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肚子里对商朝历史的一知半解,也能知道商代最尊贵的是商王,商王底下的便是宰相,再往下一阶便是卜史巫祝,“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说的便是商朝极重占卜的意思。
照这样来看,前面椅子上理应坐的是商王,底下跪着的分别是宰相、巫师、将军等等等等,而这墓里却把巫师排在了宰相前面,不由让人匪夷所思。
我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尊做揖的青铜人,突然想到以前看古装电视剧时,当君主祭祀时,君主只做揖而不跪地,只有身后的文物百官才会跪伏。难道……这尊青铜人是商朝的某个王?紧接着,“太戍”的名字就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咬着鸡骨头,又回味了一遍爷爷跟我讲的关于龟骨的事情,不由在心里点头:如果这做揖不跪的青铜人便是太戍,以他那时期重巫的思想来看,那么把巫师排在群臣前面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如果他是商王太戍,那么坐在椅子上得又是谁?
人在黑暗中的想象是无穷尽的,一时间我脑中如刷屏般冒出无数种或恐怖或恶心或诡异的画面。二傻手中煤油灯的光线根本就照不了这么远,此刻我正身处在一片浓墨之中,而我知道在我四周还有好几个“大嘴巴”的青铜巫师,不由想象起他们蓦的起身张开大嘴……
“砰!”一声清脆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声音如瓷碗破碎,声音并不大,但是这儿毕竟是墓地,不比菜市场喧哗,在这里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是从二傻那儿传来的,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煤油灯极其晦涩朦胧的一丝光线,然后便是彻底的安静。
我有点蒙,心道,如果是二傻碰倒了什么东西,他至少也要发出点声响啊,怎么一声不吱呢?我耐不住,就往煤油灯的那边喊道,“二傻!”
回答我的是一阵寂静的黑暗。
我不甘心,又喊了他一声,结果仍是没有回答。我不由的急了,想着去看殿内的椅子的心思也没有了,小跑着就往煤油灯那儿跑,边跑边骂,丫的个呸的,老子要是看到你在那里就剥了你的皮!
脚尖刚抵到台阶,便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和我在甬道的左边耳室里听到的如出一辙,我心一沉,我擦,难道是大黑兔?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却见阶下出现了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只见原本伏趴着的青铜兽体内接连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样子就像是青铜兽在呻吟苏醒,紧接着那些青铜兽居然“活”了起来!
那是种怎样的“活”呢?那些原本我认为坚硬无比的青铜兽的肚子里居然开始鼓胀起来,似乎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并且不断的将青铜兽的肚子滚动,使得青铜兽开始变形扭曲,竟一寸一寸像我这边移了过来!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嘴里的鸡腿骨顺势咕噜咕噜便滚落到阶下,我条件反射性的往鸡骨头掉落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有两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婴儿正向台阶爬来!那婴儿浑身白净幼嫩,感觉伸手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由于他是跪爬,我并未看清楚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墓里怎么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难道是千年的怀孕女尸生养了?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个博物馆管理员強奸了千年的女干尸,结果后来那女尸就怀孕了,但这件事太过灵异,我也就是听听乐乐。总不至于真有这档子事吧?
我正遐想的片会工夫,那小婴儿就爬到了鸡腿骨掉落的地方,他伸出手拾起鸡腿骨便塞进了嘴巴里,并发出一系列极大的咀嚼声,使得整个明殿如扩音器般,充满了他的咀嚼声,我看着他一股一股的腮帮子不由觉得惊悚:洱海家的伙食实在不咋的,鸡肉还存着一股生味,要不是饿我是真心一口也吃不下,那鸡腿骨就更不用提了,压根就没被烤脆,我拿它叼在嘴巴里纯属寂寞磨牙的玩,而现在竟然被一个婴儿“噶嘣噶嘣”的嚼了?!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婴儿牙齿尚未长齐,怎么能吃东西?除非他丫的不是人!
想到这,我赶紧顶起步枪直对着他,而在不远处,二十五座青铜兽正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向我移来!不对,是二十四座,因为在我右手边的那座青铜象并未挪动,而这座青铜象就是之前二傻研究的那座,我熟悉的煤油灯还杵在一边。只见那青铜象的肚子已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赫然露出半只破碎的陶罐。
陶罐……陶罐……难道刚刚“砰”的一声是陶罐的破碎声?还有,这象肚是被撕开的,难道这根本就不是青铜兽,而是空有一层动物皮毛最后抹上青铜颜料的动物标本?!看这些陶罐的大小似乎刚好能够装下一个婴儿……难道是……瓮棺葬?!
我一个激灵,看来这些兽肚里装的都是瓮婴,趁着它们还没出来,我赶紧还是开溜的好。我连忙转身,刚迈开一步,却猛地感觉左小腿死疼死疼,下一刻我就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这还没完,那东西咬着我的后腿肉还在往后退!似乎是想把我拉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