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慧贵妃让众女退下,夜姬苦叫不已的当头,她瞟到孤月皓冽挺拔修长的身影跨了进来,当下,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夜姬相信天下没有熬得过子女的父母,哪怕是再高位的人。只要他爱他的子女,在不触犯原则的前提下,都会退步的。
自己这个屁大的事,就等孤月皓冽去解决吧。
孤月皓冽忍着望向夜姬的冲动,向慧贵妃请了安,笑着道:“母后今日怎把她们几个待寝都叫来了?”说着,瞅了眼夜姬,一见她泛着猩红高肿的脸,深黑的水潭眼眸划过一丝幽光,身体硬上二分。佯装视若无睹的道:“怎的还把小小夜姬也传了来。”
慧贵妃一面拉了自己儿子的手,两人落坐在塌位上,一面说道:“昨夜之事,母妃已然知晓,你实是不该如此行事,当是知道身体的重要才是。我已下令赐黄金三千两,婢女一人于夜姬,让她安于边境独自生活,此生不得回都城。”
孤月皓冽眸光沉沉地,一一盯过四待寝,未直接回慧贵妃的话,对四待寝和夜姬道:“你们全部退下,我有话单独对母妃说。”
四待寝同时抬眸看向慧贵妃,在惹得孤月皓冽高高蹙起眉头时,慧贵妃笑了笑,道:“今你们就先退出去吧,殿下与我说会子话便来。”
夜姬同四待寝向她施了礼,低头安静地退出慧仁殿。
半柱香时间,孤月皓冽才从殿里器宇轩昂的跺步而出。
几人迎了上去,孤月皓冽淡淡看了眼她们,淡然的道:“夜姬归回太子府一切照旧,侧妃之位已然该立,想来母妃自有考量,你们不必有压力,安分做好自己的事便可。”说完,领头朝存放马车的方向走去。
四待寝连忙头略一低,应是。
对于夜姬的处置问题,四待寝心中纵是恨意横生,却也无人敢问是何由,
闻得侧妃之位太子的交待,四女暗自揣测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皆不动声色的提步跟上。
看着前面紧紧跟随孤月皓冽的四待寝,夜姬始终默默跟在最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自知没资格靠得太近。
盯着环绕在中间的孤月皓冽,始终未多看自己一眼,她的脸仿佛痛得更强烈,夜姬有种说不出道不尽的苦涩和酸闷,不断在胸间翻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似无其事。
走至马车停放处,昨夜的折腾再加上她跪久了的膝盖,身体疲软无力,膝盖越发的阵阵发痛。夜姬吃力的爬上马车,一见小蝉安然无恙,便也是一阵高兴,对她一笑,神态语气跟着轻快起来:“吓坏了吧。”
小蝉靠向夜姬,扶了她进来坐好,见她未添新伤神情轻松,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主子,甭笑话我了。看着殿下进了慧仁殿,这心一松,我差点腿软到都走不过来了呢。”
夜姬咧嘴一笑,脸上的伤让她立马收了笑,倒抽一口气,大咧咧把自己的腿往小蝉跟前一放,苦道:“你主子我才走不动了,坏丫头,没见我马车都差点爬不上了。”
小蝉身子随着她的话紧绷起来,关切的问,“怎么了。”说着便要掀开她的裙摆看她的腿。
见有人担忧自己心里舒坦几分,感觉挺受用,夜姬一把拍掉小蝉的手,指着膝盖道:“跪盏茶功夫才让我起身,再加上昨夜……”
话未说完,夜姬止了口,想小蝉未经事事,在她面前提这种事,也不知她懂不懂那是相当耗费体力的事。特别是双腿,今一天都是酸酸的颤微微的,虚浮无力。
小蝉捂着嘴,看着自家主子窘迫起来,不由笑道:“知道了,给你按按还不行。”说着,动手给她按搡起膝盖来。
马车一颠一晃,在小蝉不怎么样的按摩下,夜姬哈欠连连,不一会功夫,睡沉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太子的马车从正门驶进太子府邸,待寝们的从三侧门而入,而夜姬乘坐的从最旁侧的小门驶进。
小蝉唤醒自家主子,搀着她慢慢向居处的小院走去,一入院,夜姬和衣倒头接着睡了起来。
接下来过了几日,孤月皓冽从没来看过夜姬,连药也没人来送过丁点。日日,小蝉用煮过的鸡蛋替她敷脸,倒也很快恢复。
夜姬想过孤月皓冽是不是为了不增加四待寝及慧贵妃对自己的不喜,从而一眼都不曾看过,还私下的关心也未让人过来传达一点。还是他认为这点小伤没必要,还是他认为他的待寝教训一下小小姬妾没大不了。
她不敢过深过多的思考,也思不透孤月皓冽的真实想法,当然也不敢去问上一问。夜姬发觉自己变得比从前小心警慎,思考事情也顾虑重重,不敢由心地率性而为。
在异世的生活就像米虫,日日不劳作,时时无聊,同皓月在山谷中时,她感觉那很幸福。在太子府后,夜姬只感到自己就像那无根的云,飘浮无底气,生存要依附他人而生,还得小心察看他人脸色。
她感到自己渺小而无力,真怕自己渐渐失去自我,慢慢染上了奴性。躺在床榻上,夜姬长长的吐了口气,甩开满脑子的烦乱,深呼吸几口气,慢慢入了睡。
每日,夜姬同其他姬妾都向待寝问安,也没人提及那日之事,也没人再过份为难。
每一日,四待寝都花尽心思精心妆扮自己,各人用尽孤月皓冽身边的人脉打探他的行踪做事。
夜晚,书房的灯亮得久一些,房内的点心汤水便多不胜数。孤月皓冽却是在这些日子中,没招过任何一人待寝,每日回自己的寝殿或是在书房中睡下。
各待寝娘家的大大小小的宴会,同时多了起来,频频送来贴子,邀太子参加。孤月皓冽倒是每宴必赴,四待寝平日处事也越发大度宽容起来。
对于这种种情况,夜姬没任何感觉,人为财鸟为食亡。四待寝若不为侧妃之位花尽心思,她才觉着奇怪。
在论识会上和之后苏府办的宴会上,夜姬隐约察觉孤月皓冽所处的势态并不如他自己所满意,他想要增强他自己的势。想这立侧妃之位,只怕是丢下的饵,想让四待寝尽自己的力增大他的势,也不知能得个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