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又名乾坤城,是大兴朝历代皇帝妃嫔居住的地方,乾坤城内雄伟壮观,琼楼玉宇连绵不绝,每一座宫殿都是雕梁画栋,碧瓦朱檐,飞阁流丹,金碧辉煌。
按照大兴礼仪,皇子新婚后第二日要携王妃前来拜见皇上、皇后和皇子生母。但是端惠皇后在三年前病逝,皇上并未立新后,所以今日我们只需拜见皇上与禹仍的生母——娴贵妃。
通往娴贵妃宫殿的路禹仍走的熟稔,不过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庆祥宫,见禹仍和我踏进宫门,内殿门口的内监忙尖着嗓子报道:“齐王,齐王妃到——”一进内殿,我和禹仍双双跪地,“给母妃请安。”
只听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快快请起。竹韵,快去扶齐王妃。”说着便有一位年长的宫女过来扶我,我赶忙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有劳姑姑了。”随后只恭谨站在禹仍身侧。
“儿臣近来没有进宫给母妃请安,母妃身体可还安好?”禹仍上前一步,抱手问道。
“如今我儿已经成婚,母妃心里高兴,身体自然就好了。快叫我的儿媳过来,我还没见过我的儿媳呢。”娴贵妃语气颇为喜悦,我闻言迈着碎步走到娴贵妃身边,屈膝福了一福,面上含着晚辈应有的得体微笑,道“意真给母妃请安,愿母妃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娴贵妃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因为素日保养得宜,模样又长得端庄秀雅,所以更显得年轻些,想是为了接见我们,娴贵妃刻意打扮的家常了些,看她面带笑容,和蔼可亲,我心里不禁松了一松。
娴贵妃见我如此,更是欢喜。“容貌生的美丽,举止也得体大方,甚是懂规矩。很合本宫的心意,快赐座。”我与禹仍齐声谢过,才在娴贵妃下手坐下。
“意真,当了本宫的儿媳,要好生侍奉夫君,早日为齐王诞下世子才好,本宫还等着做祖母呢。”娴贵妃脸上满怀笑意,我娇羞的睇了禹仍一眼,他也正对着我温暖的笑,面上更加羞涩,心里却更加甜蜜,乖巧的答道:“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正说着话,外头内监又报道:“皇上驾到——”我们三人齐齐站立起来,娴贵妃屈膝福道:“皇上万安。”我与禹仍一跪到底,口中齐齐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皇上进来在正中坐下,手一挥,道:“都起来吧。朕刚下早朝,想到今日禹仍和朕的儿媳要来,便早早过来了,没想到你们倒早。”皇上已经五十一岁了,加之素日为国事操劳,更加显得老态。
我们口中说着:“多谢父皇。”然后恭谨的站起身来,娴贵妃在皇上侧旁坐下,温言对皇上说,“皇上,我们的禹仍如今成家了,越发有男子汉样子了,从进宫到现在,模样也一直欢喜着,可见是这位王妃称心呢。”
禹仍与我皆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复又跪下,感激的说道:“多谢父皇赐婚,儿臣谢父皇隆恩。”
“一家人不必过于拘礼,禹仍时常有公务在身,意真则要把王府打理好,若得空也时常进宫来陪陪你母妃。”皇上面带微笑地说道。
我谦恭的答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教导,况且母妃待儿臣极好,儿臣愿意时时陪在母妃身边呢。”娴贵妃闻言更是欢喜。
“太子比禹仍早成婚两年,如今已经育有一女了,你们俩也要加紧啊。”皇上似乎很喜爱太子,说到太子,语气里便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宠溺。
因为皇上政务在身,略说了几句便走了,我们又与娴贵妃闲话一番,才告退回府。
我与禹仍新婚燕尔,自然一刻也不愿分离,这一月内,除却他外出处理公务,我与他便时刻腻在一起。这日,我们闲来无事,便在书房中品评一些诗词歌赋,当读到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时,禹仍的眼中突然散发出熠熠的光芒,问我:“妍婉,你可知道京都最高的地方在哪里?”
我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只得答道:“妾身并不知道。”
他走到窗前,霍的推开窗子,出身地望着乾坤城的方向,说道:“最高的地方在乾坤城的主殿——乾正殿,登上乾正殿的门楼,便可一览众山小啊!”乾正殿位于乾坤城的正中,是皇帝早朝和举行盛大仪式的地方,天下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登上这座宫殿的最高楼,禹仍他莫不是……
我赶忙走到他身边,关好窗子,然后才轻声对他说:“夫君,这话可说不得,不说父皇仍然健在,而且太子也现摆着,若这话让有心的人听去了,可要引发一场大事端啊。”
他转过身来望住我的眼睛,神色有些凝重,“你可知道,太子与我的关系,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么亲切,太子心胸狭隘,众兄弟中除了他,父皇也只宠爱我一个,还时常夸我天资聪颖,如今我又在贤德之士中声名渐起,太子已然不满,但碍着父皇和天下悠悠之口,他倒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但他日父皇一旦驾崩,由他登上帝位,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啊。况且太子骄奢淫逸,好大喜功,他的太子府如此富丽堂皇,又有众多姬妾,生活**不堪。若由他来统治天下,就如同置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啊!”我看他说的情深意切,说到激动处眼里竟隐隐有泪花。
我一向只觉得禹仍是顶天立地刚强坚毅的好男儿,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免心疼,道:“那怎的从没有过太子和你不和的传闻,连爹爹也从未听过。”
“哼…那都是他在演戏罢了,为了博得父皇欢心,从小到大,他演的戏还少吗?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摆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但私下里给我下了多少绊子,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说到这里,他不禁忿忿的喘着气,可见太子与他当真是不睦已久了。
我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道,“夫君莫生气,倘若事情当真如此,我们不得不防啊。”
他正说的激动,“是啊,他日太子登基,随便给我安个什么罪名,轻则下狱,重则性命不保,连你也是如此,你的娘家亦不能幸免啊。就连母妃也不得善终,昔日端惠皇后与母妃争宠,他便与我过不去,当年端惠皇后病逝,虽不干母妃的事,但难保太子不怀恨在心,要替他母后报仇呢。”听到这里,我不禁冷汗涟涟,原来宫闱秘事,从来都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平静,中间牵连纠葛,稍有不慎,便弄得家破人亡。”
他看我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我受了惊吓,连忙拥着我说,“别怕别怕,是我错了,不该把男人之间的事告诉你,让你受惊了。妍婉,只要有我在,我必不让你受害。你是我的妻子,我便拼尽一生一世保护你。”才新婚一月,他便对我如此情深,我感动不已,眼中泪水盈盈欲落,只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唤一声“禹仍……”
他也神色动容,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我和夫君看似安定的生活其实已经如同置于炭火之上了,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看着他俊朗的脸庞,我定了定精神,坚定的说道:“禹仍,我们虽不争什么,但也不能无辜受害,更不能连累母妃和我的娘家。现如今爹爹在吏部,想来是帮得到你,若太子真的骄奢淫逸,那便是天下黎民之大不幸了。禹仍,你想怎么样,妾身与爹爹便一力支持你!”
他似是不能相信一般,惊讶的看着我,“真的?若岳父大人肯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们便能安心不少啊。”他再次抱紧我,感慨的说道:“妍婉,你真是我的福气啊。”这句话似乎说得意味深长,容不得我细想,他便一把打横把我抱起,向卧房走去,我惊的花容失色,直欲挣扎下去,他便更用力地抱紧我,嘴角牵起一抹坏坏的弧度,咬着我的耳朵说道,“爱妻如此美艳动人,又深明大义,真是叫本王爱不释手啊。”从书房到卧房的廊中,有几个侍女端着杂物经过,乍见了我们如此情状,亦是惊得不敢抬头,忙问一句,“王爷王妃安好”便红着脸匆匆退下了。我见挣扎不得,只得带着羞涩地的笑容轻轻伏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抱着。关起门来,卧房内一室春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