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什么时候成了二嫂肚子里的蛔虫,昨天晚上的事,三嫂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的这般细。”
扑哧。孙氏倒是没因为庄氏的话生气,而是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个人啊,向来有个好处,就是嘴快,不过呢,也是因为嘴快,这向来好奇的事,就愿意多问上两嘴,这不,昨晚儿上我们小厨房给我们爷备的东西没了,我让丫头今儿上大厨房交待一声,赶着新鲜的菜送来,再留点,正好就听到大厨房那边正说着昨天晚上的事呢,说是二奶奶为了怕二爷饿着,自己拿了银子,又借了自己的名头给二爷要了些小菜和一碗粥过去。”
说到这,孙氏故意顿了一下,又挑了下眉,看着庄氏道:“不过后来听说六弟妹也饿了,想来是昨天下午的饭没吃好,也打发了白痴那丫头过去,而且不也给了五十个大钱的赏钱吗?”
“什么五十个大钱,明明是二百五十个大钱。”庄氏一时嘴快,本来昨天最先引起的火就是因为这个赏钱,人家奚月娘那边拿了二两银子,她只出了二百五十个大钱,她能不火大吗!
不过庄氏话一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自己明显是进坑了。
二夫人打着和事佬,笑道:“哎呀,瞧瞧,大嫂,你这两个媳妇可都是财大气粗的,咱们啊,还是别在这块逗闷子了,还不如找个桌子坐下来打两把叶子牌呢,正好,也赚些压岁钱呢。”
扑哧,焦氏被二夫人的话逗笑了,嗔着二夫人道:“你呀,别在这里哭穷了,谁不知道这个年,二弟可是给你添了不少好东西呢,来,过来我瞧瞧,你这头上的首饰,怕是新添的吧。”
二夫人一听,笑着躲道:“大嫂这眼睛太过尖锐,我不过就添了这么一件首饰,还是媳妇孝敬的,哪像大嫂,不光有两个儿媳妇的孝敬,就是孩子的大伯也没短了大少的首饰呢。”
焦氏如今也开始出门应酬了,原本是妾,如今是妻,身份变了,这行头自然就变了,再加上许氏彻底的退出了言家的舞台,焦氏也算是正正经经的走到了台面上来。
往年有许氏在,她也不好越了许氏的风头去,而偏生许氏是一身素淡的打扮,美其名曰信佛,那她也不好穿的花哨了,说到底,今年倒是她头一年以一个正室的夫人,穿着得体的装扮,正经的当起了言家内院的女主子,操办着年事呢。
所以说焦氏这会儿的心情到不是一般的好。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接下来打牌的时候,原本是四个人坐位,因着奚月娘压根就不会,想退出,孙氏又笑道:“二嫂,这场牌可是有别人退没有你退的,咱们可都听说了,二哥这一年在外头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平时咱们不好上门打秋风,可都指着过年过节,二嫂主动来给咱们送点呢。”
二夫人听了这话笑瞪了一眼孙氏,然后才对焦氏道:“大嫂,你瞧瞧我这媳妇,生生就跟没见过银钱似的,二侄媳妇的样子,一瞧就是不会玩的,这不明摆着让二侄媳妇上来输钱吗?”
焦氏倒是没在意,娘们们玩,又是过年,输了就输了,拉过奚月娘的手笑道:“行了,既是你三弟妹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正好,让你四弟妹在你旁边支招,你不知道,你四弟妹啊,平时说话少,可是在这打牌上头,要虽有些手气呢。”
孙氏一听,不依道:“大伯母这是明摆着给自己儿媳妇找帮手呢,谁不知道四弟妹的牌技可是咱们几个媳妇里头最好的呢。”
二夫人拉过孙氏坐下道:“你也是个笨的,你四弟妹打的再好,还能有你六弟妹心眼多,你把你六弟妹拉到你边上来,就不信你们两个还赢不过一个。”
焦氏听了笑看着奚月娘道:“你听听,你二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呢,一会儿呀,你可得好好争气,把你二婶压箱的银子都给她赢过来,咱们啊,让你二婶回头找你二叔哭去。”
扑哧。
奚月娘被焦氏的话逗笑了,红着脸道:“娘,我只求着二婶别把我的压箱银子都赢跑了才是真的。”
奚月娘一边说着,一边护着自己的荷包,其实那里还真是空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要玩叶子牌的事。
正好这时候,竹枝福身进来,笑道:“大夫人,二夫人,我们二爷听说二位夫人拉着我们奶奶一块玩叶子牌,知道我们奶奶没玩过,就打发奴婢给我们奶奶送些散钱,说是玩叶子牌,拿着新钱换旧钱,能把散银换银子呢。”
扑哧,这下是孙氏忍不住笑了,扯着庄氏道:“你瞧瞧,二哥也太会算计了,明知道二嫂不会,拿了这么一袋子新钱说了这些话,不就是告诉咱们别把二嫂算计狠了吗,回头啊,新钱给咱们当采头了,再把银子给换进去呢,算来算去,到还是二嫂占了便宜呢。”
奚月娘在这上头压根就是个不明白的,对什么吃亏占便宜的全然不懂,只把竹枝送进来的新钱塞到身侧的四弟妹手里,笑道:“四弟妹,这个我可交给你了,咱们要是赢了,就二一添作五,要是输了,四弟妹就只能也陪着了。”
二夫人好笑的看着奚月娘,失笑道:“二侄媳妇这哪里是不懂,我看早扮猪吃老虎吧,连二一添作五都知道,可真真是行家喽。”
奚月娘被二夫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二婶,你别笑话我,我是听我们二爷在家的时候,吃了酒会说上两句,我才学了的。”
庄氏就坐在那一言没搭,往回有她的地方就有欢乐的笑声,只要她开口就没有别人表现的机会的场合,今日竟是半分声息都没听到。
正月初一吃了晚饭,言莫询终是推了奚月娘带着言修和言言文举回了自家的院子。
坐在马车上,奚月娘忍不住打着呵欠,这两天,过的真够累的,言修和言言文举这会儿靠在一块都已经迷糊着了,两小子也是淘气了一天了,跟着言家的几个孩子疯弄过了头,连午觉都没睡。
言莫询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侄子靠在一块,一边是自己的媳妇,嘴角挂着淡笑,轻揽着奚月娘在怀,小声道:“月娘,过两天,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奚月娘迷迷糊糊中到没听清什么,只不自觉的点了头。
言莫询瞧着她一脸的小迷糊样,就知道这丫头压根就没听进脑子里,不过也不要紧,他再抓紧安排一下,这个日程也该提上来了。
正月初二,言莫询并着奚月娘带着言修与言文举去了顾家,给顾老夫人拜年。
顾老夫人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般硬朗了,也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的和善,只是眉目间的精神头倒是差了不少,奚月娘带着孩子们磕了头,也没多打扰,在告辞的时候,顾老夫人又拉着奚月娘的手,道:“好孩子,我这身体,只怕一日不如一日了,你要是有空,就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奚月娘的笑容一顿,安抚道:“老夫人精气神好着呢,说话比我还有力气呢,我还盼着老夫人长命百岁,好多跟老夫人学学这当家的派头呢,我们爷可是说了,老夫人最能爱护提点小辈,让我没事就来老夫人这偷偷师呢。”
顾老夫人笑的有些无力,不过还是能看出眼里的希望,还有托付,拍了拍奚月娘的手道:“好孩子,你们夫妻都是良善的,我的心事想来你也知道,老婆子托你们夫妻照拂一二,不求这孩子以后嫁个多好的人家,只要是个良善之人就好。”
顾老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奚月娘面前说这话了,奚月娘知道,这是一定要托到她们头上了,只怕顾家的人也有了变帮,不论是为了安抚老人的心,还是因为奚月娘本身就很喜欢那个无依靠的姑娘,笑道:“老夫人放心,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去的。”
正月初五,是言莫询招待大胡子等人的日子,大胡子带着妻儿,还有夏末带着青芽与自家新得的小豆牙,猴三带着那个寡妇媳妇,还有自己得的大胖小子,连着寡妇媳妇带过来的孩子,一家人倒是过的其乐融融的,猴三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可见那个寡妇媳妇倒是有些手段的。
金不换难得的也带了媳妇过来,这还是金不换媳妇头一次来奚月娘的家,不过想来有什么男人,这媳妇也不能差了去,金不换那人就是个八面玲珑的,所以金不换的媳妇自然也没差了哪去。
女人开了一桌,男人开了一桌,不过显然,男人那边以喝为主,女人这边是边说边吃,小孩子们又有丫头跟着伺候,除了青牙家的小豆牙抱着,别的都能满地跑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