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五天过去了。青云道长和祈雨圣女也在洋河岸边高高的法台上祈求了三天,天上依旧连一片云也没有;日头依旧毒辣辣的照耀着洋河两岸的龟裂的土地;半死不活的麦苗,依旧卷曲着叶子做着垂死的挣扎。数以万计的乡绅和农人,聚集在法台的周围,跟青云道长一起,虔诚的乞求着上天。
唐燕这几天就好像在油锅上煎熬,等待是一件最耗费心神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心思练功了,读书和画画再也提不起兴趣,满心满脑的都是大兰姐姐和赵大叔那殷切的眼神。她已经放出大话了,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必须要把大兰救出来。她并不想明抢,因为大兰不见了,青云道长会要求官府再找一个祈雨圣女,这并不是她的初衷。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不会潜水,应该说她除了洗澡,接触水的机会很少!
要想救大兰,又不会被青云道长发现。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不容易。洋河水很深,现在才三月底,水还会很凉。要想救大兰,必须派能在水中换气、身体健壮的潜水高手,因为在法台附近,以及河的对岸,除了一些水草,什么都没有!要想不被人发现,就只能从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潜入水底,再游到法台附近等候救人。
唐燕揉了揉额头,到哪里去找这个潜水高手呢?唐燕不知不觉来到古宅。因为是晚上,也没有惊动前面的雷钧和王海。直接翻墙而入,来到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很安静,摇曳的烛光映出三个人影。
走进了,唐燕才从窗户纸的洞洞里看见雷大婶儿、小风和小雨正借着微弱的灯光纳鞋底儿。这些活计对于女人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即便没有灯光,抹黑也能将就着做出来。
“小姐!——”唐燕一掀门帘,小雨正好看见,惊喜的叫了出来。
小风和雷大婶儿听见叫声也抬起头来,看见唐燕站在门口,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欢喜。小风和小雨兴奋的跑到门口,一人揽着唐燕的一只胳膊,把唐燕扶了进来。雷大婶儿则是笑呵呵的行了一礼,叫了声小姐,就赶紧把三人未完工的活计都收了起来,瞬间临窗大炕就变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
直到唐燕在炕上坐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把唐燕的胳膊放开。
“你们两个也太热情了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用不着搀扶!”唐燕春风般的笑着说道。
“我们搀扶小姐,跟小姐的年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是奴婢们对小姐的关心,您若是磕一下碰一下的,我们会心疼的!再说了,王夫人不老吧!语嫣小姐也不老吧!一走动还不是前呼后拥,有人扶着!”小雨现在开朗了许多,说起话来真得快赶上王语嫣身边的大丫鬟了。
唐燕嗔笑一声,“行了,就你歪理多!王夫人那是多么金贵的人儿啊!王小姐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官小姐,说是金枝玉叶儿也不为过。我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促使丫头而已,跟人家比那是天渊之别,以后你们就不要寒碜我了!”
雷大婶儿呵呵的笑得开心,眼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小风没有做过丫鬟,还真是不知道作为丫鬟应该干点儿什么?她也只是没事儿的时候,问问小雨。所以知道的并不是很多。因此小雨成了他们三人当中最像奴婢的人。
见唐燕这么说,小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哽咽的说道:“小姐,先是救我们脱离苦海,后又供我们吃穿,还给月钱。可是我们为小姐做的事却是少之又少,有时十天半月的才见小姐一面。见不着的时候也就罢了,这见着了,您又不让我们伺候,那我们岂不成了混吃等死、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了!您让我们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说完这番话,小雨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的滚落下来。雷大婶儿和小风也是泫然欲泣。
“哎呦!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报恩的方式多的是:听我的话,对我忠心是报恩;给我做衣做袜也是报恩;严守我的秘密也是报恩。你们以我喜欢的方式报恩,才是真正的报恩,明白吗?”
小风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小雨眼泪流得更欢了:“小姐不喜欢我们吗?”
唐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雷大婶儿不温不火的站在那里,看不出在想什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唐燕拍拍自己的肚子,抱怨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报恩,要伺候我,可我现在又渴又饿,却没人招呼我!”
雷大婶儿首先反应过来:“小姐想吃点儿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随便!随便!”唐燕摆了摆手。雷大婶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小雨破涕为笑,“我去给小姐沏茶!”
“那我干什么?”小风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燕指了指身边的炕沿,“坐这儿,陪我说话!”
“小姐面前哪有奴婢的座位?真是折杀奴婢了!”小风诚惶诚恐的点头说道。
“我是真得有事要问你?快过来!”
见唐燕说的认真,小风才一点儿一点儿的蹭过来,跨着一点儿炕沿,虚坐在哪里,看那架势还不如站着舒服。这都是跟小雨那死丫头学的吧!前几天来,还不这样呢!
唐燕也不想跟他废话了,赶紧问道:“你从小在农庄长大,可知道庄子里谁的水性好?潜水潜的时间比较长!”
小风的眼睛猛然一亮,“原来是这件事,小姐还真是问着了。我们一家在王大富的农庄生活了十几年,我和哥哥几乎就是在农庄里的小河沟里长大的!要说水性好,我哥哥和我在庄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我哥一个猛子能在水里呆一炷香的时间!”
“真得?”唐燕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