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飚见那开门男子长相奇异,心底一动,暗道:此人定然就是哮天犬了!竟然是它开门,看来杨戬多半在家。当下心底暗暗警惕,打一稽首,张口胡说道:“贫道乃是花果山水帘洞练气士,道号炎风。闻灌江口杨戬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特来请益道法。”
那哮天犬闻言,轻轻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崇飚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是想与我家主人比试武艺?”
崇飚连忙摆手道:“在下这点微末道行怎敢在杨戬真人面前献丑!此来实为请教道法,并无半点冒犯之心。”
哮天犬听了,冷冷地道:“我看你浑身上下煞气弥漫,兵戈锋锐之气冲天,却并无半分仙气。不像是来请教道法,反像是来找茬的!”
崇飚闻言愕然,暗道:这啸天犬的狗鼻子竟灵敏到了这个地步么?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能闻出来?当下心中惊讶,面上却笑道:“杨戬果然是有道之士,连个应门的下人都如此神异!我的确不是练气士,乃是机缘巧合,得了一卷上古道书,胡乱修炼的,走的是练体的法门。听闻杨戬乃是此道高人,故而前来请教。”
哮天犬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随我进来吧!”
崇飚随哮天犬进了杨府,一路往后园而去。崇飚见状,心中疑惑,就听哮天犬道:“我家主人正在园中看书,也时常在那里会客。家主人生性不拘这些小节,豪爽好客,你不必心疑。”
崇飚闻言,心下恍然,道:“杨戬率性而为,坦荡自然,风采令人心折。只是在下初次登门,擅入后园,恐惊扰了府中女眷。”
哮天犬看了崇飚一眼,道:“老夫人和小姐早已别居他处,府中并无女眷。”
崇飚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道:“不知老夫人和小姐仙居何处?在下得空也好去拜见!”
就听哮天犬道:“老夫人隐居名山,深居简出,早已不问世事,拜访却是不必了!至于小姐,隔一段时间便会回家小住。日后你若与我家主人相熟了,自能相见。”
崇飚见打探不出什么来,当下闭口不言。不一时,二人来到后园,就听一个清越的声音道:“哮天犬,有客人来了么?”
那哮天犬闻听这个声音,当即快步上前,高声应道:“主人,这位炎风乃是花果山水帘洞人士,专程前来拜访主人的。”
崇飚也紧赶了几步,转过一丛花架,就见一个精致的小亭子映入眼帘,一名玄衣青年端坐亭中,身材匀称修长,容貌俊朗有神,气质超群出类。崇飚一见之下,不由暗暗赞叹,当下稽首道:“在下花果山水帘洞炎风,久闻灌江口杨戬大名,故而不揣冒昧,前来拜会。”
杨戬见崇飚举止有礼,当下将书放下,起身道:“这灌江口一带的百姓因我除了几个妖魔,便口口传颂。杨戬因此有了些许虚名,倒让方家见笑了。这位炎风兄弟,请恕我孤陋寡闻,不知这花果山水帘洞到底在何处?”
崇飚笑道:“花果山水帘洞在东胜神州东海之滨,此时还是一座无名小山,不怪杨兄不知。”
杨戬闻言,点了点头,道:“从东海之滨至此,数万里之遥。炎风兄弟风尘仆仆而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杨戬帮忙的吗?”
崇飚道:“多谢杨兄挂心,在下并无什么难处。只是在下一直幽居荒野,独自修炼,故而静极思动,想要下山寻找一二道友,一起谈玄论道,砥砺修为。闻听灌江口杨兄威名,这才起了结识之心。还望杨兄不嫌弃在下道行浅薄,提携一二。”
杨戬闻言,笑道:“炎风兄弟太过谦了!我观你神光内蕴,体魄强健,头顶清气冲空,隐隐有兵戈锋锐之气扑面,分明是修习了上乘妙法!只是炎风兄弟似乎修行时日尚短,又一味勇猛精进,故而根基有些不稳,只怕于日后修行有些妨碍。”
崇飚听了,心中暗惊,自思:原来我根基竟已经不稳了么?他倒并不怀疑杨戬的眼光,想那杨戬乃是日后三界闻名的战神,更身怀天眼神通,法眼无双,他说出来的话,百分百不会有假。
当下崇飚连忙问道:“在下一直在山中修炼,却不知身上已有这许多隐患。还请杨兄详细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就见杨戬笑了笑,道:“炎风兄弟远道而来,不如坐下喝杯水酒,我们慢慢再谈。”说着,抬手把崇飚往亭中石凳上一引。
崇飚拱手道:“多谢杨兄赐座!”当下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哮天犬自去取了一壶酒来,为杨戬和崇飚各倒了一杯。
崇飚举杯对着杨戬道:“冒昧登门叨扰,甚为不安,这杯我先干为敬!”仰头一口喝下。
杨戬见状笑了笑,也将杯中酒喝了。就见崇飚伸手端了酒壶,为杨戬和自己倒满了,再次举杯道:“今日能结识杨兄,三生有幸!小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杨兄算是第一个。这杯我再敬你!”说着再次干了。
杨戬转了转酒杯,也仰头将酒喝了。崇飚再要去拿酒壶,就见杨戬伸手按住了壶口,笑道:“兄弟已连敬我两杯,所谓事不过三,若要再敬,就太过了,杨戬承受不起。这杯杨戬敬你!”
说着,拿过酒壶斟了酒,端起酒杯向崇飚示意了一下,随即一口喝了。崇飚见状,也急忙将杯中酒喝下。就听杨戬笑道:“炎风兄弟似乎走的是练体的路子,只不过我观你眼中神光内蕴,似乎也兼修元神!”
崇飚道:“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卷古籍,自己胡乱练习的。在下对修道之途一窍不通,也不知如今修到了何等境界。”
杨戬道:“兄弟福源不浅!三界之中,能够肉身元神兼修的妙法寥寥无几。寻常练气士即便精擅打斗,也只能说是精通武艺而已,算不得练体。我观你虽然根基尚浅,但却已经入了门。只要今后细心打磨肉身,梳理气血,温养元神,将来成就未可限量。”
崇飚闻言,起身道:“久闻杨兄玄功神妙,想必深通肉身元神兼修之妙,还请不吝赐教!”
杨戬道:“我不过痴长几岁,何谈赐教!你我互相切磋罢了!”
当下杨戬与崇飚谈及肉身修炼的种种神异之处,不觉时日飞快。崇飚每日请教,流连忘返,不觉在杨府中住了一月有余。这一日,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与杨戬相交颇善!杨戬虽然没有指点我什么精妙神通,但也将其经验感悟与我分享,使我颇有所获!我与他名为切磋,实则都是他在提点我。再这么下去,我还怎么有脸去谋夺他的开山斧?罢了,所幸现在欠下的人情还小,日后总还能想办法还给他。我还是趁早离开,免得愈陷愈深,难以自拔!只是离开之前,还需想法打探一下开山斧的下落。
当下崇飚打定主意,径去后园找到杨戬,道:“杨兄,连日来多蒙指教,小弟感激不尽。杨兄道法通神,玄功精妙,让小弟佩服。只是怎么从未见过杨兄使用兵器?杨兄人品武功皆可称三界翘楚,想必所使兵器也是神兵利器,何不取出来让小弟开开眼界!”
杨戬笑道:“说来惭愧,我并无称手兵器!”
崇飚惊讶地道:“杨兄如此人物,竟然没有兵器?小弟虽然法力浅薄,却也知道兵器对于我等练体之人而言是何等重要的事情。杨兄神通广大,何不寻一件神兵傍身?”
杨戬笑而不语。
崇飚见状,索性抬手招出震雷青龙戟,拿在手中挥舞了一番,对着杨戬道:“杨兄看我这件兵器如何?”
杨戬细细打量了一下青龙戟,双眼顿时一亮,道:“果然是一柄好戟,如此神兵,当真是三界少有,炎风兄弟果然福源深厚。”
崇飚见杨戬不急不躁,根本不透半点风声,不由心下焦急。就听旁边哮天犬不服气地道:“青龙戟虽好,却也只是后天神兵。若我家主人开山斧尚在,哪有你炫耀的份儿!”
崇飚听得分明,不由惊讶地道:“原来杨兄还有一把神斧!何不拿出一观,让小弟长长见识。”
杨戬瞪了哮天犬一眼,转头对崇飚淡淡地道:“那神斧乃是逆天之物,非比等闲,不可轻动,我已把他放在别处保管。只能让炎风兄弟失望了。”
崇飚见杨戬神情冷淡,哮天犬在一旁面有不忿,心知自己这一番炫耀兵器之举引起了二人不快,当下笑道:“小弟实是为杨兄考虑!神兵蒙尘,诚为可惜!况杨兄这等人物,更需神兵利器方能更现风采!”
杨戬道:“多谢费心!只是神兵利器可遇不可求,但凭个人缘法而已,不能强求。”
崇飚见状,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话来了,当下只得告辞道:“小弟已在杨兄这里逗留了月余,多有打扰,心下甚为不安。小弟出山之时,已立志要游遍天下名山大川。今虽与杨兄一见如故,不忍分离,然志向已立,不能中途废弃。今特向杨兄告辞,他日游历归来,再来看望杨兄。”
杨戬见状,挽留了几句,见崇飚态度坚决,只得罢了。当下命哮天犬送崇飚离去。
那哮天犬一路冷着脸,不理崇飚。看看送到门口,就听崇飚笑道:“哮天犬可是怪我不该炫耀自家兵器?”
哮天犬冷冷地道:“你有兵器,拿出来鉴赏便可,却不该在我家主人面前炫耀!我家主人给你留面子不与你计较,若是依着我,便去拿回开山斧与你比一比,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崇飚不信似的问道:“什么斧头如此厉害,能把我的震雷青龙戟比下去?既然如此厉害,何不拿出来看看。”
哮天犬道:“那开山斧在老夫人那里,一时半刻哪里能拿来?”
崇飚追问道:“老夫人隐居何处?”
哮天犬道了声:“就在……。”突然回转过来,想起杨戬曾严厉告诫过他,不准泄露老夫人半点行踪,当下住口不言,道:“反正你的兵器不如我家主人的兵器好!罢了,你快走吧,我不与你废话了。”说罢,转身进屋,关了大门。
崇飚见状,也不以为意,心中暗道:原来那开山斧在杨戬母亲瑶姬那里!只是这瑶姬究竟隐居何处呢?杨戬这里怕是打探不出什么了,我还是去华山看看,说不定能从杨婵嘴里知道神斧下落。
当下崇飚思略定,转身离了杨府,大踏步往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