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娘笑着点了点头,道:“二爷,我们是不是要有新家了。”
“嗯,是啊,咱们要有新家了。”言莫询肯定的说道。
因为他在看到奚月娘脸上绽放的越来越多的笑容的时候也跟着绽放了嘴角的浅笑。
夫妻两人的眼中俱是划过喜意,奚月娘不是富贵窝里浇灌长大的孩子,于金银事物上向来就没有多大的占有欲,只要够花就好,她更向往自己亲爹娘过的那种相对安宁的日子,言家这样一个大家庭,在她感受到亲人的关怀时,也承受了亲人之间的算计,说起来,到不如让她们好好过日子来的平静。
“姨娘还好吧?”
奚月娘能看得出来,言莫询对于自己的亲娘还是关心的。
言莫询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收了收,道:“放心吧,有六弟跟十弟在跟前,姨娘会习惯的。”
“咱们什么时候走?”奚月娘准备开始收拾东西了。
言莫询上前揽着奚月娘在怀,细细的闻着奚月娘身上越来越重的奶香味,笑道:“放心,东西有几个丫头呢,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成了。”
奚月娘点了点头,虽然之前言莫询与她提过,不过好像与焦姨娘她们都没说过的样子,仰头看着言莫询道:“老爷那边也不知道吗?”
言莫询点了点头,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道:“月娘,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了。”
奚月娘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言莫询。
言莫询嘴角挂着浅笑,道:“祖父知道我自己在外头有了营生,因此家里的铺子没有分给我,就是银钱,也只给了我一千两。”
也就是说言莫询争取的结果就只得了一千两银子。
当然,老太爷的原话是只要你还留在言家,等他百年以后绝不会亏待了他。
当然这个不会亏待并不是指让他继承言家家主的位子,而是会在金钱方面补偿他,至少会给他准备一些铺子,还有庄子,就是银票也要比现在多少不少。
“二爷可知我小的时候,我爹娘每个月也不过收入十两银子不到,那个时候一家三口一样过的温馨和睦。”奚月娘带着回忆般笑着说道。
言莫询脸上的笑意也盛了许多,就知道他的媳妇并不是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或许有很多人不会理解言莫询这样的举动,从一个大家族里选择分出去本身就不是明智的,再加上连点分家的钱财都没混上,只怕这事放到一般人头上都不会认的。
老太爷其实也是百般思索以后给了言莫询这样的选择,打心理来说,老太爷自然不会希望儿孙分家出去,要是真让三房分了家,老太爷至少会把手里的财富分成几分,可是老太爷喜欢看到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团圆劲,当然,就算是这种团圆的背后有着层层的假象,可是他也不愿意有人来捅破这些假象。
他以为言莫询会妥协,因为言莫询这些年为言家做的,带来的利益,远远比这大的多的多,只可惜,言莫询这次跟铁了心一般。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挽回的余地,可是老太爷若是真的向言莫询妥协,处置了言莫潇,老太爷也不甘心,这是长房唯一的一根嫡出的苗,必须留着,就算是言莫潇再不济,还有他的儿孙,不为别的着想,也得为言莫潇以后儿孙的脸面着想,所以这人他得保住。
大老爷在老太爷那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老太爷与言莫询都没有说言莫潇买了杀手去杀言莫询的事,这个事,不论是违抗还是不想外扬,两人都达成了一致。
“爹,询儿这些年为家里所做的,绝不止这些银子就能打发的,再说询儿一向都不会违了家里的意愿,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他真的犯了什么错,爹就算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把他撵出去啊。”大老爷有些心痛的说道。
“老大,爹早些年就跟你说过,咱们家虽说是商家,可也到了该洗白的时候了,老大,嫡庶不分,就是大忌。”
老太爷的话也充满了语重心长,长子到底还是忠厚的性子,没有三子的滑头,不过比二子多了些聪明,只是这嫡庶,这些年要不是老大嫡庶不分,何至于家里的情况糟糕至此。
大老爷苦着脸道:“爹,你跟儿子说嫡庶,可也要那嫡子是个有出息的,那许氏如何,爹难到不知道吗,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嘴里念着我佛慈悲,可私下里做出的事又哪一样是佛祖能饶恕的,老大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娘教着,何至于变成这样,焦姨娘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的伺候着老人,照顾着家里的几个小主子,还得伺候我,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就总看不上她呢,她好歹还是娘的亲侄女,难不成会害了我不成。”
这也是大老爷这些年就闹不明白的,而且言家要是想走仕途,焦姨娘的亲姐本就有机会提携的,只是老太爷不知道是把着什么原则,就是不许与焦姨娘的亲姐多联系,这也是这么多年,小辈当中只有言莫询与左奕来往的多一些的原因。
“老大,那左家走的是武官的路线,就算是想要照拂,又能照拂多少,自古文臣与武将就不在一个平台上,正四品的武官见到正四品的文官还要低头让路呢,咱们言家以后子孙出仕自然要走文举,若是现在就与左家扯上关系,以后没准就要划归到一处去,再说那左家别瞧着外面风光,内里也是一团糟,那左奕不也是过继到了别的房名下,说白了与咱们家倒是没什么关系的。”
老太爷虽然是个商人,可还看不上左家这样的武将人家。
大老爷只觉得头痛,再不济,人家好歹占个官字,再说人家在朝廷经营了这么些年,哪里就没有人肪关系了,早先雍儿读书的时候,焦姨娘就给自己的亲姐去过信,想把雍儿送到京里更好的学堂去,听说先生的学问也是不一样的,京里那边也来了回信,只是这么大的事自然要与老太爷禀报,当时就让老太爷给回了。
大老爷叹了口气,道:“爹,就算是庶子,可是询儿这些年所做的总不是一千两银子就能交待的吧。”
老太爷摆了摆手道:“那小子是头倔驴,你去劝劝他,只要他能留下来,之前我说的还算数。”
大老爷不知道老太爷跟二儿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得了老太爷这话,大老爷就出了老太爷的院子,抬脚刚想往言莫询的院子去,想了想,又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从书房的暗格里拿了两万两的银票,塞进了怀里,这才去了言莫询的院子。
“老爷,询儿怎么说?”焦姨娘早就安排了人去打听大老爷还有老太爷的动向,知道大老爷去了言莫询的院子,焦姨娘的心就一直提着,若是询儿能听劝就好了。
大老爷摇了摇头,抬脚就进了屋,刚在榻上坐稳。
焦姨娘就接了丫头沏上来的茶亲自递了上来,道:“老爷,温度正好,老爷先喝口茶,歇歇气再说话。”
大老爷知道焦姨娘心下着急,只是这样的时候,还能记得他的喜好,茶杯打开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气飘了出来,正是大老爷惯常喝的茶水,待一口茶水抿进嘴里,正好又是大老爷习惯的温度,大老爷叹了口气。
拉着焦姨娘的手坐到了自己一边,安慰道:“你别心急,询儿大了,搬就搬吧。”
“老爷!”焦姨娘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到底还是没能留住吗?心下也有着不甘,难不成真要白白便宜了那个长子。
大老爷只看到了焦姨娘的泪,知道她是心疼儿子,连忙拍着她的手道:“没事,我给了询儿两万两银票,这小子,就是个死犟的,还强撑着不收,到度是我强塞了过去,有这两万两,至少他们夫妻二人在外头就不会吃苦,你心理想的我也明白,等以后爹娘百年了,这个家也是要分的,到时候我也不会亏了询儿一家的。”
大老爷感叹着,想着他给言莫询银票的时候,这小子一脸不大乐意的样子,心下就难受,询儿这些年为家里做的这些都在他的眼里,心理,可是这孩子偏生就是这么一副冷情的性子,若是别人,得了这银票早就乐颠的收起来了,偏生他还强撑着,那一千两,够干什么用的。
大老爷想着大不了等以后老太爷去了,他们是长房,自然要承继家业,大不了那个时候再给言莫询一些就是了。
当然大老爷也有些遗憾,说起来,他在言莫询向上的心血要比别的孩子多上许多,早些年他还曾想过言莫潇,可是随着这些年言莫潇闹出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大老爷也算是死心了,这个儿子,心思太过狭隘,若是让他长了家,只怕以后这个家里,别的兄弟就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