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幕

不正常？

牧夜灵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由希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慢慢解开绷带，雪白的脖颈上一道道已经浅了些的伤痕依旧存在着，像是在无声地证明着，眼前虚幻的真实一般。

牧夜灵的眸暗了些许，骨节分明的手握了握，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由希拢了拢衣领，“算了……你没事就好。”

……

牧夜灵在自己的房间中独坐了许久。

他不记得由希最后说了什么，也不记得由希什么时候离开的了。

海边旅馆的夜晚很安静，牧夜灵的心中却始终不能够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熟练地将一包衣服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确认外面没人，才起身离开房间。

看着清水逐渐被红色晕开，牧夜灵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

本来想用完就扔的，可刚买的衣服如果不见了的话，由希一定会注意到的吧？

“你还好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牧夜灵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算是还好吧，起码行动起来还是能够接近正常的，希望也能瞒住由希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拼命？”即使不用刻意去看，陆生仍然能够感觉到此刻的牧夜灵是什么状态，“明明什么力量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冒险？”

牧夜灵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算了，你不想说也无妨。”陆生推了推眼镜，笑道：“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由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没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牧夜灵浅笑，“我好歹也是她的保镖，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陆生点了点头，又道：“你好像又受了伤，不要紧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那就不用了。”牧夜灵顿了顿，“由希会担心的。”

“你能瞒她多久呢……”陆生低声自语着，外面隐隐传来了冰丽的声音。

“冰丽在叫我了，你好好休息吧。”陆生替他关上了门，心中却迟迟不能平静。

房间中传来了清十字等人的欢笑声，可明明看起来如此日常的生活，此刻在陆生眼中，却已有些偏离了“日常”的轨道。

柚罗自从回来之后也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几乎都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清十字和岛二郎倒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没有。

卷、鸟居和加奈起初还是去探望过的，后来在确定了柚罗没事之后，也没有太过在意。

当晚，柚罗在由希的房间中辗转难眠，一旁的由希却意外的再也没了什么异样的举动，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境般。

柚罗默默地抱着被子换了个姿势，心里却在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应该不是巧合，但要说究竟是为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绯村凉最近也没了联络，据说他一直没有回过家，也并没有和由希有过什么交流，难道他就这么放心自己？

由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发了个邮件过去。

绯村凉回信的速度让她感觉到有些意外。她蒙上被子，手指飞快地动着。

“绯村先生，虽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你为什么会让一个普通人卷进来呢？牧夜灵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并没有什么可以保护由希的能力，绯村先生为什么会让他保护由希？”

“由希最近经常受到妖怪的袭击，而且它们一次比一次强大，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那边渐渐没了回音。

过了几分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柚罗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外面接了起来。

“花开院柚罗是吧？”绯村凉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冷静，“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呢？牧夜灵的事情先不提，由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她出了事的话，我还会这么淡定地给你发邮件吗，绯村先生？”原本还对绯村凉有些敬意的柚罗听到对方平静无波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生气，连敬语都省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觉得我一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吧？”绯村凉听出了柚罗话语中的不满，“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对我发火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说不定还能够想些办法。”

柚罗犹豫了一下，不由得把声音压低了些。

“我可以告诉你，但也请你尽到一个做为人父的责任，毕竟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柚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相对平缓一些，“毕竟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面对太过强大的妖怪之时也不一定能够保她周全。至于牧夜灵……绯村先生还是不要把他扯进来的好，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么。”绯村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案几，“那可不一定哦，可爱的阴阳师小姐。”

柚罗有些惊讶，“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当她一开始得知牧夜灵就是绯村凉替由希请的保镖时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在再三确认之后才发现，牧夜灵既不会除妖，也并不是什么阴阳师，很有可能连妖怪本身都看不见。

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普通人，而且还是失去记忆的普通人……他又能够做些什么？

她就算再没用，这一点还是能够确定的。

那么，绯村凉的话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