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独自漫步于京城街道,向着绝凡阁走去。这几日,她特地给白术放假几天,有些事不便与她知晓,白术虽然深得她心,但有过前世经历的她自是不会再轻信任何人。
绝凡阁内,迎接她的依旧是檀儿,檀儿轻展笑颜,快步迎上前来:“墨小姐大驾光临,檀儿有失远迎,还望墨小姐勿怪。”
云筝微微颔首,轻声道:“檀儿姑娘毋须多礼。我此次前来实是为找你们的管事绿眉,不知檀儿姑娘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檀儿闻言一愣,低头略作思索,遂抬首笑道:“墨小姐请先稍等片刻罢。”
说罢,唤过一旁的婢女带着云筝上二楼贵宾室坐定歇息,而她则去与绿眉通传。
云筝静静坐于贵宾室内,等着绿眉的到来。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抹绿色身影闪进云筝的眼帘,云筝抬眸望去,眉眼含笑,绿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知这墨小姐到底找她何事。
绿眉望着眼前的女子,温声道:“听檀儿说墨小姐找小女子,却不知墨小姐是有何事?”
云筝轻笑道:“绿眉,多年未见,我倒是没想到你竟将绝凡阁管理的这么妥当。”
绿眉闻言一愣,细细想着云筝的话语,蓦地眼前一亮,双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又惊且喜地望着她:“你——你是——”
见云筝含笑点头,绿眉眼里泛起泪花,泪光点点,莹莹而亮。
她含泪屈膝一礼:“绿眉见过小姐。”
云筝摇头:“就你我二人,何必这么见外。”
绿眉起身道:“这么些年,小姐总算是来见绿眉了,绿眉还以为,小姐不会来京了呢。”
自小姐救她之日起,她便被小姐送进玄门,若不是小姐,她也不会有今天,便是那之后,她便下决心誓死追随小姐。
云筝望着她含泪委屈的双眸,冲她眨眼道:“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
绿眉闻言欣喜笑道:“小姐来看我,我自是欣喜的。”说罢一顿,又接着道:“小姐,要不要将紫苏墨兰找来?”
她一直记着,小姐不喜她们在她面前自称奴婢,因此她们几人在小姐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
“暂时不用,”云筝摇头道,“现如今无人知晓我的身份,若是知晓的人多了,难免不会泄漏,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们罢。”
绿眉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小姐今日来此?”
云筝抬眸望她,勾唇浅笑道:“咱们绝凡阁有何奇毒?”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阴狠狡诈之人无处不有,她虽然不怕,但还是要做些准备,原本她是打算找花千雪弄些毒药来着,却忽然想起绝凡阁似也有收集毒药,这才来了绝凡阁。
绿眉闻言,柳眉微蹙:“小姐怕是来晚了,原本咱们是有一些奇毒来着,但却被相府小姐买了去,若是知晓小姐要,我们怎么也不会卖出去的。”
云筝挑眉:“你是说左念媛?”
绿眉点头道:“正是她。前些日子刚巧来了一批酣醉不醒,她却是全买了去,只是不知她买了去作甚,连解药都不要了。”
云筝低眉,素手轻轻摩挲着手腕间的玉镯,最近丞相府因着左宗邢的死显得有些沉静,但绿眉那一脚她看得清楚,力道把握很好,绝不会让他丧命,可偏偏他死了,这其中必然有问题,只是不知是否与左念媛有关。
想罢,她道:“将酣醉不醒的解药给我罢。”
绿眉应声出去与她拿解药,云筝坐于房内静静思索,酣醉不醒的解药亦是一种毒药,只是药性不如酣醉,但她不过是为了防备左念媛,她实在是不屑于用下毒这种手段,但为了进宫后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坏了原则又算什么。
她一直都相信,凡事早做准备是很有必要的,何况她对宫里一直无甚好印象,防人要防小人,只要她不得罪别人就好。
不一会,绿眉拿过解药回来,云筝接过解药,酣醉带了淡淡的酒香,如醇酒一般让人无法自拔,下于酒中自是最好,它的解药却是带了淡淡的臭味,腥味刺鼻,让人无法容忍,然它一旦沾水,便是无色无味的毒药。为防它的气味飘散,不论毒药还是解药,都用玉瓶装着,阻止它的气味散开。
云筝起身准备离去,却又突然回转身子,望着绿眉道:“左宗邢的死对丞相打击甚大,丞相必会报复咱们,你与紫苏她们说说,务必要小心。”
绿眉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好好守着绝凡阁的,可是——”说着,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云筝微微皱眉,她不喜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让她看了很是别扭,遂对绿眉道:“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绿眉眼里闪过一丝期盼,轻声道:“小姐可否去看看青娆,她这些年可是一直惦记着小姐呢。”
云筝闻言一愣,却是想到了当初的那个倔强女孩,那个身负家仇血恨的女孩,为报家仇甘愿投身青楼,只为能给她收取更多的情报。
想罢,她轻叹一声:“有时间我会去看她的。”
绿眉欣喜道:“青娆若是知道了,定会很开心的。”
她们几个,除了紫苏墨兰和蓝染是自小在玄门长大的外,她与青娆都是被小姐所救,她们都知道小姐不是良善之人,救她们必是有目的,但不管怎样都是她救了她们,她与青娆对小姐都是心存感激,虽然小姐将青娆送进青楼,但那亦是青娆自己的选择,况且小姐一直待她们不薄。
云筝离开绝凡阁,时间尚早,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却听一声呼唤,云筝转过身去,便见然兮与悠兰站于她身后不远,然兮见她回身,欣喜地快步走上前来,然兮自小身子不好,刚疾走几步,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显苍白,气喘吁吁地站于云筝面前,柔弱似风一吹便会倒下,让人疼惜无比。
云筝望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眉头一皱,赶紧上前扶着她:“知晓自己身子不好还走这么急,我又不是不等你。”
然兮闻言,摇头轻笑:“习惯了,我是不想让云筝你多等罢了。”
云筝一愣,望着她柔弱的模样暗自打算是否要带她去给花千雪诊治一番,思虑片刻,她决定暂时先放着,待得处理完事情便带然兮去给花千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