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娘自是不能再驳了,笑道:“让娘跟着操心了。”
言文举虽然对于离开自己的娘有些不愿,不过能跟着祖父一块,而且祖父也说了,那边的太祖父也想他了,还有那边的好多哥哥、姐姐也想着跟他玩了,而且娘的身子不好,没有时间陪他了,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搂着奚月娘的脖子交代道:“娘,文举去陪太祖父说话了,还要陪祖父和祖母解闷,还得跟兄弟姐妹们熟悉熟悉,等娘的身子养好了,文举就回来陪娘,好不好。”
小儿稚语,让奚月娘哭笑不得,就是焦氏也忍不住抚起掌来,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好。
奚月娘拉着言文举的小手交代道:“不许给祖父、祖母添乱,每天要给太祖父请安,还要给叔叔、婶婶们请安,不许欺负哥哥们,知道吗?”
言文举嘟着嘴道:“娘,文举才不会呢,修哥哥说了,文举是个乖孩子,才不会给大人添乱呢。”
说到这,又有些不舍的靠在奚月娘的腿上,因为大家都说娘的肚子不能靠了,“娘,你要是好了,早点接文举回来,好不好?”
才不过三岁的孩子,奚月娘本就不舍,一听这话差点眼泪都流下来了,鼻间一酸,却不好反悔,只给了珠云一个眼神。
奚月娘自不会舍得让儿子自己过去,身边最信任,做事最得体的就是珠云了,所以珠云就被奚月娘安排着跟了过去。
珠云上前抱起了言文举,道:“小少爷,奴婢忽着小少爷去,小少爷什么时候想奶奶了,奴婢就抱着小少爷回来了。”
言文举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是小孩子,可是小家伙记得他爹走的时侯告诉他,爹爹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了。
奚月娘本想下地看着儿子走的,可是焦氏和香妈妈都不让她下地,便只能看着儿子的小手跟着自己摇摆着。
出了屋子,看不到了那只小手,奚月娘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可是又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青芽一直守在奚月娘的旁边,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上了,让竹蒿帮着看着。
拿着帕子沾了水,一边给奚月娘静脸,一边小声道:“奶奶,小少爷不过去呆个个把个月,到时候奶奶的胎坐稳了,让香妈妈去把小少爷接回来就是。”
奚月娘主要是舍不得孩子,倒不是担心大夫人和大老爷待孩子如何。
“六奶奶,大老爷和大夫人把二奶奶家的小少爷接过来了。”
奚月娘怀孕的喜讯一报到言家,大老爷和大夫人前脚出门,后脚言家各房就都知道了,这会儿庄氏正打发了白池去打探消息。
言莫昭靠在椅子上斜笑着打量着庄氏的肚子,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那神态,也仿似在笑话着庄氏的肚子不争气一般。
庄氏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自打那个妾进府,她闹了那么一通,除了让大夫人说了她一句争风吃醋以外,也就是那孩子没落到她名下,其余的竟是满盘皆输,言莫昭对她越来越不耐烦。
“我说不过是一个孩子,你有必要这么关注吗?”言莫昭有些冷嘲热讽的看着庄氏。
庄氏瞪了一眼言莫昭,看着白池问道:“可知道大夫人把那孩子安排到哪了?”
白池小心道:“大夫人和大老爷把二奶奶家的小少爷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的厢房了,这会儿屋子都收拾出来了。”
微顿了一下,白池看了一眼庄氏的脸色,又道:“大夫人出府之前就交代了院子里的一心姐姐把厢房收拾出来,挑了间阳光最好的。”
庄氏抬手示意着白池出去。
然后才挑着眉看着装作一脸不在意,可是耳朵都要竖起来的言莫昭惬笑道:“六爷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爷不如何!”言莫昭自不会在庄氏面前服了软。
庄氏讽刺道:“六爷也别在我面前强撑着,六爷有本事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可就算是男孩子,也没入了老爷跟夫人的眼,可见六爷的功夫白费了。”
庄氏心下不屑,与其在别的女人身上折腾,生下那算不得数的野种,还不如跟她好好的生个孩子呢,那才是正经的嫡出。
如今她也看出来了,老太爷那里且不说,只怕就是大夫人的眼里,也要选个正经的嫡支出来的子孙呢。
言莫昭轻蔑的撇了一眼庄氏,讥讽道:“我倒是想在娘子的身上下功夫,可谁让娘子的身子不争气呢。”
“你……”庄氏被言莫昭一句话讽的连如何应答都接不上了。
言莫昭起身挥袖,就要往屋外走。
“这么晚了,爷要去哪?”庄氏气急,直接从榻上起来,欲拦住言莫昭的路。
言莫昭头也没回,一边抬步往外走着,一边嘲笑道:“自是找能给爷生儿子的女人去。”
话音方落,人就到了屋外,直奔厢房那个妾室的屋子。
庄氏自不会不顾脸面的追出去,再说她也不能让这了院子的妾室看着笑话。
可是虽然人没去,眼睛却恨不得隔着那道墙,穿透了看进屋里的春光。
或许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庄氏还没从气闷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厢房那边传来的叫声,庄氏紧紧的攥着手,那声音,像是宣示,亦像是在炫耀,一个妾室,难不成还想爬到她的头顶不成。
十月,天光照美,水波不兴。
湛蓝的天空下是幸福的大地,一片丰收美景,秋风吹拂这硕果累累的田地,一个个成熟的果子在枝头深情跃动,似乎也在庆贺着丰收。这些田间美景让人满心欢喜,赞叹大自然的造化神奇,为十月谱写出美丽的华章,而豪迈不已。
“二爷,家里来信了。”夏末瞧着二爷嘴角划过的那丝甜蜜与苦涩交织的笑容,便知道又是二奶奶来信了。
自打知道二奶奶有孕,二爷这心就一直提着,只是这趟出行,没有二爷不行,所以没办法,二爷也不敢往回返,再加上此次走的危险太大,二爷一刻不得离身,如今还在山西境内,只要拿到最后一道手续,这笔生意就算是揽成了,二爷的身家,只怕就要翻几番了。
言莫询把信纸极认真的折叠好,然后放在怀里,与心口相贴的位置,就像是夫妻两个的心意相边一般。
点了点头,道:“人绝好了吗?”
夏末笑道:“二爷放心,人都约好了,银子也准备好了,柳家大爷这次安排的人手实在是得力,想不到能拿到这样的把柄。”
言莫询嘴角也带了笑意,的确,这次确实有些意外的收获。
“二爷,封城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夏末想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么大的事,要是以言莫询自己只怕是扛不下来,所以言莫询把左奕拉了进来,当然,自然不会让左奕自己出面,只要打发几个合适的人手就成。
言莫询细数着日子,道:“应该这两天就能到,咱们尽量把事往前赶。”
“二爷想赶着二奶奶的产期回去?”夏末在心理算了一下日子,二奶奶的产期就在下个月,这女人生孩子,早发作还是晚发作可是个没有准头的事。
“嗯。”轻应了一声,言莫询没有多说。
他心理从打知道奚月娘有了身孕就一直跟着提着,上一胎生言文举的时候,言莫询吓坏了,奚月娘生产时的情形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徘徊,自打知道奚月娘怀孕,他就没大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离产期越来越近,不得不说,他心理也越来越紧张,生怕她出一点的意外,那样,即便是他为她打下了金山银山又有何用。
所以这一路,言莫询见庙就拜。见香就烧,有名的,无名的,只要有碰到的,言莫询都不会吝啬的捐点香油钱,只为了祈盼妻儿平安。
“二爷不必担心,我听郎中说过,这女人生过了头一胎,再生就不那么难了。”夏末也只能这般安慰着。
大胡子收拢了货物,也凑了过来,接道:“二爷放心吧,我家那口子信上说了,二奶奶现在好着呢,我家那口子还有夏末家的那口子,老金家的媳妇,见天的长在二奶奶那,几个女人凑到一处,想着法的给二奶奶解闷,听说二奶奶现在可是养胖了不少,脸色比二爷走的时候还要好呢。”
大胡子每次给家里去信,也让自己的媳妇去看护些二奶奶,二爷待他们真好,这趟出来,让他们夹带的私货来回换的银子,至少也让他们能歇上个三、五年的,要是省着点,这辈子就指着这个当老本也能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