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这边阿史那思云也坐到了言莫询的身边,那边丫头已端了马奶酒回来了,然后一人一小碗的倒了过去。
言莫询到还好,瞧着样子应该是以前喝过的,大胡子是有酒就行,虽然这酒里面掺了奶味,可也比白水强,夏末皱了皱眉头,九斤也学着夏末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吕富也是头一次喝,不过这两年随着言莫询在北边走的多了,北方人好客,这酒也没少喝,所以也算是勉强受用。
只有奚月娘,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轻抿了一口就皱了眉放下不喝了。
阿史那思云的眉头就皱了一下,暗瞪了一眼过去,在百济,马奶酒是招待客人的礼酒,不喝或是被拒就是不礼貌,或者说不是尊重主人的意思。
九斤想来是知道这些的,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意犹未尽般的扯过奚月娘的碗道:“姑娘家家的,喝这东西那是浪费,还不如喂到我这蛮人的肚子里呢。”说完就一饮而尽了。
吕富也接到了九斤的眼神,笑看着后边的婢女道:“我妹妹年岁小,在家的时候,家里人就不让她喝酒的,若是有白水,上来一碗也可。”
婢女没有回话,只是拿眼睛看向了阿史那思云。
阿史那思云明显是对刚刚的行径有些不满,只是拿眼睛唆着言莫询,言莫询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吕富这妹妹是南边人,这次我们的货物里面不少的绣品都是他们兄妹帮着采购的,而且还有一手好绣艺。”
此话一出,阿史那思云眼睛一亮,先朝着婢女点了点头,然后才有些热切的看着奚月娘,一点不见外的问道:“你会刺绣,你学的是什么,绣的好不好,有没有成样给我看看,我最喜欢你们中原的刺绣了,听说你们南方的女孩从会说话就会拿针,会走路就能穿线?可是真的?”
连珠炮似的问题脱口而出,奚月娘静静的听着,待阿史那思云操着一口极流利的中原话说完,奚月娘才淡笑道:“我学了几年,师傅说让我自己琢磨出自己的特色,不拘于哪种绣法,只要带进自己的精神,那样的绣品就会传神。”
阿史那思云一脸羡慕的道:“你说的真好。”
这一刻,阿史那思云就像一个渴望着美好东西的女孩一般,单纯,天真,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张扬与敌意。
奚月娘却也没有拿自己的绣品给阿史那思云看,只是笑道:“姐姐若是喜欢,等姐姐得空了咱们一处说说就是。”
阿史那思云今天还真没空,这晚上就要有节目表演了,一提这个,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言莫询道:“二哥哥,我原来跟你说过的,只要有机会,你到了我们部族,赶上火把节,那是我们部族最盛大的节日了,而且在火把节上,你还能看到斗羊、斗鸡、赛马、斗牛、摔跤、歌舞等表演,那都是你们中原没有的,咱们百济的勇士向来都是通过战斗来展现自己的,而且不只是百济的勇士,就是百济的鸡、羊、牛,也都是勇者。”能听得出来,那话语中的自豪,当然也可能是顾及着言莫询的原因,话语里咽下了对中原人的不屑。
大胡子一听,朗声笑道:“姑娘,我能不能问问,这斗鸡我们中原也有,不过是两个鸡放到一块掐架罢了,这斗羊和斗牛怎么斗啊?”
阿史那思云有些得意的瞥了言莫询一眼,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极于在言莫询身边表现自己,朝着在大胡子笑道:“你们中原的鸡有什么斗的,都是圈养出来的,一点野性都没有。”
说完这句有些自豪的道:“我们百济人只在这样的重大节日才做这样的事呢,最好看的就是斗牛,男女老少围起的大圆圈中,两头凶悍结实的牯牛角抵着角,在主人的吆喝中、观众的呐喊声中拼命搏斗。获得最后胜利的牛只将披红挂彩,得到奖品,大家也会上前称赞这头牛的主人是牧农好手,方能养到这样的好牛。而且这奖品不只给人,连牛也有呢。”
“噢,对了,对了,二哥哥,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百济勇士的射箭表演吗?今晚就有呢,明天晚上有摔跤的活动,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还有连着的篝火表演,到时候,咱们的勇士会载哥载舞,向着心爱的姑娘表达自己的爱意呢!”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言莫询的眼光就充满的柔情。
也许是这种目光太过明显,大胡子等人都纷纷的转了头。
言莫询却像是并未看见一般,问道:“你哥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这回只能逗留七天,这次过来遇到了沙漠风暴,若不是事前领路人安排的好,只怕大伙都要把命留在沙漠里了。”
“啊,我怎么忘了,这沙漠风暴最是无形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安排了人去你们的。”说完一拍脑袋,一脸的懊恼。
又道:“扎依,你去看看族长忙完了没有,就说我跟他说过的人到了。”
扎依很快就返了回来,道:“小姐,族长说了,他现在走不开,让客人们参加晚上的晚会,过了明天再说吧。”
阿史那思云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道:“二哥哥,你看,我大哥这两天实在是没时间,别的族里也来了不少的族中领袖,我大哥还得招待呢,不过你的货物还请放心,咱们这边最缺的是什么你都有数,这次带来的,我大哥基本上都能留得下来。”
吕富一听,乐了,道:“好,有姑娘这句话,咱们就放心了,走,赶了一路了,咱们也找个帐篷歇着去,等晚上也看看那个什么比赛的。”
九斤也笑着起身道:“我说二少爷,咱们也别在这耗着了,到底是姑娘家的帐篷,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可不合适,正好我还没住过帐篷呢,麻烦阿史那小姐也给咱们寻一个帐篷,二少爷赶了一路,也累的狠了。”
阿史那思云本有心留下言莫询在自己的帐篷里说话,可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虽然他们百济人向来开放,可是也不好这般强留下人来。
抬手招来另一个婢女卡马过来,道:“卡马,带言少爷他们去帐篷里安顿。”
然后又看了奚月娘一眼,笑道:“这位妹妹,我瞧着喜欢,不若就留在我的帐篷里好了,我知道你们中原最重礼节,只是这位妹妹初来,要是安顿在别处,只怕她胆小再害怕,不若就与我在一处安置,可好?”
奚月娘原本立在九斤身边,听了这话,想也未想笑道:“多谢姐姐体谅!”
九斤开口想拦,也咽了回去。
言莫询看了奚月娘一眼,然后拍了拍九斤的肩膀,道:“走吧!”
当夜幕降临,奚月娘随着阿史那思云一同去了晚会的广场,只见广场四周数不清的火把映红了夜空,映红了人们的笑脸,激情的歌声与雄浑的大三弦声交织在一起,百济的人们正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广场当中已经有勇士在上演着摔跤、斗牛、斗羊、斗鸡等活动。
奚月娘四处看看,并没有看到九斤等人的身影,阿史那思云笑道:“不用找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说着话呢,就见一行人在两人的身后走了过来,正是言莫询带着商队的众人姗姗而来。
阿史那思云如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飞奔到了言莫询的身边,笑道:“二哥哥,你们来迟了,广场中的斗牛已经开始了,快看,快看。”
大胡子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眼睛都亮了起来,往场中看去,笑道:“咱们要是有这样身手,也下场比试比试去。”
夏末一听,扑哧一声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别拿你在女人身上那两下子跑这来比试来,你瞧瞧那场中勇士的肌肉,只怕一只胳膊都比你一条大腿有劲,咱们还是好好的看热闹去吧,可别给咱们商队丢人了。”
九斤和吕富都走到了奚月娘的身边,吕富关心的问道:“月娘,怎么样?”
九斤被吕富抢了先,不过眼神里也是关心的意思。
奚月娘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思云姑娘挺好的。”
的确,阿史那思云的性子应该也能用单纯来说,虽然比奚月娘大,可是因为本身的爽朗,到时更直来直去,坦言问奚月娘是否喜欢言莫询。
奚月娘淡笑的摇了摇头,道:“思云姑娘误会了,我只是陪着哥哥一块出来走走的,家里哥哥定了亲,嫂子不放心哥哥自己出来,我就陪着一块出来了。”
阿史那思云一听,耻笑道:“你们中原的女人最是小心眼,让自己的小姑跟着出来受累,只为了看着自己的男人,哼,真是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