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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勿失勿忘

姜国1020年。朝歌城。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这里是中原地区最繁华的国都,各国商旅来往频繁,商业达到鼎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歌以王者之威俯瞰着整个中原。

狗蛋怯生生地跟在胡大爷身后,看着这恢宏的王城里的人来人往。狗蛋是第一次进城,听胡大爷说,这次的赋税突然增加了不少,胡大爷要把家里的老母鸡卖掉,才能交足那赋税。

狗蛋很伤心,那只老母鸡陪伴了他很久了,算是他寂寞的童年里唯一的玩伴。他一直看着那只鸡,鸡也好像有灵气一样,眼珠子也黑溜溜地转,盯着狗蛋看。胡大爷却是一脸愁容,这年头,战乱四起,虽然朝歌城没有收到波及,但是毕竟是乱世,平常百姓家哪有谁会买一只鸡呢?而官宦人家要买也不会买一只老母鸡啊。

“喂,老不死的,在这里摆市,你交赋税了没?!”胡大爷一晃神,几个凶神恶煞的恶棍正阴测测地看着他。

胡大爷心里沉了一下。早知着早市不太平,这次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官府的赋税条目太多,而收税的官差绵绵不绝,一些恶霸便钻了空子,假装收税,变相收保护费。

可是这老母鸡眼看着就是家里唯一的救济了,还要来收税?!还怎么让人活?!

“各位爷,这老母鸡是小的家里最后的口粮了,小的得靠它交赋税啊。爷,就饶了我们吧……”

“去,饶了你,谁来解救我啊,我还想说,我现在就要饥渴死了呢。花花的姑娘啊……”

“老不死的,少说废话,老母鸡我们不要,给钱!免得说我们欺凌你……哟,好可怜哟……那表情就跟青楼的姑娘叫床一个样……”

恶霸们淫笑成一团,紧接着更加不堪入耳的语言又飘荡在早市里。

胡大爷低着头,双手抱着狗蛋,哀伤地看着那只老母鸡,在心里默默地期待着这次能够逃过一劫。

恶霸们笑够了就过来抢鸡篮子,狗蛋一见他的好伙伴要被抓走,连忙伸出小手去拦住,不料正好被竹子割到,狗蛋一吃痛,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惊天动地般响亮,恶霸们一下子被激怒了,一脚踢下去。胡大爷护孙心切,用自己的身体去挡,被踢中腹部,也不禁轻轻呻吟出来。彼时,早市上爷孙俩一个大哭,一个呻吟,还伴随着恶霸们骂骂咧咧的叫骂和拳脚。

“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啊。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哦。”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狗蛋抬头一个紫衣姑娘正笑意盈盈站在自己面前。她本来就是明艳不可方物,还配上一袭高贵的紫衣,更是惊艳。但眼神清澈,笑意诚恳,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妖媚,反而生出一股圣洁之感。

胡大爷心里更加沉重,姑娘,你快走啊,此地不宜久留,您还偏偏闯进来!然后向姑娘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快走。

只见那姑娘却是轻轻撇了恶霸们几眼,继续轻声问道:“老人家,告诉我,你的鸡怎么卖啊?小孩子也许是饿到了,这手也要去包扎一下了呢。”然后轻轻盈盈去握住狗蛋的小手,开始帮他包扎起来。

此时,几位恶霸却是已经看直了眼,立刻围了上去。

“姑娘,这鸡怎么卖,我不知。但是,我觉得呢,您卖的话,一定很值钱……”话未完,那爪子却是要搭到紫衣姑娘身上了。

姑娘一个轻巧的转身,已经躲过。手上再一勾,袖子里的白绫飞扬出鞘。一时间,紫衣纷飞,曼妙起舞,衣袂飘飘,竟好似是一场舞蹈一样,一转眼,那几个恶霸确实已经被捆绑起来。

姑娘一个踏梅而来,飘然落地,再一出红杏翘枝,那白绫收纳如怀。只见她婷婷而立,轻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即兴一舞,可能需要各位看官慷慨解囊了。”

然后便要伸手去解下恶霸身上的银袋。

这时,街边那边又过来几个彪悍大汉,原来这伙人还有同伙。姑娘忙着收拾那几位,不料却已被钻了空子。一个黑面大汉一把拎起小小的狗蛋,奸笑着:“小妞,你最好把他们放了,再陪大爷喝酒去,不然我把这小子摔死。”

说罢便用力将狗蛋往地上掷去。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紫袖拂出,一个凤舞飞天,只见那白绫翻动,狗蛋已经被重重裹住,安全落地,滴溜溜的黑眼睛惊魂未定。

却是已经被抢了先机,她只顾救人,此时几个大汉一起上战,姑娘几番巧妙的闪躲,虽是已经卸了大汉的力,但是她终究是女子,所有的只是巧劲,并非御敌的狠招,几招就处在了下风。

只见黑面大汉一个掌风过来,姑娘只觉耳边呼呼作响,便觉得步伐轻浮,双手无力。低头看自己的衣袖,竟是已经被扯了一大块。

糟糕!今日我谈惊鸿要屈辱于此地了!白绫一收,谈惊鸿尽力往边上一靠,想要找个空隙趁机将自己了断。

她最是心高气傲的人,知道这般被擒,一定要受尽侮辱,倒不如先自我了断。

拿定主意,谈惊鸿紫袖收紧,掌力凝聚,却是往自己的天灵盖而去。

突然,一个白色物体飞来,谈惊鸿的手被收回,之前用于自尽的力量被卸掉了大半,谈惊鸿重心不稳,跌跌撞撞要摔倒。但那白影却仍不停下,几经回转,往那几个恶霸而去,便见他们纷纷倒地。看到自己的意图被识破,谈惊鸿又羞又急,赶紧鱼跃伸手,收回那一白色物件,凝神一看,却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笛。

这玉笛的材质独特,浑身上下晶莹剔透,却偏偏是最白的颜色,毫无瑕疵,被制成玉笛,那音孔雕琢细致,顺纹理而来,浑然天成。原来一块玉要制成笛子,必需的工序繁琐复杂,稍有不慎,便会不仅不能制笛,还会将这罕见的材质毁掉。而这玉笛看来不仅是材质够好,那制笛人也是匠心独运,技术炉火纯青。

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却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姑娘,可否随在下笛音一舞?让这些看官更加慷慨解囊呢?”其声朗朗如玉,清冽如泉,谈惊鸿循声看去,不禁觉得呼吸一滞。

这世间的男子千千万万,却独见你公子无双。

少年一袭白衣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剑眉薄唇,温润而笑,眉清目秀却毫无瘦弱之感,反倒英气逼人。正是午后,阳光倾泻而出,洒在他的白衣之上,映耀着那温暖的笑容,恰恰是--日光倾城。

见谈惊鸿发愣,少年一个轻巧转身,已经轻轻从谈惊鸿手里抽走玉笛。

“今日,我所做之曲,名为红颜。姑娘,得见紫衣红颜,犹如惊鸿一瞥,请恕无双冒犯,也请姑娘再舞一曲,好清理清理这街道。”

说罢,清冽的笛音响起,先是惊涛骇浪般,有兢兢之音,又如铁戈相见。后渐渐转入哀音,闻者悲伤,听者落泪。谈惊鸿皱皱眉头,虽然说这曲子有些像刚才的形景,但是和题目红颜有什么关系?正这样想着,笛音突然空谷啼音,一声清脆,此起彼伏,柔情似水,轻轻柔柔,众人仿佛见到一个羞羞答答的美人正款款走来。

少年示意谈惊鸿,谈惊鸿这才明白过来,衣袖舞动,飘然而起,不久那几个恶霸的钱袋便被谈惊鸿收入囊中,并被捆绑成一团。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围观了几层,以歌舞为名进行打劫,打的还是人人憎恨的恶霸们。而那紫衣白笛相间,君子佳人,衣袂飘然,犹如神人下界。人们想要喝彩,却又害怕惊了眼前的美景,只是个个瞪大眼睛,口水流淌,看得出神。

谈惊鸿扶起胡大爷,老人家大小伤遍布,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气若游丝。

谈惊鸿不禁懊恼起来,若不是自己迟来,也不会如此啊。

“姑娘,我孙儿……狗蛋……拜托了……”胡大爷也清楚自己的伤势,定定望着谈惊鸿,含着热泪,托付道。

“老伯,我一定尽力。”谈惊鸿有些哽咽。

“不必。老伯,你会好起来的。阿福,还不过来帮忙?!”少年也过来,仔细查看了伤势,然后朗声道。

街角闪过来几个人影。“公子,一切交给我们吧。”那几人毕恭毕敬,俯身问道。

“好,就把他们送到轩云轩吧。狗蛋改名姜成,作为我的贴身书童留下。”

“是,公子。”

“还有,回去禀告,说圣……他提出的问题我愿意回答。解决方案过些天过来取。”

“是,公子。”

“走吧。回去再好好练练轻功和跟踪术,还不过关,你们一出门我就知道了。”

那几个人便红了脸。“是……是,公子。”

然后一人抱着受惊的狗蛋,几人抬着受伤的胡大爷走开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了。

“下次打不过别人更不可自尽轻生。若是活着,受辱还可以反抗,还有希望,死了却是真真正正地成为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了。”

谈惊鸿刷地脸红了下来。“记下了,小女子谈惊鸿,不知恩公姓名?”

“下次要听别人好好说话。我已经说过了。”少年挑眉,随即正色道,“无双。南无双。”

恰恰是少年皓颜如玉,公子举世无双。

无双灵巧一动,靠近谈惊鸿,轻轻说了一句,然后一闪身离去。

谈惊鸿愣在原地,手里多出那支玉笛。还有耳边那人暖暖的呵气声和好听的声音。

“明日午时,轩云轩,不见不散,勿忘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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