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照顾的,不过是一床大被把人包实,露天的天气果然还是能把人冻透的,小寡妇这会搂着儿子披着大被还没觉得多暖和呢。
好在路上还算是安全,当天晚上便寻到了客栈安顿下来,又麻烦客栈的小伙计去给寻了个郎中过来,珠云当天晚上也转醒了,郎中把了脉,虽然医术不大高明,可也说了个大概,好歹人醒过来就没事了,言莫询也安了心,便让青芽多看着些珠云。
“二爷,那几个小子是个熊的,嘴巴也不紧,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全招了。”
大胡子挥了挥手臂,显见刚才打人打的有些使力了,这会还没有缓过来呢。
言莫询抬眼看着房间里的地上,三个人被结结实实的捆着,堵着嘴打的嘴角流血的样子,点了点头,让人拿下了他们三个嘴上堵着的破布,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道:“是谁让你们这般行事的?”
“这事是我接的,言家二爷,要是我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两个兄弟?”开口的就是最先与言莫询接触的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言莫询冷冷的瞥过一眼,哼道:“你以为还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本?”
带银色面具的男子咬了咬牙,道:“二爷的本事,咱们兄弟今儿也见过了,这事咱们兄弟认栽,只是咱们兄弟是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上的道义,若是二爷今儿放过了我那两个兄弟,咱们兄弟以后山水有相逢,自不会与二爷为难,若是二爷打算与咱们为难到底,说句不客气的话,二爷除非把咱们兄弟弄死,不然,咱们兄弟以后一准跟二爷扛上。”
说到这,微喘了两口气,见言莫询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壮着胆子又道:“二爷也别小瞧咱们兄弟,咱们兄弟虽说在江湖上没什么大名气,可古语有云,宁可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像咱们兄弟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是玩起小手段来,就算是不能把二爷如何,可言家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家,想来也不希望时常有人捣乱的吧。”
“我呸,你小子还真有胆子,竟然敢威胁咱们二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弄死也没人敢说个半句的?”大胡子的语气带着恐吓。
言家是做正经生意的人家,要说这些年上头有没有人命,言莫询只能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可是言家后头干净不干净,他可真不敢说,再说在他想来,生意人家莫要与官府扯上关系,一旦让官府抓着把柄,明明是一件几两银子的小事,最后牵出来的只怕也要达到几百两甚至是上千两银子才能摆平的大事。
言家是有银子,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便宜别人。尤其是官府里的人,正巴不得的寻着言家的错处往出捞银子呢。
再说言莫询对这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人虽然也有痛恨,可是再如何也抵不过心理亲人对他的伤害。
夏末大约猜出了言莫询的心思,这会蹲了下来,与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眼对着眼睛,平心静气的说道:“要是想让咱们放了你也没有不可能的,你本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儿栽在咱们手里只能算你学艺不精,只是你毕竟是伤了咱们的人,总得给咱们个交待。”
那男子本就是试探着开口,没想到这会还真有人搭言,当即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你放了咱们兄弟,你们有什么要求,但凡我们兄弟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脱。”
夏末眼里划过丝满意,到底是在道上混的,看来规矩还是懂的。
夏末就看了言莫询一眼,见言莫询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自己就接着说道:“想来你也能猜出我要说的是什么,别的咱们也没要求,只这一样,听我们的人说,你跟这后面的金主是直拉交易的,因此你的两个兄弟咱们现在就可以把人放了,就是你的安危,咱们也可以私下里保了,不过这背后人的,咱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当面对质。”
戴面具的男子此刻真是苦笑连连,这个瞧着有几分书生气质的男子,说出来的话是温温和和的,像是没有半分威胁的样子,可是那眼神里散发的信息却是在告诉他,若是他想拒绝的话,等待他跟他兄弟的只怕就是更严酷的折磨。
咬了咬牙,虽然这样的事若是做了有背江湖道义,不过在自己兄弟的安危与那可笑的江湖道义之间,戴面具的男子无疑做了一回真小人。
点头道:“好,只要你能保住咱们兄弟平安,我便陪你们走一遭。”
直到这会,言莫询才起身,对着大胡子点了点头,然后便出了屋子。
剩下来的路程可以说的上是风平浪静了,那些护院小厮,还有庄子上跟来的人都得了吩咐,自然不会乱说话,这一趟差事交下来,大伙过年的银子也就有了。
腊月初七的傍晚,言莫询一行人便赶到了言家大门。
门品的小厮一边留着两人开了大门,一边让人撒丫子往里跑,边跑边喊着:“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那后面一车车的粮食就像是生活的希望一般,从言家的大门而入,由着小厮的指引,直接送到了后院的粮库。
言莫询把这里的事交给言家的大管事,又与大胡子等人交待了一番,把几人安排在了外院的客房,当然,还有那个跟着他们回来的男子,不过一刻,银色面具已然除下,面具下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不过脸上一道横疤却显示出此人以前是做着什么勾当的。
言莫询来不及回自己的院子就先去了老太爷的院子请安,只是这一种行来,总有暗处的眼睛在打量着他,言莫询心下轻哼,面上不显,一派清冷神色往老太爷的院子里走去。
彼是正是言家开晚饭的时候,青芽和珠云早就先言莫询一步从小门回了府,又拿出在外头买的零嘴儿与院子里的小丫头嚼用,这才进了屋子与奚月娘先行汇报。
香妈妈已然带着冷心和冷情去安排饭食和冷热水,二爷奔波了一路回来,只怕是浑身的灰尘,正该好好洗洗,吃了饭再睡一觉,也就能缓过乏来了。
只是这般冷的天,香妈妈招呼着冷情道:“到咱们小厨房给二爷熬碗姜汤来,姜汤去寒,二爷在外头回来准是受了寒气,别回头再病了,眼看着明儿就是腊八了,这大年下的病了,别再影响了奶奶的肚子。”
冷心和冷情原本还以为香妈妈这是担心二爷呢,听到后来竟是担心了奶奶,失笑道:“干娘如今眼里除了奶奶,再也放不下旁人喽。”
“你个小蹄子就编排我吧。”香妈妈瞧着冷心止不住笑骂道。
冷情听了也捂着嘴笑道:“我看啊,咱们干娘现在眼里只装得下咱们奶奶肚子里的小主子,就是咱们奶奶也要靠后呢。”
香妈妈一听,整张脸上都臊了起来,掐着腰,抬着手朝着冷情指了过去道:“你这丫头,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会编排你干娘我也就罢了,眼看着二爷回来了,回头在二爷跟前,可不许这般没大没小的,奶奶纵着你们,那是奶奶待咱们下人仁善,可主子给了脸,咱们也得捧着,不能真当主子好欺负,要是咱们没了规矩,就是丢奶奶的脸,回头让别人嚼起舌头来,奶奶受了委屈不说,就是咱们做下人的,心理也不好受,不是。”
冷心和冷情与香妈妈本就是笑闹,在外头做事从来没给奚月娘丢过脸,不过这会儿听了这话也是稳稳的蹲了个福,齐声道:“妈妈教训的是。”
一时间母女三人又都笑了起来。
那欢快的声音传进屋里的时候,奚月娘正听着青芽说着珠云受伤的事,一脸的担心样子,让珠云不好意思的躲了出去。
青芽笑着给奚月娘收拾了衣服,才道:“奶奶别担心,珠云那丫头身体恢复的快,一天的工夫就上蹦下跳了。”
相比于奚月娘这边的祈盼不同的就是大爷言莫萧,这时正与华氏在屋子里用晚饭,自打天冷了,再加上府里的怀孕的媳妇,老夫人就让媳妇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用饭了,就是孙子那里,老太爷也让他们在自己的屋子里用了,免得天冷大伙来回走的,再把身上的热气都跑没了。
“你听,外头喊什么?”言莫萧手上的筷子一顿,脸上现出不敢相信的样子,而且那眼里的阴鸷就像是秃鹫盯上腐肉一般,恨不得拆吃入骨。
华氏也是心惊的放下筷子,连忙起身招着丫头进来,问道:“外头叫嚷着喊什么呢,没见咱们正吃饭呢吗,哪里来的下人这般不懂规矩。”
华氏本就是借题发挥,只是这会儿言莫萧明显想要急切的知道事情的原因,一听她这般啰嗦,当即斥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赶紧问问,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