是可以理解的。”
飞影听皇上这么说,轻松了很多,谢过恩之后,站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皇上要怎么样对待子诺。
皇上对着子诺笑笑,“看来你已经看过了?”
子诺轻轻地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那就走吧!”皇上说着,转身就向天牢门口的方向走去,子诺紧紧地跟在后面,“你们也跟着来吧!”皇上一边走着,一边对天恒和飞影说。
这一下子彻底将两个人弄糊涂了,到底圣旨里写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如子诺所说圣旨里另有隐情,可是,若是真的有隐情,那便是说那道圣旨并不是要将子诺关进天牢,既然不是,皇上为什么还要亲自走进天牢呢?两个人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了,安昶也紧紧地跟着他们。
守天牢的侍卫见是皇上来了,赶紧行了礼,打开牢门。
五个人相继进入了天牢,这天牢里几乎是漆黑的,只有几处有着灯光,看管牢房的狱卒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十分精神。天牢的路有些狭窄,路的两旁都是铁栅栏,栅栏后自然是监牢。每个牢房都用铁锁紧紧地锁着,牢房内没有什么生活设施,一堆堆的草铺在地上,就算是床了,平日里,犯人们就是在这草垫子上睡觉的。
天牢,是朝廷关押重要罪犯和地位比较高的官员的地方。因为被关在这里的人涉案大都比较严重,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天牢,不是在这里禁受不住痛苦死在牢中,就是逃脱不了死刑,被斩首示众。基本上,被关进天牢就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但是,此时天牢里的犯人并不多,毕竟是太平盛世,百姓大多数都生活富足,犯罪率很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在生活安乐的时候去走上犯罪的道路,其实,基本上每一个罪犯的背后都有一个非要犯罪不可的理由,当然,无论是什么理由,只要它促使一个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那么它都是不合理的,但是,也很少有人会毫无理由的去放弃自己安逸的生活,而去走上这条不归路。
天牢里处处都戒备森严,若是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走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又难免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从心底里往外冒着一股凉气。
一行五人跟在狱卒的后面,来到了一个拐角处的一间牢房前,这间牢房和其它的比起来宽敞不少,更惹人注意的是,这间牢房里面除了草垫之外还摆着一张桌子,牢房里有两个人,他们正坐在桌旁手里翻着书卷。听见脚步声,两个人也并没有抬头,还是专心致志地读着书。
狱卒打开铁锁,取下铁链,将牢门打开了,听见有人进来,这两个人也没有理会。他们虽然身穿着白色的囚服,但是从他们的神情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两个满腹经纶的老者。虽然我们常说“人配衣装”,但是其实,在更多的时候,衣服能够改变的只是你的外表,无法改变的是你内在的气质。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装饰的,才气,智慧,性情等等这些东西是无法由雕琢而产生的,纵使穿着再华美的衣服,也无法包装出品格的高尚。两位老者虽然穿着囚服,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对于他们的判断,绝不会有人说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之类的。
这两位便是当朝的户部尚书席钊和礼部尚书孔忓,之前两个人因为在朝堂上公然反对皇上在宫外为沈才人修建宫殿,而被皇上一怒之下关进了天牢,至今已经在天牢度过了近十天了,他们身在天牢,可是却痛在心里,是在为皇上而痛心,也是在为百姓而痛心,可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剩下的,只有叹息。
他们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虽然这扇门不是经常被打开,但是狱卒也会偶尔进来看看,所以,他们并没有在意。
“二位大人在读什么书呀?”子诺轻轻地问道。
两位尚书听了这话,大吃了一惊,因为,这天牢里是绝对不会听到女人的声音的,他们几乎同时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子诺,急忙站起身来,心里激动不已。他们当然是知道子诺的,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曾经在**叱咤风云的颖妃呢?他们都知道当年的故事,也十分清楚子诺这些年来一直呆在冷宫中,从没有踏出过半步,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在这天牢之中,却又见到了这位颖妃。一切都还是那样熟悉,还是她喜欢的白色衣服,还是谈谈的妆容,还是那般年轻动人,只是,谁都清楚,只怕是藏在她的身体里的那颗心变得比以前坚强了很多。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在冷宫之中呆了三年,还能保持着当年所有的风韵,这足以见得,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强大,没有被现实的残酷所击垮。
“娘娘……”他们几乎同时诧异地叫出了这两个字,可能吧!在这个时候,能够来天牢看看自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人们往往喜欢锦上添花,很少雪中送炭,被关在天牢的这些日子,更让他们体味到了人情冷暖。当时,自己作为朝中要员,每天有无数的访客登门拜访,可是,一进了天牢,除了宰相,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们,就连这里的狱卒都对他们吆五喝六的,当然,他们并不介意,因为他们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见过了如此多的风浪,是不会斤斤计较这些的。
“您怎么来了?”就在席钊还在惊讶于子诺的到来的时候,子诺冲着他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们皇上来了。席钊和孔忓都顺着子诺的眼神看到了皇上。
他们更没有想到,皇上会亲自来到这里,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跪在地上,重重地为皇上磕了一个头,心里不知是激动,是兴奋,是感激,还是有些许的落寞,皇上亲自俯下身子,把他们扶了起来,“两位爱卿快快请起。”
两位大人站了起来,皇上看得出,虽然只是十余天没见,他们两个人却消瘦了不少。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呢?看了他们现在的样子,皇上不禁有些心疼了,“是朕让你们受苦了!”皇上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是从心底地对两位老臣发出的安慰。
“皇上怎么来了?”他们心里清楚,皇上来不会只是想要看看他们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送行,要么是赦免。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意味着,他们要结束这种在天牢中的煎熬了。
皇上笑了笑,“朕是为了颖妃而来的。”
两位大人被皇上弄糊涂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真切地听到了那两个字“颖妃”,这想必应该不是皇上的一时口误吧,看来,事情似乎和想象中是完全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