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和唐燕离开茶寮之后,找了一家普通的酒楼,叫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两人海吃了一顿。这么一桌子的饭菜,只花了二两银子。两人吃饱喝足之后,玉墨陪着唐燕逛了几家成衣铺子,一家又一家的逛下去,唐燕却什么也没有买,玉墨累得两腿发木,脚后跟儿一沾地就疼得要命。心道:跟女人逛街可比给老爷当差累多了,这果然是个体力活。
最后唐燕从一个针线铺子里,买了一些上好的绣线,终于要打道回府了。
玉墨长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又不买衣服,逛那么多衣服铺子干嘛?”
“我看看现在信阳城流行什么样式的衣服,回去再照着那些样式做啊!有什么好奇怪?”唐燕白了玉墨一眼。
玉墨满头黑线,“你——下次我绝不会再带你出来了!”
“为什么?”唐燕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样子着实让人受不了。
“你不累么?”玉墨一副你明明知道还问的表情。
“不累呀!”唐燕见玉墨撇嘴,继续说道:“你看我像累得样子吗?”
玉墨仔细看了看唐燕的脸,白里透着粉红,很正常的颜色,也没有一点儿汗渍。她刚刚走路的时候也是脚步轻盈,步履轻松。
唐燕也看着玉墨,见他满头是汗,身上的衣服好像也被汗沾湿了,黏在身上。唐燕纳闷了,玉墨从小在王府当差,作为老爷的一个小厮,平时做的也都是跑腿的差事,而且他还在练功夫。怎么会累成这样?其实唐燕不知道,这也就是玉墨,要是换成别人早就累趴下了。虽然他们只逛了几家铺子,可是这几家铺子并不是在一起,有的铺子之间相隔半座城了。
玉墨的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磨叽:“你不累,整天坐在屋里看书,怎么会有这样的体力?这不可能啊?”一边说还一边看旁边的唐燕。把唐燕逗得呵呵直笑。
这时正好过来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唐燕跑过去挥着手说道:“老伯,我给您十个大钱!您把我们送回平安街王府好吗?”
那老者勒住缰绳笑呵呵的说道:“好啊!上来吧!”
玉墨一看有车坐了,高兴地几步就窜到了车上,四脚八叉的往车底板上一躺。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闭上了眼睛。唐燕一阵轻笑,轻盈的挨着老者坐在车头,跟老者聊了起来,“老伯,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给我们东家送货去了!我们东家在城里有一个杂货铺,我们这些佃户,家里有什么手工活,都拿到东家的店里去卖,东家给的价钱比别处要高一些。这样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这老人说着话,脸上全是自豪。
“您可真是遇见了好东家!”唐燕甜甜的一笑,这句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老人笑得更开心了!
“小姑娘,看你的穿着,是王府的婢女吧!”
唐燕点头笑道:“老伯,我也遇见了好东家。您看我穿的衣服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我吃得好,活计也不累,您瞧我才九岁,都长这么高了!”
“对对对!我们都遇到了好东家,我早就听说王府待下人,极为宽厚,今日听你一说,我就更确信了!”此时老者向唐燕投来赞赏的目光,一个穿成这样的大府丫鬟,却还说着东家的好,说明这丫头知道感恩,是一个知足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大府中走的更远。
牛车虽然不快,天黑之前也终于赶回府中,正好赶上晚饭。今儿,破天荒头一次,唐燕把西耳房二人的饭菜也一起提了回来,玉墨感慨的说道:“终于,我也能用徒弟了!”
那青衣人嗤笑一声,说道:“人家是看在你累成这样的份上,才侍候你一回。”
“哈哈哈!”玉墨躺在床上大笑,“没关系,以后我给她做跟班,跟她叫师傅都没有问题!”
青衣人觉得事有蹊跷,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总觉得唐燕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将来我跟着她混,保管吃香喝辣。”玉墨说着突然鼻子有点儿酸。
“你跟着王大人就没有前途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难道比王大人还厉害?”
“那不一样,在王大人面前,我永远都是奴仆;可在唐燕眼中,我和他是平等的。她是婢女,我是奴仆,在她面前,我可以挺直腰背活着!”玉墨说完,呲牙一笑:“今天出去,她请我到茶寮喝茶,又请我在福满斋吃了一顿,最后还雇了一辆牛车送我回来!您说她是不是很有本事?”
“你还真容易满足,一顿饭,一壶茶,一辆车就把你迷惑成这样!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眼皮浅的徒弟!”青衣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玉墨满含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他很想跟师傅说实话的,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唐燕,不能把她卖画的事情说出去,即使是父母,师傅,情人也不可以。当时玉墨还扁了扁嘴,心中暗道:我哪儿来的情人啊?
唐燕所说的原因也很有说服力:财不露白,露白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一,自己有可能会遭绑架;二,有可能自己会一辈子被人逼着画画。玉墨一想到这两个后果,就浑身发凉。所以他下定决心即便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唐燕盘腿坐在炕上,望着被月光照的发白的窗户。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总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自己不放,谢庭明明应该出现在白云寺,与王语嫣相遇,可他却出现在信阳城里与自己相遇。难道非要把自己扯进去吗?这到底是劫还是缘?想着想着,头又疼了起来。
算了,还是不想了。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也许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对,练功,继续练功。她想起今天玉墨累得如同一滩烂泥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一个习武的男子,都累成那个样子,自己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所练的日月神功,已经初见成效了呢?她又想起前几日自己翻墙时的情景,突然间信心倍增。立刻凝聚心神,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