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陈阮都出奇的安分和老实,李四也摸不清陈阮是受了什么打击,就连晚餐也没见她来餐厅用过。不过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她,李四做好上上下下的部署之后便离开了,陈阮待在顾氏洪门的地盘,什么事也出不了,只要不出这别馆大门,就算她把天上捅个窟窿出来,也没人会收拾她。
陈阮在一定程度内,是拥有相当大的自由的,她好歹也是和程铮等人混在一块的人,程铮等人在顾氏洪门的地位那是相当高的,别说现在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别馆了,就是陈阮待在顾氏洪门本家,里边的人也会对她客客气气的,为此这别馆里的人,也都对她客气得很,那待遇和她从前风光的时候一点也没差。
别馆里平时是没有下人的,因为顾老大一年到头也未必会来一次,不过今天别馆里的下人却个个严正以待,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听说顾老大今天会在别馆里过夜,别馆里的下人是二十四小时待命,不敢懈怠,他们可定是伺候在顾氏洪门的老人了,虽然气氛紧张严肃,但是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罗嗦。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陈阮觉得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听说顾老大今天睡在别馆里,但是明天就要启程回位于美国檀香山的顾氏洪门总部,听程铮和李四今天的意思,这一趟应该不会带上她,原本对她来说这算是一件好事,借着顾氏洪门的名头好办事不说,山高皇帝远,顾老大想必也懒得管她。但是她现在落在顾氏洪门的手里,如果没有顾老大的首肯,擅自进入缅甸人的地盘,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戎汉的意思,摆明了是料准了没有顾老大,她不仅去不了缅甸,就算去了,照样什么也得不到。但是如果顾老大对戎二爷割下的缅甸这块肥肉不予回应,人家压根没想着去这一趟,她有什么本事怂恿顾老大?
刚刚沐浴过后的陈阮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了半天,她是第一次肤浅地感到拥有一张好皮囊和性感火辣的身材,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似乎远比拥有无数金钱与权势要有利得多,钱和权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就像她。但是如果拥有一张好皮囊,说不定这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除非顾老大重口味,否则色(和谐)诱这招她估计一辈子都用不上了!
就在此时,整个肃静的顾家别馆忽然像炸开锅了一般,陈阮明显地听到进入顾家别馆的地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别馆里的下人整齐但是严谨恭敬的声音,听不大清,但是陈阮立即意识到,是顾老大回来了!
陈阮下意识地打了个机灵,连忙扯过一套能见人的衣服换上,由于时间匆忙,陈阮只能粗鲁地将自己湿哒哒的头发擦了个半干,马虎地用热风将乱糟糟的长发吹得稍微服帖一些,但因为身上有伤,在自己给自己换药这件事上,不得不又耽误了些时间,等她匆匆赶到一楼厨房的时候,负责这里的汤叔才刚刚将准备好的餐点摆放在推车上。
陈阮主动要送餐,汤叔也阻止不了她,更何况李四走之前吩咐了,只要在这别馆里,陈阮就是捅了天也由着她。加上陈阮是跟着当家和程铮等人回别馆的,别馆里的下人理所当然地认为陈阮懂规矩,自然不必他们这些下人再提点。
扑通,扑通,扑通……因为紧张,心跳飞快,跟脱了缰一样,差点要从两边耳朵飞出来。
陈阮推着餐车往顾老大的寝屋去,没想到一向心理素质过硬的陈阮,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紧张得握着推车横杆的双手都冒汗了,虎口也因为两只手攥得太用力而隐隐生疼,陈阮脚下的脚步,一个比一个沉重……路上有值夜的下人看到了,心里难免怪异,但是陈阮没有开口吩咐,他们谁也不敢上前多事,见陈阮是推着餐车上来的,知道她是要去顾老大那,自然也没人敢拦她。
顾怀阳的寝屋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床单被子还有家具,都是下人们在顾怀阳回来之前就做过彻底的清洁和整理的,甚至于,他们做到了一根头发、一个指纹都没留下,清净得一点有人居住的痕迹都没有。
陈阮推车进入顾怀阳的寝屋的时候,好巧不巧刚好是顾老大正在沐浴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略微昏暗的鹅黄色夜灯,唯一最为光亮的地方是这间屋子里的浴室,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让刚刚踏入这里的陈阮僵了一僵,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勾勒不该勾勒的画面……轰!陈阮整张脸当即跟充血了一样涨红!
走还是不走?
陷入两难境地的陈阮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理智地决定先退守门外,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推车底下的轮子竟然卷住了铺在地上的地毯,陈阮连忙蹲下身来处理,着急之下,越扯越乱,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开始冒汗,低着头开始和那轮子纠缠起来,嘴里忍不住嘀咕道:“该死,怎么这个时候出岔子!”
哗啦啦的流水声忽然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陈阮的心跟着沉下去的声音,身后传来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一股和热烘烘的雾气扑所迷离地一同出现危险的冷冽寒意……顾老大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冷酷,没有一丝温度和起伏:“你在做什么。”
陈阮的背脊一僵,和轮子纠缠的动作停了下来,心似突然漏跳了一拍……她可算是挑了个天衣无缝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