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锦儒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转而问:“去看过你母亲了吗?”
说起母亲,枫彤脸上闪过对夜姬母女的恨意,想到做为平妻的母亲病痛缠身的纤弱,枫彤心痛难当,“看过了,还是老样子。”
若不是有她们母女,正妻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亦是正经八百的嫡女,枫氏一族的兄弟姐妹岂会在背后偷偷的议论自己。
看了眼枫彤揪动着手中的丝帕,枫锦儒轻声道:“下去吧,没事多陪陪你母亲。其余的事,自有为父为你安排。”
枫彤难得乖巧中含着羞意的应声退了下去。
她自是知道父亲说的是她的亲事,过完年枫彤便及笄成年了。
在枫氏一族,向来备受宠爱,被人拥簇惯了的枫彤,从把枫绯弄出这个家门后,屡屡在她手上不尽意,叫让如何不咬牙切齿暗恨大生。
一双手紧捏,枫彤进了自己的院落,转头对上贴身丫头,“查到那贱人的落脚地了吗?”
“查到了,小姐。请小姐吩咐如何做?”贴身丫头红荷恭声回了话。她自小跟在枫彤身边,一看枫彤阴沉的双眼,她心下便明了几分。
“取三千两银票,找人把她弄到流荒州去,我要叫她生不如死。做得利落些不要叫人拿了一丝枫府的把柄。”枫彤睁着一双阴红的眼,阴沉的语气叫人发憷。
上次一心只想出了府门便弄死她,一了百了,如今枫彤只想叫她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出了枫府的她还敢傲起来了,怎能不叫枫彤恨得咬牙。
她枫绯凭什么,凭她那副狐**吗?哼,那就让她在蛇鼠混杂的地界去好好卖弄她的狐骚。
想到此处,枫彤脸上浮出一丝阴笑。
红荷汗毛倒惊,暗抽一口冷气,快速低下头,应声关门退了下去。
一是惊异小姐一开口便是三千两银票,那可是小姐一半的私银,想来这事绝不能出半点差失,不若小姐定会扒了她的皮。
二是心惊于小姐对大小姐的恨竟是到了这般地步,竟要放到流荒州里受人折磨受于非人的屈辱。
流荒州地处月国与定国的北面交界,地形复杂区域宽广却物产贫瘠。几十年前只用于看管流放之地,经过时间沉留,成了黑暗地带。
犯下大罪却因种种原由不能处死之人,皆被放至此地随天意安排。**掠杀放火犯罪自知命不保之人皆主动逃亡至此,只求能侥幸存活。
两国半数以上的蛇鼠流亡之人混杂于此,亡命之人聚于一堂之地谁人也管不住,谁人也管不了,久而久之成了黑之三不管地带。
版土上属于月国,却早已独成一地,连州长官衙也是虚设了。州地里的人每日上演争夺战,争地盘争钱财……夺人夺命……
两国的人也称它为死亡州,是百姓惧怕的之地。
红荷想着听闻而来关于流荒州的种种,又想到以枫绯绝艳的美貌,那如同在油锅里放进水,炸开了锅。
在那里有点势的人定会日日争夺枫绯,她会在不同的蛮横大汉手中过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空有绝色容貌的女人,又能在屈辱之下苟活多久?又会有怎样的方式惨去?
红荷想想就汗毛直立,不寒而颤。回头看了一眼枫彤的闺房,快步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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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小院落内,夜姬教完郭丰豪识了些字,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屋檐下讲着一些从前东看看西看看的孔子孟子老子孙子……,东拼西凑还貌似张冠李戴的东西。
抬头看了看昏黑的黑夜上空,夜姬打了个哈欠,“姐姐累了,改日再给你讲。”
郭丰豪睁着越听越亮的大眼,看到夜姬疲倦欲睡的模样,只得收起欲罢不能的心,点头回道:“恩,那姐姐明日可要多给我讲讲孙子。”
夜姬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含糊的恩了一声,起身进了屋。
前世的自己可没多少时间去研看之乎者也,日常闲余看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章节,对于不喜的一律跳过。
对于那个孙子,她了解不多呀。三十六计只是粗粗了解,还是从电视剧中看来的。
若要讲说兵法什么的,她可是一窃不通。行军打仗要讲天时地利人和行势阵法,那得具备多少知识面。天文学地理学人的心理学说话的计巧学,拢落人心武力局势八卦行阵……多了去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活。
关于计谋阴谋嘛,夜姬倒有些自己个人偷偷的小小看法,那便是一个人若是管它什么阳谋阴谋,反正就是谋了多数人后,那些人从头到尾还都说他好,他对,为他想,那绝对是成功的大阴谋家,出色的计谋家。
反正一句话,能当得个人称好的小人,便可叫他阴谋家。
说得好听些叫计谋家。
看那三十六计,不也差不多能叫行小人之事嘛,多是些钻空子钻眼子的鬼心眼,不过也要聪明到,看得到哪里有眼可钻有缝可插才行。
夜姬甩甩头,四下张望一翻,深怕内心的想法被人知晓,这可是会被拥护者海扁的想法。
终是心理承受力不够呀!
看来自己想当那样的小人也是当不成的。
夜姬蒙头抱着被子,晕晕睡去。
郭丰豪听了一会夜姬屋内的响动,久不见声响再传出,他知道姐姐定是睡着了,才放心的转入自己窄小的房间满足的睡下。
屋内的两人沉沉入了睡,院落外暗角处隐藏极深的一个人影却是动了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黑夜中,着了合身黑裳蒙着黑面的两个人影一人手中拿了一根竹筒,在劣纸糊的窗户上戳出了洞,正对着屋内吹烟。
同样装扮的黑衣人一个无声的飞跃至正向夜姬房内吹烟的人身后,那人显然也是觉察,猛的转身,两人交起了手。
郭丰豪房外的黑衣人快速移动过来交入了战场。
很快分出了胜负,向屋内吹烟的两人均挂了彩处了下风,两人对视一眼,盯了对面的黑衣人一眼,转身飞跃跳向院墙快速离去。
无月的漆黑夜空下,残破的小院落内恢复了平静,静得仿佛从来没有黑衣人来过。
静得有种山雨欲来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