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运起法力,数千里眨眼而过,来到游魂关,崇飚道:“游魂关乃是东部雄关,往来必经之地,东伯侯欲上朝歌,必经此关。我们下去打探一下,看东伯侯到了没有。”
七儿点点头,当下二人按落云头,进了游魂关,一番打听,得知东伯侯竟已过去了,崇飚大惊,急忙出关追赶。
追了两百里,忽见前方旌旗招展,一队人马逶迤而行,旗上大书一个“姜”字,崇飚见状,飞身上前,拦在队伍前头。
那队伍中当先而行的两名骑士见此,顿时大喝道:“你是何人,敢拦东伯侯车驾!可知死罪!”
崇飚笑道:“请上禀东伯侯,就说北伯侯世子崇应彪求见。”
那骑士闻听是北伯侯世子,顿时不敢造次,回去禀告去了。不一时,一名清瘦老者从队伍中策马而出,上下打量了崇飚一眼,道:“你就是崇侯世子?何故拦我车驾?”
崇飚见老者高踞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中不喜,当下道:“东伯此番觐见,可知是自蹈死地?如今姜王后已被构陷惨死,殷郊、殷洪两位殿下不知所踪,大王将此消息封锁,同时诏四大诸侯觐见,东伯难道还猜不透其中玄妙吗?”
姜恒楚闻言,怒喝道:“小子安敢胡言乱语,蛊惑于我!我女儿身为王后,一国之母,岂得无故而遭构陷?即便真有小人污蔑,满朝公卿也必然查问明白,岂有轻易便亡的道理?你敢诅咒国母,罪莫大焉!”
崇飚见姜恒楚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由道:“此事真实无虚!我闻东伯仁义布于天下,威望素著,况国母罹难,着实令人痛心,不忍见你也无辜冤死,遂不辞千里前来示警。我劝你还是仔细思量,先细细打探明白朝中情形,再定行止。免得一头撞进朝歌,白白送死!在下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请东伯自行决断!”言罢,崇飚转身就走。
姜恒楚见崇飚走了,心中一时也有些踌躇。这东伯侯姜恒楚人老成精,虽然自矜身份,有些傲慢,但行事却也稳健!当下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便令队伍缓缓而行,又遣了数骑探马进朝歌探问消息。
崇飚在远处见姜恒楚如此处置,心下也自放心。当下转头对七儿道:“此事已毕,我们去朝歌看看吧!”
二人同往朝歌,崇飚一路沉默寡言,心中暗自盘算:东伯侯起兵,声势必定浩大,到时朝歌定会发兵征讨。此时闻太师远征北海,带走了朝廷大半精兵,各处关隘的兵马又不可轻动,我看朝廷多半会从其他诸侯处调兵。首当其冲便是南北二路,如此算来,又只有西伯侯姬昌能置身事外,安然休养生息了!倒是便宜了他。
不过虽然崇城兵马多半又要出征,却总比让崇侯虎留在朝歌督造摘星楼和鹿台要好!身为一镇大诸侯,竟沦落到去当监工,丢人现眼不说,还要替当今大王背上劳民伤财的骂名,弄得天怒人怨,民心尽失,真真得不偿失。
这般想着,崇飚的步伐不由轻快了起来,转头对七儿姑娘笑道:“人间尽多蝇营狗苟之事,因我之故,累的你四处奔波,在下心中诚为不安!”
七儿姑娘笑道:“你也会心下不安?这我倒没看出来!不过我本就漫无目的,去哪儿都行。跟着你这一番奔忙,也算长了见识,并非毫无所得。”
崇飚闻言,微微一笑,当下放慢脚步,欲要与七儿享受一番山水之美。不想这一放慢脚步,刚刚转过两个山头,斜刺里便跳出两名大汉,一前一后将崇飚和七儿堵在中间。
崇飚抬头看了看,见二人尽皆身高三丈有余,仪表非俗,不由心中暗暗惊讶。仔细打量时,发现二人表情忸怩,挡住了路,却又不说话,不由笑道:“不知两位壮士因何阻路?”
就见那二人对视了一眼,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挡住前路的人瓮声道:“我兄弟两个落难至此,想要向你借点钱花花!你有钱么?”
七儿姑娘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就听崇飚轻笑道:“原来是两个剪径毛贼!”
身后那壮汉大怒道:“你说哪个是毛贼!我兄弟二人不过一时落难,这才出此下策!你把名字留下,等我们日后发达了,自然把钱还你。”
崇飚闻言,笑道:“听你所言,倒还有几分骨气!我看你二人身材高大,必定有些力气,何不去从军,也是条正大光明的出路。”
那前头的壮汉闻言,喝道:“我二人正要寻一路诸侯投奔,奈何没有路费!你若识相,便借点钱给我们,不消一个月,我们做了将军,便把钱加倍还给你。”
崇飚闻言,讶道:“此处乃是殷商直辖之地,你二人为何不到朝歌投军,反倒舍近求远,舍大取小,要去投奔诸侯?莫非你二人在朝歌犯了事么?”
那二人闻言,脸色一变,就听阻住前路的壮人大吼道:“兀那小娃娃,大爷向你借钱,那是看得起你!你怎敢如此呱噪,反倒盘问起大爷来了?不要走,吃我一拳!”言罢,攥起坛子般大小的铁拳劈头往崇飚打来。
崇飚见状,挥拳迎了上去。拳头相对,崇飚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身体一阵摇晃,忍不住退了半步,不由心中大是惊讶。对面那壮汉更惨,连退了五六步,还是站立不住,一个屁墩坐倒在了地上。
崇飚见状,暗道:我虽未用法力,但半巫之身,力大无穷,单凭肉体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人不知多少倍,这壮汉竟能受我一拳,并将我震退一步,果真是天赋异禀,非同凡响!如此人物,稍加指点,便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我当收之!
当下崇飚大笑道:“看你长得人高马大,谁知竟如此不济,连我一拳都经不起么?罢了,我让你们占个便宜,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那坐倒在地的壮汉被崇飚一拳打倒,此时惊骇欲绝,哪敢再上前与崇飚作对?反倒是挡住后路的那名壮汉不知究竟,以为自家同伴只是一时失手,当下大吼一声,挥舞拳头扑向崇飚。
崇飚见此人来势凶猛,当下闪身让过,伸腿一勾,顿时将此人绊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就听那壮汉捶地大吼道:“气煞我也!兀那小子,不要走,我们重新比过!”说着,起身走进路边密林中去了,片刻之后,复又回转,手中捧着两柄方天画戟。那壮汉将画戟分了一柄给另一个,二人皆兵器在手,精神大振,发一声喊,齐往崇飚冲来。
崇飚见状,抬手招出震雷青龙戟,也猛扑上去与二人战在一起。战有三十余回合,崇飚见二人戟法严谨,招招势大力沉,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尽皆威力不凡,虽然欠缺灵动,转折不便,但也算难得的猛将了。当下运起玄功,青龙戟猛劈了两下,那两名壮汉顿时抵敌不住,双双倒退。
崇飚这才收了青龙戟,口中大笑道:“你二人本领也算不凡,若是从军,倒也能上阵冲杀!你们听着,我乃北伯侯世子崇应彪,今你二人既要投军,何不就投在我麾下,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们!”
两名壮汉闻言,对视一眼,迟疑地道:“你真是北伯侯世子?为何孤身在此?”
崇飚笑道:“我游历四方,本是随兴至此,故而未带随从。今你二人若愿投我,便报上名号,持我信物往崇城投军。一路费用,我全包了,如何?”
那两名壮汉闻言,暗自嘀咕了一阵,回头对崇飚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原本是朝廷的镇殿大将军,我叫方弼,这是我弟弟方相,因大王杀妻诛子,我二人看不过,愤而抢了两位殿下反出朝歌。又害怕追兵缉拿,故而在三岔路口与两位殿下分开。我兄弟二人反的匆忙,并未带钱,这才想要拦路,这个……借钱!冒犯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只是我二人乃是戴罪之身,世子果真能收留我们么?”
崇飚闻言,大笑道:“原来是你们!真是好极了,你二人勇救殷郊、殷洪两位殿下,忠义之名朝野俱知!我得二位投奔,正是求之不得之事。”
方弼、方相大喜,当下倒身下拜,崇飚连忙上前扶起,抬手将腰间玉佩摘了,递与方弼道:“此乃我贴身玉佩,你们持此往崇城,侯府中人见了此物,必会好生管待二位。我还要往朝歌走一趟,不久也要回崇城,到时一定给你兄弟二人安排个好职位。”
二人闻言大喜,接过了玉佩,又向崇飚讨要了些钱财,这才兴高采烈地拜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