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并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可是这天他说了好多的话,最后他明知道唐燕已经睡着了,可他还在说,心中压抑了太久的东西,很想找一个突破口。他知道唐燕不会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她本能的相信她。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而这个人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第二天清晨,唐燕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仔细想了想,才真正清醒过来,这屋子并不是真的陌生,只是自己第一次在屋里睡而已。他看了看天色,应该还不到卯时。唐燕伸了伸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雷霆正在院子里练剑,这剑招看上去还不如自己的神剑十八式好看。立时兴趣大减,从屋子里拿出铜盆,到厨房打了一盆水,洗了脸,然后回到屋里,梳理了一下头发。重新走了出来。见雷霆已经练完剑,看上去满身满头是汗。
“你还在这儿站着干嘛?还不去洗洗?”唐燕看见那满身是汗的样子,就替他难受。
雷霆微微一笑:“无妨,小姐不是要赶回王府吗?先把小姐送回去再洗也不迟!马车已经套好了!”
唐燕一想也是,反正自己也是着急回去,不知道自己一夜未归,会不会有人发现?想到这里,赶紧随雷霆去了前院坐上马车。马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显得更加突兀起来。让唐燕这个做贼心虚的人,心情更加忐忑起来。好在,这座宅子就在豪宅区的边缘地带,马匹休息了一夜,也是精神抖擞,健步如飞,只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帘外响起雷霆的声音:“小姐,已经到了!”
唐燕应了一声,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见王府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整个王府,好像还沉睡在梦中似的!只有唐燕这个在王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才知道,此时王府的下人们正是忙碌的时候,有的伺候主子梳洗;有的在打扫庭院,房舍;厨房更是忙碌,要准备各位主子的早点,还有府中所有婢仆的早饭。不说热火朝天,也差不多少。
见四下无人,唐燕飞快的从车上下来,朝雷霆挥了挥手,让雷霆赶紧离开。自己则进了王府西侧的胡同,到了她经常翻越的地段,轻轻松松地向上一跃,就翻过了围墙。唐燕回头怀疑的看了看这段围墙,难道这围墙变矮了。可仔细一打量,好像也没有动过的痕迹,难道是自己的内功又进步了?想到这儿,脸上难掩心中的欢喜,唇角向上勾了起来。
等她回到书园一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唐燕知道每天这个时候,西耳房的两位都会在后院练武,所以她是从前院翻进来的。看来自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失踪个一天半天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悄悄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门口,她愣住了。见玉墨就坐在自己门前的台阶上,靠着门板睡着了。唐燕心中一阵感动,原来在这王府里,还是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的,看这样子,玉墨应该是在这里睡了一夜吧!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儿,说明他没有惊动主子。
“师傅,师傅!”唐燕在玉墨的耳边轻声叫道。
见玉墨没有什么反应,唐燕继续道:“玉墨,玉墨!”
唐燕童心忽起,从路边的砖缝里,拔了一颗带毛毛的小草,用毛毛去扫玉墨的鼻孔,扫了几次终于有了反应,一个超大的喷嚏打了出来,玉墨也从睡梦中醒来。
唐燕早在玉墨张嘴的时候,已经躲了开去。
玉墨揉了揉眼睛,看见站在一旁的唐燕。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然后又把脸一板,站了起来:“这一晚上你去了哪里?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夜不归宿?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
唐燕单手叉腰,指着玉墨蛮不讲理地说道:“要不是你把门挡上,我怎么会夜不归宿?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儿一蹲,若是叫别人看见,我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把玉墨说的,头上直冒汗,磕磕巴巴地说道:“昨儿,昨儿晚上我只是想在这儿等你回来,谁知道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好,好在没人发现!真是对不起啊!小徒弟,都是我的错!”
唐燕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还真好糊弄!唐燕假装大度的说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您请让开一下,我得进去拿东西!”
玉墨赶紧让到一边,唐燕进到屋里,拿出水桶,笤帚,抹布等物,重新走了出来。提着水桶,从后院提了水,才进书房打扫。玉墨回去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站在书房门口,无精打采的看着唐燕。
“师傅还有事啊?”唐燕一边扫地,一边问道。
“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知道你在信阳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对了,说起朋友,上次你跟我说,会有一个长相难看的人来找你,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来,难道,你去找他了?”
“刚才我还认为你好糊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推翻自己的想法!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书园很闷啊!一连七八天都看不见你的影子,所以我就出去玩儿了!”唐燕撅着小嘴委屈的说着,大大的杏眼水光潋滟。
玉墨刚刚才硬起的心,再次酥软下来,“我这几天不是忙吗?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小姐跟平阳侯世子订婚了!”说道这里,玉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猜那平阳侯世子是谁?”
唐燕假装不耐烦的说道:“让我猜是谁?亏你问得出来!我才认识几个人啊?”
玉墨兴味十足的说道:“不管你认识几个人,但是这平阳侯世子,你确实认识!”
“如果真的是我认识的人,那就好说多了,肯定是那位非要买咱们的万马图的公子了!”
玉墨一拍大腿,“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会知道是他?”
唐燕这个无奈啊!怎么会知道是他?自己当然知道是他,前世打了几年的交道,如果还不知道是他,真是白活了。可她不能那么回答,于是答道:“我认识的人里面,几乎不是管事就是小厮,就他是个公子哥儿,不是他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