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陆大夫,你们看我们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愁眉苦脸的紫苏和一直在沉思的陆商,此时都抬头看说话的人。
只见锦染带着孟叔和兮儿,立在了房间里,一脸期满的看着他们。
陆商见状,若有所思,但还是一脸的沉吟。
而紫苏在把目光落在孟叔的身上时,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孟叔之前是裁缝啊!如今他已经脱离了王知县的魔爪,为什么不能让他重操旧业哪?
来扶花堂治病的女病人众多,其中不乏有钱人,看病买药的钱只是她们顺手可以撇掉的零花钱而已,那么,为什么不让她们看见款式新颖,制作良好的美衣时,尽情地揭开荷包,大把地来送银子哪?
“孟叔,愿意重新拾起裁缝的手艺吗?”紫苏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希望地问道。
一直表情沉默的孟叔,没想到紫苏第一个提到他,先愣了一会儿,让锦染在一边碰了下胳膊,这才缓过神儿来,连忙答:“愿意!当然愿意!”
孟叔当然愿意,他出身贫寒,自懂事起,便一直都是过着流亡的日子,直到遇到师傅,教会他做衣服的技艺,他的生活才渐渐地好转。所以,裁缝这个技艺,就相当于孟叔第二个生命,不但是他吃饭的看家本领,而且热爱。
眼下有让他拾起第二个生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愿意?
第二天,紫苏就拿出一些银两,让烈宇楼跟着孟叔出去挑选布料,又连夜赶制出一批成衣来,在第三天,扶花堂上下将要喝西北风的那天早上,挂在了前堂的墙上。
现在紫苏在感谢陆商长了张女人见了就喜欢的脸蛋,这让那些闲来无事的青楼女子和富家太太时不时地来扶花堂“散步”。这不,扶花堂今天多了和陆商吸引力不差上下的华衣美衫,让这些手里银两很闲的女人纷纷慷慨解囊。
一墙的衣服,刚过一天就卖出了大半,这让为生活担心的紫苏放下了一颗心,也让见自己所做的衣服依旧说欢迎的孟叔,喜笑颜开。
紫苏本是想,卖成衣赚来的银子,是要跟孟叔五五分的,但是孟叔坚持不要自己的那五成,说起理由来还振振有词:
“扶花堂保全了我的独女,又替我免去了亏欠多年的赋税,如今我一家老小又都住在扶花堂,现在扶花堂因为救济穷苦人而遇到困难,我孟康德就应该替扶花堂分忧,完全没有任何私心。况且,还是扶花堂让我有机会重新拾起我最爱的剪刀,这份钱,我说什么都不能要。”
紫苏被孟叔一颗赤诚的心所感动,但是依旧要跟孟叔分成。她不是资本家,能榨出劳动者多少油水,就竭尽全力的去榨。不给孟叔一分报酬,她的心里会不安的。
于是,从五五分,到****分,到七三分,到八二分。紫苏一步一步的退步,孟叔却依旧倔强的丝毫不动摇。紫苏急了,对孟叔下猛药:
“孟叔,们一家老小是住在扶花堂,不需要钱。可兮儿终归有一天是要嫁人的,难道,你想要兮儿两手空空的去婆家,将来受人欺辱吗?”
你紫苏的这句话,真真的戳到了孟康德心上了。自己半百才得的女儿,是他心尖上的肉,宝贝得不得了,眼下自己确实是一穷二白,虽说兮儿还小,可是总是要给她准备嫁妆不是?真像紫苏说的那样,两手空空的嫁到婆家,在这个世俗里,的确会被婆家人欺负的。
孟叔想到这里,便沉默了,不再跟紫苏抗拒,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二成银子,便和紫苏告退,回房继续赶制成衣了。
转眼间,几天过去了。孟叔的成衣挂在扶花堂的墙壁上,已经引来了不少客人,因着衣服的质量和款式确实吸引人,现今已有有钱的太太,出两倍、三倍,甚至五倍的价钱,来让这制造成衣的裁缝,给她们量身定做不同款式的衣裙。而孟叔也不辞辛苦,一一应下。还好锦染和兮儿在一边也能帮上个一二,否则,过不了多久孟叔就会累垮。
就这样,孟叔制衣和扶花堂给富人看病得来的钱,不但可以补上穷苦百姓的药费,让扶花堂六口人吃饱肚子,还有些许富裕。这是让紫苏没想到的,自己无心救了的一家人,现今成了扶花堂重要的财力支柱。
看着因为扶花堂的免费医治才得以康复,脸色渐渐变得健康的穷苦百姓,紫苏不禁感慨,做圣母的感觉确实好,但是也得是有资源,有条件的前提下。像陆商那种没思考好就开口救济的行为,紫苏是十分不看好的。
但是事实是,陆商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她这具肉身前任主人一样,都是生活在金山银山里,就他们自己手里有的财富,别说给一个驿马镇的穷苦百姓医药费免单,就算是给十个,二十个,都绰绰有余。所以,陆商才会在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完全忘了,他这次“离家出走”仅仅是顺手带了点儿钱财,而且,现在早就花光了。事后陆商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决断失误,也是最后一次!
然而这一切紫苏当然不知道,她心里依旧一直认为陆商不靠谱。济世救人,这是她最为一个医生最想做的事情,可也得是自己的生存有所保障这个最基础的条件下,才能想的事情。医生都要饿死了,拿什么去救人?像之前扶花堂的财力,一天给十个穷苦百姓医药费免单,是没有问题的,可要说一下子免单那么多人,真是吃不消。
但,疾病的发作,是不会事先打招呼的,更不会等一个好时辰再发作。一旦有急性病症的百姓前来就医,扶花堂没有钱财去补齐药材,给患者免单,那,很容易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到这里,紫苏心里难过至极。任何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枯萎,都是一个医者不愿意看到的。包括紫苏,陆商……还有陆商的师傅。
不行,我要想办法赚钱!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从紫苏的脑中升起。
可是,要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哪?
叮!
看见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紫苏脑中的小灯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