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怎么了?居然桃花连连,记得上一世,直到小姐出嫁以前,从来就没有人对自己表示过好感,更没有人提过亲!即使是跟着小姐嫁到侯府之后,自己的经历也是跟白纸一样。后来就水到渠成,做了侯爷的通房丫鬟,这样想起来,好像自己上一世就是为了做通房丫鬟而生似的!
时光匆匆,长达半月之久的连雨天也终于告一段落,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他灿烂的笑脸,金色的阳光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一直压在人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了地,街上的行人都变得匆匆忙忙。
这段时间,泥瓦匠变得炙手可热。有人要修房顶,有人要砌围墙,有的人家房子塌了一些,也要重新修葺。匆匆忙忙的泥瓦匠,各个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腰杆儿也挺得倍儿直。田野里全都是水,农人佃户们也很忙碌。挖沟的挖沟,排水的排水。有的地块儿较低,田里有一两尺深的的水,根本就进不去人,水也无处可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田地荒废,颗粒无收。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到了第三天,洋河水暴涨,官府征用大量青壮年劳动力,抗洪抢险。好在王怀德听了唐燕的建议,提前做过一些抗洪的准备,所以现在也能勉强撑得过去。
第四天,洋河水到了河堤脚下,百姓们都慌了。如果说田地涝了,那么至少等水落下去之后,还可以补种其他的作物。可是如果洋河水泛滥成灾,那时候人们才是真正没有了活路。不仅田地被冲毁,家园被冲毁,多年的经营和积蓄都将化为泡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于是到了第五天,连普通人家的女人和孩子都上了河堤,男人们往河堤上运土,女人和孩子,把那些土堆成一道新的土山。
王怀德带领着两湖地区的地方官,也是夜以继日的在河堤上指挥巡视。
到了第六天,河水涨到了河堤半腰上。百姓们更加紧张,拼了命的往堤上运土,运石。这实实在在是一种煎熬,有得人根本无法安睡,眼睛熬得红红的,有些心理素质差的,甚至已经崩溃,卧床不起。有些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搬家了。一时间人心浮动,惶恐不安。
第七天,洋河水已经涨到,旧河堤的最上面。如果没有新筑的小河堤,水恐怕已经溢了出来。洋河水依旧波浪滔天,滚滚奔流不息。王怀德几乎住在了河堤上,真是眼看着水平面一点一点的增高。
我怀德看着不断增高的河水,几乎绝望了,因为士兵和壮丁运输土石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河水上涨的速度,最迟明天午时,河水将再也无法控制。
王府。
梁氏和王语嫣抹着眼泪,看着玉墨。
梁氏:“老爷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说着话眼泪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是,老爷说,他走与不走都是一样的结果!如果走了还会留下骂名,不如留下来与百姓共患难!说不定还能留个好名声!”
梁氏流着泪看向王语嫣:“嫣儿啊!你先走吧!去京城找你祖父、祖母,还有两个哥哥!娘要留下来陪你爹爹。”
王语嫣扑倒梁氏的怀里,“不,娘,我也要陪着爹!陪着娘!”
梁氏拍着王语嫣的后背,哭道:“嫣儿听话!你走了,爹娘才能安心呆在这里!快去收拾东西吧!”
梁氏见王语嫣不动,就吩咐王语嫣的几个大丫鬟,去收拾细软行礼。又吩咐翠儿,把自己的细软收拾出来,准备让王语嫣带走。
玉墨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夫人,老爷的意思是让您带着大小姐和唐燕姑娘一起回京城,若是她们两个小姑独自上路,多有不便,还请夫人三思!”
梁氏当然知道她们两个小姑娘上路,会有不便,可是一面是丈夫,一面是女儿,实在是难以取舍。
见梁氏犹豫不决,玉墨再次说道:“夫人,您留在此处,与老爷共患难固然可敬可佩,可如果大小姐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老爷是感激您留在这里陪他呢?还是会怪您没有照顾好小姐呢?”
梁氏终于清醒,只有她知道在老爷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虽然老爷这么多年都不曾纳妾,这里面固然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那是因为老爷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在老爷心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这几个孩子了,如果她没有把孩子保护好,那么他们的夫妻情分恐怕也没有了!想到这里,她当机立断,吩咐丫鬟婆子,收拾行装,准备回京。
见夫人愿意走了,玉墨才从正院退了出来,直奔书园。
虽然老爷没有跟玉墨说过唐燕的真实身份,可是此刻,玉墨心中,已经非常的清楚明白了。因为老爷把大小姐和唐燕姑娘相提并论,而且刚才自己这么说话的时候,夫人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那么唐燕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怪不得当初唐燕从小姐的院子里出来后,老爷就直接把她要到了书园,还让自己百般照顾,又是赠笔墨,又是给纸张。当唐燕被罚去柴房的时候,老爷又叫他买通了那三个短工,并警告了宋娘子一回。还有就是这次提亲的事儿,贵妾啊!那是多少婢女的梦想!可老爷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拒绝了。后来人家要娶唐燕为妻,他又亲自跑去相看,才把这婚事给定下来。可见老爷对唐燕,那是多么深厚的感情。玉墨觉得已经超出了对小姐和少爷们的关心。
玉墨脚步异常沉重的走到了,唐燕的小屋子外面。他犹豫再三才敲响了房门。
“是师傅吗?进来吧!”唐燕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甜腻传了出来。
玉墨轻轻地推开房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安然坐在炕上的唐燕。突然间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唐燕。